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要不要我把那些人的舌頭給你割下來下酒?”
青袍男人早就聽到了那些人的對話,雖然是竊竊私語,但對于內(nèi)功深厚的幾人來說,這里每個人的對話,只要不是心里想的,都不算秘密。
墨染淡淡地笑了一聲,說是釋懷,但畢竟人心是肉長的,提及此事仍會感覺心酸和無奈,可事實就是如此,又怎么是割下幾個人的舌頭,就能輕易改變。
“算了,左右咱們也不會在這里過多逗留?!毖鄄灰姙閮?,耳不聽為清,“隨他們?nèi)チT?!?p> 上官笙見墨染這般豁達(dá),心中反而不落忍起來,站起身對墨染抱拳施了一禮,道:“墨姑娘,是我對不住你了。大庭廣眾之下說明你的身份……”他早就該想起,墨染之所以女扮男裝,就是怕被人認(rèn)出來后事多麻煩。
墨染擺了擺手,并不在意,只道:“無妨。上官兄,你我既然相識一場,便別始終對我姑娘長姑娘短了,大家都叫我小染,你也這樣叫就是?!?p> 上官笙神色微斂,明顯有些受寵若驚。
這還是墨染第一次見上官笙露出如此有生氣的表情,不由得揚(yáng)著嘴角笑起來。
“那我以后就叫你……叫你阿笙,可好?”
上官笙又要抱拳,歡喜道:“好!”便被墨染給起身攔下,拉著他的手,將他帶回了凳子上。
“別見外了,我最頭疼這些繁文縟節(jié)?!?p> “小染?!币贿吷裆训?,從始至終沒說過幾句話,甚至沒說過幾個字的青袍男人終于再次開口。
墨染趕緊看過去,疑惑道:“恩?”
“男女授受不親?!?p> 墨染和上官笙聞言都是一愣,遂即反應(yīng)過來兩人的手還碰在一起,連忙各自收回。
“是我唐突了!”上官笙一臉羞愧。
墨染尷尬地笑了笑,輕聲道:“沒事的,我并不在意這些,只是他過分緊張?!彼郎惤松瞎袤?,用更小的聲音道:“別看他年輕,其實他是個特別古板的人?!?p> 上官笙嘴角不可抑制地抽了一抽,心里道:“不是他太古板,而是你的思想太開放啦……”
“不過?!鄙瞎袤掀沉艘谎圻€在一邊坐著,雖然不出手,但卻完全沒打算離開的單北風(fēng)?!澳闶谴蛩阌靡饽顨⑺牢覇??”
這話一出,眾人全都嗤笑出聲,有的低著頭顫抖肩膀,有的更是毫不避諱,當(dāng)時哈哈大笑起來。
單北風(fēng)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放在桌子上的手緊緊攥成拳頭,青筋暴起。
上官笙對身邊在收拾地板的小二道:“伙計,趕快去給那邊的單大俠找個泔水桶來,我看他臉色異常,懷疑他不是上吐,就得下泄,快去快去,免得一會來不及,他自己嫌棄自己,出一拳頭就把自己打死了?!?p> 眾人又是一陣狂笑。
單北風(fēng)砰的一拳將桌子砸出個窟窿,猛地站起身,一雙虎眸怒視眾人,渾身殺氣騰騰。
除了墨染他們一桌,其余客人全都忍不住后背冒涼氣,登時收斂了笑。
“上官笙,青山常在柴不空,今日我受你折辱,他日本大爺必將百倍奉還!”
上官笙嘴角向上勾著,冷笑一聲,道:“好啊,隨時奉陪?!?p> 單北風(fēng)重重地哼了聲,雙拳緊攥,繃著肩膀走出客棧。
須臾,客棧的大廳才重新響起人們互相咬耳朵的特殊動靜。雖然墨染并不感興趣他們聊得什么,但這就是生活,有俗有雅。
“看來你之后今年的日子,是不會安生了?!蹦拘χ{(diào)侃一句。想著那單北風(fēng)雖然實力不濟(jì),但絕對是個硬漢子,倔脾氣,若是真的下定決心做一件事,肯定不到死,就絕不會罷休了。
上官笙顯然沒放在心上,只道:“正好我生活太過無聊,有他時不時找我過來練手,自然再好不過。”
墨染笑著點了點頭,——上官笙的心態(tài)也不錯。
“對了,你叫上官笙?!蹦竞攘丝诰疲蝗坏溃骸澳憧膳c上官唯有什么關(guān)系?”
“上官唯?”上官笙眉頭微擰,狐疑道:“你說的可是冥蛛黨的那個上官唯?”
墨染點點頭,好奇地看著他。
上官笙沉默了下,在完全吊起墨染好奇心之后,突然咧嘴一笑,道:“當(dāng)然不認(rèn)識啦?!?p> “嗨……”墨染有些哭笑不得,往椅背上一靠,“怎么跟孩子一般幼稚。”心里卻長舒口氣。
若上官笙真的跟冥蛛黨的上官唯有什么關(guān)系,那她就得趕緊找機(jī)會上官笙說再見了。
“人生的樂趣就在此?!鄙瞎袤闲χ溃骸芭紶栭_開玩笑,才能度過漫長的無聊時光啊?!?p> 墨染笑了聲,不置可否。
上官笙拿了個雞腿吃,砸吧一口,視線跟墨染驀地交匯,然后他無聲地瞥了眼她身邊的青袍男人。
畢竟在一桌上吃飯,還是介紹一下吧。
墨染瞬間意會上官笙的眼神意味,便做出如夢初醒的模樣,突然撂下筷子,道:“哎呀,你瞧我這個記性……”
她抬手按住身邊的青袍男人,道:“龍龍,你也別光顧著吃,至少打個招呼,認(rèn)識一下?!?p> “阿笙,這是龍龍。”
上官笙對那被喚做龍龍的青袍男人笑了笑?!褒埞樱卸Y了?!?p> 墨染見上官笙已經(jīng)主動打了招呼,按在龍龍手腕上的手不著痕跡地緊了緊。
“有禮。”果真是不愿意跟生人多說半個字。
墨染對上官笙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解釋道:“龍龍生性如此,不喜說話。”
上官笙擺了擺手,笑著道:“嗨,一個人一個性格,我怎么可能會因為龍公子的脾氣秉性與我不同,就計較什么。”
他說著,又朝龍龍的方向看去,這次卻看的十分認(rèn)真且清楚,便覺得腦海中好像有一個人影要跟眼前的青袍男人重疊,那個人的名字就在嘴邊,呼之欲出。
“或許……龍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上官笙雖然用的疑問,但語氣明顯是篤定的。他絕對不會記錯,他們肯定早在之前就見過。
墨染眉頭微微一挑,——果然以阿笙的實力,不可能從未參加過武林大會。
龍龍眼皮抬了抬,看了上官笙一眼。
“霍衍。”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