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怡夢的婚禮選在一個晴空萬里的好時候,此時樺國臨近冬日,白晝短而黑夜長,這幾日天上陰云密布,寒風呼嘯。偏偏白怡夢結(jié)婚的那一天天氣好得不得了,風平浪靜,天朗氣清,就連上天都在眷顧這一對天作之合。
“天哪怡夢,你今天真是太美了!”幾個穿著粉色禮服紗裙的伴娘尖叫道。
只見短發(fā)的少女踏著嵌了銀羽和鉆石的銀色高跟鞋,緩緩從一片天光之下走來。她的婚紗是白蕙衣親自設計的,長度僅到小腿,突出女性的纖細輕盈之感,光是裙擺就用了十幾層水波一般光滑的絲緞和輕紗交錯縫制,每一層布料僅僅只重5克。
這些布料是白色禮花還在研發(fā)中的產(chǎn)品,絲毫沒有布料的厚重感。行走之間猶如腰間系著天上的雪白銀河,每一層都在半空中輕搖起舞,比空氣還要輕盈,比星星更明亮閃爍,腰身處奢侈地嵌了一百零八顆小鉆,襯出她不盈盈一握的細腰。
及肩的短發(fā)巧妙地和頭紗編織在一起,從背后看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隱在如薄霧般的潔白頭紗之下。
白怡夢微笑著一個個看過她們臉上的表情,沒有錯過她們眼里閃過的不甘和嫉恨,這幾位伴娘都是豪門千金,她們家里的公司大都依附于白色禮花或者邵冠,白怡夢和她們只有一面之緣,就是上一次遞給她們伴娘請柬的時候。
邵冠和白色禮花是樺國頂級的公司,光是婚禮的費用已經(jīng)花費了七位數(shù),號稱“百萬世紀婚禮”,到時候還會進行全平臺直播,讓所有人一睹婚禮的豪奢和風采。能做邵白婚禮的伴娘,是常人難求到的福分。
她也不點破什么,溫柔一笑:“謝謝大家,離婚禮開始還要半個小時,大家可以先休息一下?!?p> 等到伴娘們嘰嘰喳喳地走出房門后,白怡夢的眼淚才忍不住掉下來。她咬牙切齒地說道:“邵冬燁,你居然敢謀算我家的家產(chǎn)…”
三日前。
邵冬燁接到了一通電話:“那份資料沒有問題,我們查到白色禮花最近有一筆五千萬的巨額虧空,他們還在死瞞著,我已經(jīng)向市場監(jiān)管局和幾家報紙告發(fā)了,估計這個新聞馬上就出來,今天正好是新一周股市開盤的時候,你等著好消息吧?!?p> 邵冬燁不動聲色,輕輕頷首:“謝了,我欠你一次?!?p> “不用,說好的那筆錢打給我賬戶?!?p> 他掛了電話,打開股票軟件,果然白色禮花的股價已經(jīng)由45元跌到了20元,看樣子20元還不是底價,在不斷下滑中。
他笑了笑,剛想打電話給名下的投資公司,又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喂,冬燁,我是白蕙衣?!彪娫捄髠鱽硪粋€冷靜成熟的女聲。
邵冬燁“噢”了一聲,沉聲說道:“原來是母親,母親突然打電話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你看到白色禮花的股價了吧?”白蕙衣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急躁。
“看見了,跌的很厲害,發(fā)生什么事了嗎?”邵冬燁的聲音表面聽上去充滿了擔憂,但實際上他翹起了二郎腿,像個持竿釣魚的漁夫悠閑自在。
“有人想惡性收購我們公司,故意放出了一些假新聞,說什么我們公司有巨額虧空,財務報表作假,我是董事長,也是權(quán)限最高的股東,在公司有資格調(diào)用公司流水的不超過三個人,沒有人敢在我眼皮底下做假賬。我敢用自己的信譽保證,你相信我嗎?”
邵冬燁斬釘截鐵地回答:“信,您是我的長輩,您說的話我當然相信,可是現(xiàn)在股價已經(jīng)在跳水式下跌了,股民的信心都快被耗光了,之后跌的還會更多,您就算出面解釋,一時之間也難以挽救公司市值啊。”
“所以,我才要請你幫助我。邵冠旗下的投資公司有好幾家吧?現(xiàn)在趁低價收購,一定能幫我收回所有白色禮花在市面上流轉(zhuǎn)的閑散股份,等到事情過去,我籌夠錢,會操控白色禮花按跌前的原價買回股份,這樣對邵冠也有好處,只要一轉(zhuǎn)手至少能賺幾千萬?!卑邹ヒ碌恼Z速快而急,就在她說這段話的空隙,白色禮花又跌了2塊錢。
邵冬燁露出一個無聲地笑容,用輕柔的嗓音說道:“區(qū)區(qū)幾千萬而已,在我看來根本不算什么,可是想要買白色禮花的股份,怎么說也要湊夠兩三個億吧?邵冠公司雖大,一時之間也抽不出那么一大筆錢來買斷白色禮花,到時候也沒辦法和董事局其他股東交代。除非你能承諾給我其他什么實質(zhì)性的好處?!?p> “邵總是做大生意的人,自然不把這筆錢放在眼里,這樣吧,我手里有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我會分百分之二十給你,前提是邵總必須言而有信做到我的要求?!卑邹ヒ碌穆曇羲坪跻幌伦由n老了許多,眼前為了白色禮花,她也顧不了許多了。就算邵冬燁是豺狼,也得硬著頭皮開門放它進來。
白蕙衣放下電話,復雜地看了她的女兒一眼:“他答應救我們了,我答應給她三十的股份?!?p> 白怡夢手里有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流散在外面小股東手里的是白色禮花百分之五的股份,就算邵冬燁拿走白蕙衣的百分之二十,最大的股東還是白蕙衣,邵冬燁僅僅只占百分之二十五,威脅不了白色禮花的生存。
白怡夢低下頭,臉上的神色復雜,想了想還是沒說出溫情托她隱瞞的事。
溫情那張平凡至極的臉在白怡夢心中反復出現(xiàn),溫情對她說:“如果你想真正了解你未來的丈夫,就按我說的做?!?p> 轉(zhuǎn)接股份的手續(xù)飛快完成,結(jié)果就在第二天,一個驚人的消息爆了出來。
因為有人檢舉高發(fā)白蕙衣多年來做假賬,白蕙衣被工商局逮捕,按照樺國的法律,白蕙衣在被審訊期間,手上所有的資產(chǎn)和股份都會流入國家銀行并凍結(jié),直到案件審理結(jié)束。
白怡夢竟然成了白色禮花最大的股東。她從未如此茫然過,邵冬燁親自拜訪白家,遞給她一份股份轉(zhuǎn)讓書,上面寫道白怡夢把所有的股份自愿無條件轉(zhuǎn)給邵冬燁。
“如果你不簽,就沒人能救母親了。你忍心看她坐幾年牢再出來嗎?”
白怡夢的手顫抖了幾下,腦中飛速旋轉(zhuǎn)。
“你想讓我簽,可以,但我要加個條件,這份合約要在我們結(jié)婚當日才能生效。”
邵冬燁眼神瞇了瞇,猶如一只豺狼在鎖定他的獵物,白怡夢確實很有趣,比他想的有趣多了。
“可以。”
修改完合約后,白怡夢迅速地簽上了她的名字。
“現(xiàn)在,你可以走了。”
她的眼里再也遮掩不住對邵冬燁的厭惡感,白怡夢并非僅僅是個花瓶,從小就對數(shù)字和金融十分敏感,按照標準的白色禮花繼承人的培養(yǎng)方式長大。只是她一直抵觸媽媽,寧愿去做服裝設計,畫畫圖紙的工作,也不愿意學習怎么管理公司。
邵冬燁本欲離開,卻看到白怡夢微微咬唇的冷淡倔強的神色后,心里不由得一動,想起一個明艷如火的身影,郁楓染。
他用兩只手指捏住白怡夢尖尖如小貓的下巴,抬起她的臉,不顧她的尖叫,狠狠向她的嘴唇一吻。
鮮紅的血液從兩人的唇齒之間緩緩流下。
她竟然敢咬他?
受傷的不是白怡夢,而是被咬了舌尖的邵冬燁。
他起身隨意用白色的襯衫袖口擦了擦鮮艷的唇,看著在旁邊干嘔的白怡夢,露出一個譏笑的表情。
“當初是你要拼命嫁給我的,現(xiàn)在可不是你反悔的時候。”
他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襯衫和領(lǐng)帶,穿上外套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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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少了白蕙衣的參與,婚禮還是如期舉行了。
邵冬燁穿著一襲黑色燕尾服,斯文而儒雅,一副風度翩翩的貴族紳士模樣。他微笑地看著他的妻子,如一朵羞澀綻放的清新白花,款款從草地上走來。
他毫不掩飾自己眼中驚艷的神色,原來這朵白花開之前并不起眼,綻放后,卻力壓群芳諸色,滿世界只剩下她純白的身影。
白怡夢微笑著挽過他的手,兩人對視仿佛綿綿情意都要從對方的眼里化出來似的,不得不讓臺下的溫情感慨,這對假面夫妻可能才是最好的演員。
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真相她都已經(jīng)全部明白了。
在四人組穿越前的世界里,邵冬燁拋棄郁楓染,轉(zhuǎn)投白怡夢,并非因為他有多愛她,僅僅是想吞并白怡夢身后的白色禮花的家產(chǎn)。至于那個溫柔賢淑的白怡夢知不知道邵冬燁的野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邵冬燁誰也不愛,他只愛自己,就算是郁楓染,他也對她只有赤裸的占有欲,毫無愛意。郁楓染和白怡夢一樣,都是邵冬燁偉大目標的犧牲品。
所以真正應該被毀去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邵冬燁。
好在白怡夢總算在母親被抓后清醒了過來,愿意配合溫情的行動。
兩人正要交換戒指的時候,溫情悄無聲息地走上臺,拿著麥克風微笑說道:
“在婚禮正式開始之前,我作為邵總的首席秘書,也作為七星集團的行政總裁有話要說?!?p> “從今天開始,邵冠將被我們七星公司收購,成為七星旗下的子公司,邵冠集團的名字也將改成天璇集團?!?p> 她轉(zhuǎn)頭看向邵冬燁說道:“邵總,你可以下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