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能指望一個身體殘疾的人做成什么事情嗎?
一輛馬車從城外疾速駛?cè)牖蕦m內(nèi),車身顛簸得很明顯,本可以乘坐四人的馬車,現(xiàn)在連帶車夫僅僅載著兩人,輪轂卻已經(jīng)搖搖欲墜。
“若不是到了山窮水盡了,斷不會出此下策?!备甙阂贿吤R車夫快馬加鞭,一邊在心里對自己講道:“也許,這就是天意。”
不一會兒,馬車停在一座道觀前,高昂率先走出馬車,欠身用手臂抵著門簾,講道:“符少俠,我們等你的好消息?!?p> 一個男人旋即端起酒壇便從馬車內(nèi)走出來,一聲沒吭,倏地把壇子丟在天上揮拳打碎,剩余的酒液灑滿身體后,他冷靜地脫去上衣,露出異常健壯的右臂和背脊。
“此事,是我執(zhí)意要做,與你無關(guān)?!狈臐褎缭诩缟?,一步一步走向道觀大門。
高昂被符文濤那如同棕熊般壯碩的身體震撼了。一般傷殘的士兵連日常起居都成問題,而且有些人還會變得極度“恐戰(zhàn)”、“厭戰(zhàn)”,怎想到眼前這位江湖義士居然身姿會比常人更為挺拔,而且意志更加好戰(zhàn)。
他仿佛能從符文濤的臉上看見一絲微笑,即使他根本沒有看清楚他的臉:“符少俠!”高昂回過神來,問道:“你要從大門走進去?”
“男子漢大丈夫,不走大門走哪里?”符文濤話音未落,就有兩個太平道人走了出來詢問狀況。
“你這醉廝,赤身裸體地在此地做甚?”
“這種人是怎么進來的?”
高昂見狀,果斷隱逸身形,沒被察覺。
符文濤道:“你們聽好了,把慕容嫣交出來,我馬上離開。不然,我就進去找到她,然后把她帶走,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這獨臂漢到底在胡說些什么?”
“你還要命不要!再敢妄言,休怪我們不客氣!”
符文濤不耐煩地把劍鞘摔到他們二人臉上,舉劍對敵,說:“那我只能走進去帶走她了?!?p> 講罷,那二位太平道人只覺得額前一涼,忽然間就有血腥味落下來。
“啊?。?!”
二人齊聲大叫著,符文濤便已擦拭完劍刃上的血跡。
“何時出的劍,這么遠(yuǎn)的距離,怎么可能夠得到?”
符文濤冷笑一聲:“如果這不是劍呢?”他揮動手上武器,忽而伸長幾寸,軟若繩索,緊錮著磚墻上探出頭來的歪脖子樹,劍身分裂成數(shù)片利刃,其間用鐵索相連,然后似犬牙般咬住樹的枝丫,猛地往回一拉,樹枝瞬間斷為兩截!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你又是何人!”
符文濤步步逼進,不過須臾,兩個道人被嚇得棄械而逃,連呼幾聲:“師兄救我,師兄救救我們……”
赤膊醉漢晃晃悠悠地來到道觀內(nèi),數(shù)十名太平道眾皆以利刃相向,為首的便是李克用。
“你到底是何人,報上名來!”
符文濤嘆了嘆氣,吆喝了一聲:“我告訴你又有什么用處!把慕容嫣交出來,不然,我就憑本事走進去了?!?p> “大膽狂徒,那鮮卑巫女在我們太平道這里好吃好喝,天天無憂無慮,憑什么會跟你走?”李克用講罷,便即命令眾人對其實施合圍:“留他性命,待天師回來后再做打算。”
符文濤咯咯冷笑道:“要是換做以前,我很愿意把你們?nèi)繗⒐?,然后再走進去,從前我為了完成家主交代的事情,必須不擇手段……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因為慕容小姐不喜歡殺人,所以,我會留你們一條性命!”
話畢,這赤膊醉漢咧著嘴,露出了非??刹赖男θ?。
“這家伙到底在說什么?”
“他只有一個人,別怕!”
“穩(wěn)住劍陣,他沖不破的?!?p> 話音未落,幾個相互安慰的太平道人頓覺心頭一緊,但見符文濤對著他們緩緩走來,分明沒有任何進攻的起勢,卻能讓人感到滿溢的不安。
“來了,他要過來了,怎么辦?”雖然數(shù)十位太平道眾并沒有說出這番話,但是他們面面相覷,進不得,退不能,確實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要提防什么。
“小心他的劍!”
符文濤忽然轉(zhuǎn)動機關(guān),手中寶劍霎時延長數(shù)寸,靈活如軟鞭,從前方橫掃而去,其力道之大,可謂橫掃千軍!
由于劍鞭的形制特殊,若要使兵器硬抗,則兵器被縛;若要巧施身法躲閃,則難顧左右,自己也會被中招的同伴牽連。符文濤面前的一眾太平道人,你擠我、我壓你,通通被打倒在地。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啊,竟跟‘龍骨’一般堅韌?”
符文濤大喜道:“龍骨?不愧是文化人,以后,這把劍就叫‘龍骨劍’好了?!敝v罷,符文濤徑直向前走去,太平道眾莫敢與之匹敵。
“快去準(zhǔn)備弓弩,攔住他!”李克用重整旗鼓,繞到符文濤身前怒斥道:“不知閣下,到底要找鮮卑巫女做什么?”
符文濤如實講道:“我有一個朋友現(xiàn)在生命垂危,只有慕容小姐可以救他。”
“你的朋友是誰?”
“白鳳,前些日子方才就任‘左衛(wèi)將軍’,你們應(yīng)該也認(rèn)識吧?”
“白鳳?”李克用馬上攥緊了拳頭,說:“于公于私,我本不能放你過去。不過天師有令,白鳳不能死,回去把白鳳帶來吧,我們能治好他?!?p> 符文濤大笑道:“你這孬貨到底打是不打?我實話告訴你,于公于私,我都必須要把慕容小姐帶走。其一,慕容小姐給了我活下去的意義;其二,慕容小姐能夠救活我的朋友。”
李克用攤手道:“哼,那就請便吧,如果你能活著走進去?!?p> 須臾,李克用背后傳來一聲回應(yīng):“師兄,弓弩手準(zhǔn)備好了!”
“你這廝!”符文濤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你跟我說閑話,竟是為了拖延時間?哈哈哈,可笑啊,我這腦袋果然是笨了點?!?p> 李克用趕緊躲到一邊,洋洋得意:“束手就擒吧,本想留你一條活路的,可惜,你的劍術(shù)也可謂舉世無雙。”
“呵呵呵……”符文濤喃喃道:“你們是不是有點太小看我了?區(qū)區(qū)幾個弓弩手,就想殺我?”
“狂徒!”李克用高舉佩劍,下令格殺:“放箭!”
誰能想到,符文濤居然使出了一種前所未見的劍法——只見他扭動龍骨劍的機關(guān),使劍身化為鞭子的形態(tài),隨即一邊快速舞動“長鞭”,一邊急速突進,將所有及近他周圍的箭矢統(tǒng)統(tǒng)擋開。
一如游龍附體,驚世駭俗!
“??!”弓弩手和少量太平道人組成的陣列被強行沖開,符文濤憤而踹開他們背后的屋門,慕容嫣果然正在此間等候。
“文濤!”
“慕容小姐,請你跟我走吧,白兄弟需要你!”
隨后,符文濤假意挾持著慕容嫣,在場諸位更不敢妄動了。他們一路走到道觀外面,高昂按照約定帶領(lǐng)百余高家軍士兵在此等候,待李克用等人打算奮起直追時,高家軍已經(jīng)借故把所有太平道人壓制在此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