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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來到武川鎮(zhèn)的第四個清晨,面對早在客店外守候許久的官兵衛(wèi)隊,三位旅人不禁回想起來到武川鎮(zhèn)之前還頗為坎坷的經(jīng)歷,如今武川鎮(zhèn)官兵這般歡迎的陣仗,實在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只見燕大寒率領(lǐng)一支二十到三十人的步兵小隊上前恭候,將白鳳、慕容嫣二人分別送上馬,然后與荊棘一同為那二人牽馬墜蹬,對待這樣既無實權(quán),又無名望的人,燕大寒可謂禮數(shù)畢盡。
白鳳胯下的駿馬受燕大寒的牽引,正向神樹所在的圣地步步邁進。一路上,燕大寒口中不住地說著些趣事,神情企圖博人一笑似的諂媚,其阿諛姿態(tài),甚至連麾下的小兵都開始在暗地里風(fēng)言風(fēng)語。白鳳見狀,不由得應(yīng)和一句,說。
“燕大人,僅僅是一封求賢信便能讓你待我至此,你瞧我一家三口人,突然來到一處陌生的地方,若沒有燕大人接風(fēng)洗塵,悉心照顧,真不知如何是好。”
“言重、言重了!”燕大寒全然未曾察覺到自己的行徑已經(jīng)開始被同伴下屬所忌憚,依舊卑躬屈膝地說道:“白公子,你貴為少將軍的上賓,能夠為你做事是我三生有幸?。」?p> 說罷,同行幾人皆被燕大寒滑稽的表演逗樂,也跟著呵呵冷笑起來。談笑間,他們業(yè)已來到圣地附近,此地道路崎嶇,是以不得不下馬步行。
燕大寒隨即遣專人留下看管馬匹,繼而獨自一人上前探路,簡直比對待自己親生父母都要尊敬孝順。
少頃,他們來到洞窟前。這日的圣地不見一位朝圣者,倒是多了許多身披甲胄的衛(wèi)戍往來巡邏,一名金發(fā)少女像是早被吩咐過要候在那里,與白鳳幾人還隔著一段距離,便開始熱情地招手問好。
“白鳳,你終于回來了!”
“回來?”白鳳心中困惑剛起,走在前面的燕大寒便倏然與那金發(fā)少女爭吵起來。
“你不許進來!”
“我奉少將軍之令,要好好侍奉白公子,豈能不跟隨他左右?”
“來人啊,把這廝趕出去!”
金發(fā)少女話音剛落,便有幾名衛(wèi)戍結(jié)成槍陣,把燕大寒逼退到幾步外的地方,接連奉勸道。
“大人,請回罷!”
“圣女大人有令,只允許白公子進去?!?p> “燕大人,請不要難為兄弟們,大家也都是為了混口飯吃?!?p> 金發(fā)少女見燕大寒被逼退后,馬上跑到白鳳身邊,抱著他的臂膀作勢便要走近洞窟里,“快隨我來,圣女大人急著要見你!”
“鳳哥哥!”慕容嫣當仁不讓地跟了上去,搶過另一條臂膀,與那金發(fā)少女爭奪起白鳳來。
“你是誰呀,不許跟來!”金發(fā)少女怒目而視,續(xù)道:“來人啊,快把他們趕走!”
燕大寒見狀,自知不可怠慢,旋即大喝一聲:“呔,給我拿下他們!”
說罷,在他身后立刻出現(xiàn)數(shù)十個刀盾兵,輕而易舉便制服了洞窟前所有衛(wèi)戍,金發(fā)少女駭?shù)泌s忙躲到白鳳身后,適才仗勢凌人的氣質(zhì)已然消失無蹤,轉(zhuǎn)而變回一位不經(jīng)世事的少女。
“你們這是要做什么?”燕大寒對著那些被制服的衛(wèi)戍大聲訓(xùn)斥道:“你們是賀拔將軍的兵,還是她們這些妖言惑眾之人的兵?”
有一小廝回道:“可……正是賀拔將軍吩咐我們守在這里的啊?!?p> “啊?”燕大寒霎時哽咽,怎么也想不出法子來名正言順地走進圣地。如此尷尬的境地持續(xù)少時,直至洞窟內(nèi)走出來一位黑發(fā)女子,諫言道:“大人,我向你保證,白公子絕對不會受到任何威脅。我們,只是想請他前來作客罷了。”
“是圣女大人!”眾小廝見狀,紛紛拜倒在地。
“圣女大人,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燕大寒是最后一名跪下的官兵,他看起來十分不情愿,但最后還是略顯虔誠得低下了頭。
“我了解大人的苦衷,可今天并不是‘朝圣之日’,神樹需要休息,圣地需要清凈,我不希望有太多閑雜人等進來叨擾?!滨r卑圣女緩緩走到燕大寒身邊,將手背伸到對方面前,燕大寒猶豫半刻,最終還是接受提議,捧著圣女大人的手輕輕貼在自己的額頭上,回答說。
“謹遵圣女大人吩咐?!痹挳叄酒鹕韥砻钏惺勘冯x至洞窟外,正欲帶上慕容嫣和荊棘,可是慕容嫣卻遲遲不愿退卻,她毅然決然地守候在白鳳身邊,說道:“我絕不離開。”
鮮卑圣女將笑未笑,咧著嘴說道:“既然如此,姑娘可以隨行。”她招手示意白鳳身后的小姑娘過來自己這邊,續(xù)道:“三妹,快回來!”
“哦!”小姑娘面對白鳳露出靦腆的笑容,小跑跟著圣女大人回到圣地、回到神樹旁。
“嘖,少瞧不起人了!”慕容嫣小聲抱怨著,與白鳳走在一起緊隨其后。二人再次來到神樹下,一陣玄妙的風(fēng)聲重又掠過耳畔,那日感受過的陽光、看見過的樹梢、草叢、聽到過的鳥鳴、歌詠,再次充斥著他們的五感。
鮮卑圣女在神樹旁設(shè)置桌宴,備好了各種食物果漿待客。圣女大人坐在主席,那日面戴赤紅鬼面具的老嫗也在她身旁,依然像一尊石雕一樣坐在那兒。
鮮卑圣女舉起一碗被熬制得濃稠至極的湯汁,與客言道:“這是此地的特色,用神樹下的各種植物做成的美味,請二位貴客淺嘗?”
白鳳見這顏色暗黃的湯汁有些異樣,沒敢嘗試,便即抬眸與慕容嫣示意,隨后對圣女大人說:“圣女大人,閣下的好意,我們心領(lǐng)神會,只是……能否應(yīng)先稟明,圣女大人要尋我等,是謂何意?”
“呵,你們不敢喝?”鮮卑圣女放下自己桌上的湯汁,款款走到白鳳面前端起對方的湯汁,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隨即旋轉(zhuǎn)湯碗,將自己方才張嘴含住的地方遞到白鳳的嘴邊,說道:“請接受我們鮮卑人最高的禮遇吧,白鳳。”
“額……”白鳳以為此地狀況絕不會有機會下毒,便受下這般大禮。圣女隨后也到慕容嫣面前復(fù)行此禮,慕容嫣同樣慨然接受。
事罷,鮮卑圣女回到座上,拿起桌上的水果咬了一口,開始輕輕咀嚼著。
“白公子,你為何知道‘獨孤祈’?”面戴赤紅鬼面具的老嫗又一次突然發(fā)話,由此可見,她的地位或許根本不在圣女之下!
“前輩,你認得獨孤祈?”白鳳急切地問道:“我等受人所托,一定要盡快找他!”
“哈哈哈……”老嫗笑罷,又道:“在此之前,閣下作為‘神諭者’,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完成?!?p> “什么事情?”白鳳與慕容嫣面面相覷,忽然都覺得頭疼欲裂,眼前整個世界開始變得昏天黑地。
“你要與圣女大人在神樹下交合,最后誕下圣子,為我族日后的繁榮昌盛留下一線希望!”
“鳳哥哥!”慕容嫣捂著腦袋躺在地上,痛苦地看著對方。
白鳳悔不當初地問道:“為什么,居然真的下毒了?”
“不然,我為何會一直在咀嚼著這些神樹所結(jié)出的果實呢?”話音未落,鮮卑圣女優(yōu)雅地用絲絹擦了擦嘴巴,便即走到白鳳跟前細細觀察他的相貌,調(diào)情似的親親他的臉頰,在他旁邊耳語半刻。
不過須臾,那二人便徹底失去意識倒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