現(xiàn)在芄蘭正坐在秋千上,看著院中的桂花樹,怔怔的發(fā)呆。這種情景也是最近幾天的常態(tài),束薪眼見芄蘭像以前一樣,置若罔聞,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滿臉的心疼和無奈。
“素菜,你放心吧!我沒事,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破天荒的,終于給了束薪回答。束薪一喜,轉(zhuǎn)頭回來
“師姐,你不難過了吧?”
“其實我早就不難過了,人死不能復(fù)生,只是在想一些,以前從沒想過的事兒”
“師姐這幾日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人活著的意義和修煉的意義,你之前想過嗎?”
“沒想過”束薪搖搖頭說:
“那師姐,你想出答案了嗎?”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答案,我說出來你聽聽”偏過頭對束薪一笑
“好啊好啊!”
難得芄蘭沉寂之后想和人交流,束薪自然歡喜
“父皇之前說過,他是為了繼承祖宗的遺志,讓虞朝百姓都過得富足,不受戰(zhàn)亂襲擾,為了當(dāng)個好國君而活著。母后曾經(jīng)說過,她不僅是我的母親,也是一國之母,父王的責(zé)任也是她的責(zé)任,她要輔佐父王,做個好皇帝。打理好后宮,不讓父王即為國事操勞,又為家事傷腦。德善呢,他五六歲的時候就進(jìn)宮了,他生前的愿望就是伺候好自己的主子,他做到了此生無憾。為民而活,為夫而活,為主而活,卻沒有一個,是為了自己而活”
“那師姐是想為自己而活”
芄蘭謠搖頭說:
“我也不確定,至少現(xiàn)在我會為自己而活。活著很復(fù)雜,要經(jīng)歷喜樂悲歡,生離死別,誰知道以后會經(jīng)歷什么呢?”
“師姐,那你想明白了,為了什么修煉?”
芄蘭先是搖了搖頭,說: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一開始接觸修煉的時候,我只是看師傅飛來飛去的,很好玩兒,像鳥兒一樣,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天下之大,翱翔寰宇,多好?。∮幸淮挝覇栠^師傅,他為什么修煉得那么高的境界。師傅說,他是個孤兒,從小在玉虛昆侖境長大,師爺讓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不懂什么叫修煉,只知道師傅讓做的,準(zhǔn)沒錯。那是一個動亂的年代,是人族和獸族,爭雄的亂世,師爺為人類出戰(zhàn),失手被妖獸打死,師傅為了報仇,拼命修煉,后來手刃了那只妖獸。那個年代,浮尸遍野,處處危機,為了活下去,師傅只能不停的提升自己的實力,修煉成了一種習(xí)慣。人族勝利之后,師傅整日寄情山水,自由自在,想去哪就去哪,想干嘛就干嘛。師傅說,‘朝聞道而夕死可矣’,我想我和師傅的想法差不多吧”
“朝聞道而夕死可矣”束薪重復(fù)著這一句話兩三遍,說:
“師叔真是個超脫凡俗的人,恐怕我父親也沒有師叔過的暢快、瀟灑”
“你說師伯呀,人各有志,司職不同而已。人和人沒什么可比的,不用自己的價值標(biāo)準(zhǔn)去衡量別人,才是超脫的自在”
“師姐,怪不得師叔會收你做徒弟,你越來越像師叔了”
“這就叫有其師,必有其徒。素菜,你說師伯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也像你這樣呆呆傻傻的?”
“師姐,這話可不能亂講,我父親他……”
“好了好了,跟你開玩笑的,你怎么還當(dāng)真了!哈哈哈哈……”
芄蘭蕩起了秋千,一邊蕩一邊笑,爽朗的聲音,又從芄蘭宮傳出去很遠(yuǎn),秋千蕩的高高的,越過了束薪的頭頂,越過了桂樹,越過了宮闈……
“師傅,有重大發(fā)現(xiàn)”
“細(xì)細(xì)講來”
還是那個熟悉的山洞,沈謬難掩喜悅之情,向陵光匯報自己調(diào)查所得
“那日手下回報,他走遍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村莊,根本就沒有‘彭呈’這個人,可以確定,他用的是假身份、假名字、為了以防不測,我決定親自跟蹤,監(jiān)視他們,但那個桃夭實力成謎,我不敢跟的太近,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吊在他們后面。前幾天,他們又和那幾個墟蠱教的人發(fā)生了沖突,由于芄蘭公主被蠱術(shù)打中,桃夭含怒出手,我感覺到她的招式有一絲魔氣。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想,我掩住真面目,出手救下了墟蠱教的人,也擋住了她這一擊。更確定了我的猜測,那個桃夭是魔修”
“她實力如何?”
“比我強,我擋住那一擊之后,受了傷吐了血”
“嗯,我了然,墟蠱教那幾個人,你又是怎么處理的?”
陵光的臉色,沒有沈謬想像中那么精彩,古井無波。似乎這個發(fā)現(xiàn)微不足道
“哦,我沒有殺他們,放他們離開了。我想,如果日后要對付桃夭和彭呈的話,可以假墟蠱教之手。畢竟這里面牽扯到了小師弟,他本性純良,若是咱們玉虛昆侖境的人殺了桃夭和彭呈,他一定接受不了,到時候會發(fā)生什么,實在不好說,不如驅(qū)狼逐虎,兵不血刃”
“好,這件事你做的不錯”
“那咱們下一步……”
“下一步,你只需要暗中保護(hù)束薪和芄蘭,不用再調(diào)查那兩個人”
“?。靠墒桥沓实牡准?xì)還沒有查出來”
沈謬有些摸不清原委,不知道陵光用意何在,陵光看出他的不解,微微一笑,說:
“暫時不用管他,有問題早晚會暴露,咱們要順勢而為。你這招借刀殺人啟發(fā)了為師,我要下一盤大棋,當(dāng)今這個時候,有些事不適合玉虛昆侖境去做。不管發(fā)生什么,玉虛昆侖境都要置身事外,除非水到渠成”
“師傅,我還是有些不明白”
“哈哈哈哈哈,你暫時不用多想,好好修煉,提升實力,到時候你自然明白,退下吧!”
“是師傅”
待沈謬走后,陵光自言自語的說:
“師弟呀,師弟,為了賺你回來,師兄,要不擇手段了”
“師姐,你說彭兄他們會在盧家等咱們嗎?”
經(jīng)過幾天的思索,芄蘭已經(jīng)從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了,收拾好心情,辭別虞重華和羅氏,再次和束薪一起,踏上了外出歷練的旅途
“我想應(yīng)該不會,桃夭不可能長時間呆在一處,他們一定會繼續(xù)北上。哎,也不知道榕榕怎么樣了”
芄蘭先榕榕一步昏迷,關(guān)于后來的一切都是束薪講給她聽的
“剛當(dāng)天的情形有些混亂,不過我略微觀察了一下,榕榕被靈氣包裹,只要把她解脫出來,就會沒事兒,想來應(yīng)該不難”
“希望榕榕吉人自有天相吧!”
“那咱們是先去盧家打聽消息,還是……?”
“不急,咱們慢慢南下,說不定哪天就在半路上碰到了”
“好,聽師姐的”
“老爺,我丈夫是冤枉的!他是中了邪!你不能斬了他呀!我丈夫是冤枉的!他被鬼附了身了……”
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婦人,在衙門口嘶啞的喊著,引起了路過行人的注意
“老爺明鏡高懸,斷案如神,案子已經(jīng)結(jié)了,就說明沒問題行,不要在這里胡鬧,看什么看,都散了!”
衙門口的幾個差官,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趕快出言驅(qū)散人群,架著婦人就丟到了街上
“再敢不識好歹,就棍棒伺候,把你抓起來,告你個擾亂衙門的罪名!”
撂下幾句狠話,不再管這婦人,轉(zhuǎn)身回衙門。
這婦人并沒有被嚇到,不顧摔破的衣裙,站起身,再次沖到了衙門口,速度比那幾差人的還快,拿起鼓錘兒,‘咚’的一聲打在鳴冤鼓上
“冤枉啊老爺!冤枉?。 ?p> “如此不識好歹,休怪我無情”
差人也氣急了,顧不得憐香惜玉,舉著梢棍,就要打下去,看這架勢,一棍子非要了她半條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