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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白鳳再無力將兵,僅孤身一人,李克用便即褪去上衣露出兩條強壯的臂膀,只見有一對雌雄短劍被特殊的裝置固定在他的手臂上,全因如此,他得以數(shù)次逃過衛(wèi)戍的法眼潛入圣地。
李克用抽出雙劍,得意洋洋地耍起劍花。卻說這對雌雄短劍不到二尺長,形似匕首卻又非匕首,劍脊前寬而后窄,劍身若鋼錐,揮起來玲瓏鏗鏘、八面威風。白鳳稍有出神,李克用便以此器用劍舞佯擊之,只欲將那位少年劍客擊退,直至其遠離神樹之心臟。
然后,又有六七個手持奇門兵器者從附近的密林現(xiàn)身,看似是方才實施伏擊的人,他們陸續(xù)闖進祭壇之后的秘密小徑里大吼大叫著,聲稱如果找不到慕容嫣就要放火燒掉神樹。
白鳳勢孤而力薄,彼時心中仍牽掛著方才因自己在盛氣之下的一道命令而克死的數(shù)十人,目光時時停駐在那堆尸體上,同時心里盼望著還能有人在那場詭異的箭雨中存活下來。
身處于如此消極懈怠的境地中,使得那位少年劍客在應對李克用追擊時頻頻落于下風,遠遠望去,當真是步履蹣跚,疲于抵抗,連連敗退。
但見李克用將一對雙刃耍得出神入化,靈動翻飛得像蝴蝶振翅般讓人眼花繚亂。時而從左至右閃轉(zhuǎn)挪移,使雙刃直擊白鳳命門、心脈;時而從正面強攻,手中雙刃卻以偏斜之姿佯攻白鳳雙手雙腳。虛實相合,難以琢磨。
白鳳連連擋下數(shù)招之后,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在李克用的劍招之間尋求反擊的空隙,都會被他預知劍勢,提前封住劍路,這使得白鳳自己像是個陷入泥沼的人一樣只能胡亂掙扎。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nèi)接連受到巨大打擊,他再難以冷靜分析形勢應敵。
“沒想到李道長堂堂一個男子漢,居然會修習這樣專職刺殺的陰狠劍法?!卑坐P趁著與對方拉開兩步距離,打算使激將之法讓李克用自亂陣腳,續(xù)道:“為何你等非要殺掉嫣兒不可,這可國師大人司馬荼朝思暮想的人啊!”
“既然自己的布局業(yè)已大亂,何不將對方也一起拖入漩渦之中?”白鳳思忖罷,雙手舉劍過眉,凝神聚目在李克用身上,一副要與對方?jīng)Q戰(zhàn)至死的表情。
“你休要再我面前提天師大人的名字。只要能把妖魔邪道屠戮殆盡,即便是多么陰邪狠毒的劍法皆為正道!”李克用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兵刃,再望向正欲死戰(zhàn)的白鳳,滿面欣喜歡騰。
白鳳亦是笑了笑:“我承認你說得不錯,李道長?,F(xiàn)在,我也無后顧之憂了,你們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圣女大人的,即使找到了,也只會選擇臣服于圣女大人的羅裙下。我們此戰(zhàn),既分高低,也決生死,如何?”
李克用道:“正合我意!我先把你這廝斬了,再去將那妖女尋來……放心,我會讓你們葬在一起的?!?p> “有李道長這番話,看來我也不必留情了,接招吧!嘿哈……”白鳳話音未落,業(yè)已跨步揮劍迫近李克用,這是自對決開始以來他第一次主動進攻。李克用看劍招勢大力沉,不能抵擋,便側(cè)身跳躍躲過。
待李克用還未立穩(wěn)腳跟,白鳳馬上舉起劍指,舍命沖殺過去。如此對抗之下,逼得李克用再次俯身閃躲,二人相距數(shù)步,僵持不下。
“克用!速戰(zhàn)速決,切勿拖延戰(zhàn)機?!痹谂宰接^虎斗已久的天璣道人此時終于發(fā)話,說:“他剛剛只是在嚇唬你,你的兵器長度不及他,如若繼續(xù)僵持下去,定然必敗無疑?!?p> 李克用受到點撥,立刻回過神來,與白鳳怒喝道:“白鳳小兒,你原來是這么想的?。靠上?,我父親天璣道人堪破天下兵器戰(zhàn)法,你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從我身上找到勝機的!”
白鳳半怔須臾,李克用當即撲殺而來,兩人又在相距半步以內(nèi)的范圍里交手數(shù)合,皆無法洞穿彼此的防御。李克用感覺雙臂已經(jīng)有些疲憊,必須速戰(zhàn)速決不成,于是對白鳳說道:“白鳳,這樣你打一招我躲一下,打到明日都不會結(jié)束,不如,就在下一招決勝負,你不躲,我也不閃,如何?”
“悉聽尊便?!卑坐P面容冷峻,再次沉腰舉劍對敵。
二人嚴陣以待,腦海里浮現(xiàn)出對方無數(shù)種劍招路數(shù),最后都默契地舉劍放在身體前方,勢要下一招決出生死的模樣。他們幾乎同時踏步飛躍向前,兵刃交擊的那一刻,李克用卻忽然將其中一把劍像飛矢一樣擲向白鳳的眉心,后者向側(cè)后方后退半步,李克用抓住間隙,以猛虎下山之勢將白鳳攔腰抱住,進而使用摔跤的技巧將他重重摔在地上。
白鳳被這一出弄昏了頭,只能憑本能勉強握住龍鳴劍。
“受死吧!”李克用往身后小躍一步,旋即甩手按動機關,在極近的距離下使用手腕上的袖箭,一支箭矢迅速射出,直指白鳳面門而去。
李克用看箭矢確實命中,最初還是選擇留在原地觀察一會兒,待真正確認白鳳已死后方敢背身離開,徑直往神樹之心臟而去。
不料沒等李克用走遠,白鳳居然在這時突然站了起來,并且他不為偷襲追擊李克用,而是向著完全相反的方向而去。
“克用!他沒死!”天璣道人慌張至極,再不能維持那副運籌帷幄的輕松姿態(tài),站了起來便要逃往別處,可是白鳳的身法顯然更勝這老廝許多,在其走下高坡半途便追上誅殺了。
李克用遲來一步,眼看著天璣道人的尸首從坡上滾下來,淌了一路的血。
“父親!”他大吼道:“你這廝,欺人太甚!”
“到底是誰欺人太甚?”白鳳跟在那道血跡之后,緩緩收劍入鞘,續(xù)道:“難道是我?guī)吮频侥慵议T要喊打喊殺嗎?”
“白鳳,你不是中箭了嗎?我這箭上可是淬了毒,輕輕蹭破一點皮膚,都能讓你疼得生不如死!”李克用雙拳緊握,怒目圓睜,一時沒想到如何對答。
那位少年劍客慢慢走到他面前,從地上撿來一根箭矢用嘴緊緊咬住,隨后微微側(cè)身,讓李克用看不見自己正面,白鳳口齒不清說道:“看清楚了吧?”
“居……居然咬住了?”
“對?!卑坐P道:“我一開始就沒想贏得這場決斗,因為我知道天璣道人才是背后的始作俑者,我只要殺了他,一切都會結(jié)束了?!?p> “裝死?”李克用無奈暗笑三聲:“呵呵呵,你這個卑鄙小人?!?p> “是你自己說的,只要能贏了太平道眾這班妖人,什么詭計都是正道?!卑坐P話畢,頭也不回地從李克用身邊路過,他似乎心知肚明,知道如果沒有了天璣道人,這伙太平道眾便失去了刺殺陰山圣女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