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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徒幻世錄

第三十七章 俠盜偷心

俠徒幻世錄 詭異的逍遙子 2075 2023-06-05 23:5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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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僧在晉陽城外客居多日,苦于城中守衛(wèi)森嚴(yán)而久久不能進(jìn)城,沒想到居然因禍得福,遇上了舊人?!焙蜕卸似鹗终七^去向白鳳一行人敬道:“白少俠如今身在朝堂之上,依然在暗中對抗太平道眾嗎?”

  見其一身行者裝束,后背掛著斗笠,布鞋的鞋面打了好幾個補(bǔ)丁,風(fēng)塵仆仆,顯然是長途跋涉而來。

  白鳳回敬道:“覺心和尚?你何故畏懼城中守衛(wèi),晉陽地界可有佛寺百余座,理應(yīng)對其他來訪的僧眾竭誠歡迎才是?!?p>  “自從清涼山一別,我接受了玄清大師的‘伏魔杖’,決意要云游四方,走訪各處聚集的太平道眾,讓有違法度人倫的邪魔接受天誅!久而久之,自然就被太平道視作眼中釘?!?p>  阿郁和符文濤滿是震撼,一前一后附和說道。

  “覺心你怎么不跟我們倆說?原來你還做過這么多事情!”

  “可見,大家都是志同道合之人?!?p>  白鳳招手相邀,把眾人引領(lǐng)至遠(yuǎn)離河水的地方隱蔽起來,路上繼續(xù)問道:“不知覺心可有意加入我等,共討邪道!”

  俞珂和蘇青二人則像兩個毫不起眼的馬倌一樣在最后面牽著馬,每想問一句話都會立刻被別人用更富有情緒的話語搪塞過去。

  “有一件私事,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覺心說道。

  “有話直說,白公子不比看上去那樣嚴(yán)肅?!狈臐捯粑绰?,阿郁又饒有趣味地拍了拍白鳳身上的將軍甲胄,豪邁地講道:“這身衣服可真氣派!”

  覺心禮貌地回以一個微笑,隨即問道:“夢蝶怎么樣了?那日,跟在我左右的苗女,當(dāng)時走得太匆忙,還有很多話忘記要說?!?p>  “夢蝶姑娘在清涼山下的醫(yī)館安頓得很好,當(dāng)?shù)匕傩章犅勀抢锒嗔艘粋€苗醫(yī),搶破頭都要去看病?!卑坐P道:“時人都說,清涼山下有丑娘,面若蛇蝎,心似菩薩?!?p>  “那就好,那就好……”覺心松了一口氣,本該值得高興的事情,他卻忽然變得嚴(yán)肅起來,問道:“敢問白少俠,不,白鳳將軍,你認(rèn)為太平道真的無藥可救了嗎?”

  白鳳聽罷,臉色也變得陰郁起來,說:“你這是什么話?”

  “就在這里停下吧?!庇X心把眾人叫住:“這些話小僧不怕當(dāng)著眾人的面說。我游歷四方,見過太多悲歡離合。緣起緣滅,皆系因果循環(huán),我佛慈悲,教導(dǎo)世人今生向善以得來世厚報,而太平道呢?相傳,他們師承自大漢末年為平民百姓高舉義旗的‘黃巾軍’,一句蒼天已死,黃天當(dāng)立,引得無數(shù)信徒舍命追隨,然而折戟沉沙過后,都成過眼云煙,司馬荼一行人吸取了前輩的教訓(xùn),選擇走向完全相反的道路?!?p>  覺心放好佛杖坐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在土里畫了一個圓,續(xù)道:“太平道眾放下了兵器,篡改了教義,選擇舍棄善惡、摒除你我之分,在太平道眾之間,再沒有世俗中的利益、從屬關(guān)系。換句話說,他們在記憶中抹掉了因果,就像一個人自剜雙目后,便以為再也看不見令自己痛苦的事情了?!?p>  “這不就是逃避現(xiàn)實(shí)嗎?”俞珂頗不自信地問了一句:“其實(shí),我不太清楚太平道是什么東西,不過這樣做真的有意義嗎?”

  覺心道:“忘記了過去,對未來不再有期待,只活在能看見的當(dāng)下之中,至少對于當(dāng)今許多人而言,都是藥到病除的良藥。他們或許是家中妻子紅杏出墻的丈夫、慘遭滅門的孤兒、孩子全被發(fā)配充軍的老母親,只消遇見太平道,根本難以抵擋誘惑?!?p>  “太平道眾或以‘仙藥’惑之,或以‘神功’誘之,讓人放下世俗的一切,全身心投入到‘成仙’的偉業(yè)當(dāng)中?!庇X心繼而又在地上那個圓圈的左下方和右下方,分別畫出兩個一樣大小的圓。

  “對于常人而言,這三個圓分別代表了過去、現(xiàn)在、未來,三者結(jié)合一體,便是我們的人生?!庇X心道:“可是對于太平道眾而言,仙藥、神功、成仙才是他們的當(dāng)下,太平道眾堅信只要人人成仙,太平盛世就會來到?!?p>  白鳳不懷好意地質(zhì)問道:“依你之說,太平道是在做好事不成?”

  “并非如此,在短時間內(nèi)這樣做,興許可以讓人獲得暫時的極樂之感?!庇X心提出了自己的見解:“若是曠日持久,并且發(fā)展至信徒眾多的地步,使人終日沉溺于藥物與肉欲,以及‘永恒的當(dāng)下’之中,總有一日,他們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求仙問道,終成寂寞空談,從而陷入更加深邃的絕望之中,此生此世不得翻身?!?p>  “那你,為何還要問我太平道是否可救?”白鳳話音未落,蘇青突然砰的一聲跪倒在地,有氣無力地講道:“沒想到,能夠把我這些年來的心路歷程講清楚的人,居然是一個和尚?”

  “蘇兄弟?”

  蘇青悲戚著看向白鳳,這與他一路走來時那種故作姿態(tài)的慘相截然不同,他渾身戰(zhàn)栗,兩撇胡子抖個不停:“白兄,這世上大部分人都不比你這般堅強(qiáng),無論遭到多少挫折都能想辦法重新站起來……你自然可以嘲笑他們的懦弱、無能,可是你也不得不接受,這才是現(xiàn)實(shí)!太平道眾,就是看準(zhǔn)了這個時機(jī)趁虛而入,告訴我們‘永恒的當(dāng)下’才是真正的人生……”

  “你說得不錯,是我太過傲慢?!卑坐P前去攙扶對方站起來,神態(tài)五味雜陳:“然太平道為禍?zhǔn)篱g已久,不除之,我難以面對九泉之下的摯友和師父?!?p>  覺心拿起佛杖站了起來,說道:“我能理解白鳳將軍的心情,所以我只有一個請求,留下司馬荼一條性命,我要把他帶回清涼山面稟方丈大師。小僧堅信,真正的‘道’,越辯越明;虛妄之道,只會使人徒增迷茫?!?p>  “哼,隨你的意,只要你不會插手阻撓我,我不會有任何意見?!卑坐P講罷,便即作勢上馬回程,吩咐俞珂道:“讓我的這幾位朋友跟隨行伍一起走,誰要阻攔,報上我的名字。”

  “是,義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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