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歐不想和她爭辯,心疼的看著心愛的女孩在心里嘆道:這只小白兔見過的狼太少,所以不知道狼的兇惡。
“你們都聊什么了?”
雷歐裝做隨口一問,他知道羅秋涵肯定會套張麗欣的話。
“你放心好了,我沒有泄露商業(yè)機密,就是女孩子們比較關(guān)心的那些事?!?p> 她不說雷歐也不問了,羅秋涵那點心思他明鏡似的。
經(jīng)過這件事他覺得有點后怕,幸虧只是皮外傷。人心難測,他心里盤算著必須加強對小白兔的保護,這種事情決不能再次發(fā)生。
雷歐把張麗欣送到家里扶她坐在床上,馬上把空調(diào)的溫度調(diào)得冷一些。
“我把空調(diào)設(shè)置成冷風(fēng),低溫能減輕燙傷的疼痛。我?guī)湍闵纤幇?。”說著轉(zhuǎn)身在張麗欣的包里找藥。
“不用不用,雷歐哥,你先回公司忙吧,我自己上藥就行!”
張麗欣一邊推辭一邊站起來自己拿藥。
“想去洗手間?”雷歐問。
“嗯?!睆堺愋啦缓靡馑嫉拇?,暗自驚訝自己沒說他竟然知道。
雷歐從她有點局促的表情里猜到的,根本沒有難度。
她看到一條睡裙搭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他拿起睡裙放在張麗欣旁邊:“我出去,你換上吧,穿寬松的衣服會舒服些?!?p> 的確,彈性不足的長褲捆在身上摩擦皮膚,一動彈燙傷的地方就會特別疼,而且,穿長褲去洗手間也不方便,雷歐竟然如此的細心體貼,張麗欣心里暖暖的。
雷歐又把她的拖鞋放在她的腳邊,轉(zhuǎn)身出去把門帶上。
張麗欣知道門關(guān)著,門外的人什么也看不到,但她還是有些害羞,紅著臉換衣服。只是稍一動彈,燙傷的皮膚就生疼,她痛得齜牙咧嘴想哼哼又不好意思出聲。
過了一會兒雷歐在門外敲門:“換好了嗎?”
“哦,換好了?!?p> 雷歐進屋二話不說彎腰抱起了張麗欣,張麗欣嚇得張開嘴都合不上了。看到雷歐抱著自己往洗手間走,便磕磕巴巴的說“我,我能走。”開始本能的掙扎。她的房間離洗手間稍遠,但也不過是穿過客廳的距離,十步八步就到了,自己又不是腿殘了,哪需要人抱著去!
“別動,你一動會更疼!”
雷歐很嚴厲的說道,張麗欣看著他有棱有角的臉下巴不敢動了,感受著男性的氣息,她竟然有片刻的迷醉,又為自己有這種感覺難為情,臉更加又紅又熱。
雷歐把她輕輕放在馬桶上關(guān)緊洗手間的門在門外等她,張麗欣羞得渾身不自在。等她出來雷歐又把她抱回了臥室放在床上,拿出醫(yī)生開的燙傷噴劑按照說明書噴上一層,坐在旁邊等著液體干了,又拿起藥膏給她上藥。
“雷歐哥,不用你幫忙,我自己抹藥就行,真的,你回公司忙吧!”張麗欣慌亂的拒絕。
“今天公司不忙!”
之后雷歐不再理她,自顧自的輕輕的往紅腫的皮膚上抹著藥膏。
雷歐表面上面無表情,其實根本不敢看張麗欣,她嬌羞的樣子覺得特別可愛,內(nèi)心涌起了一股想親吻她的沖動,心理上的沖動和生理上的沖動疊加在一起很難耐,但理智告訴他不可以輕舉妄動,而且她現(xiàn)在受傷,他更加不舍得碰她。
上藥的時候,兩人都默不作聲,空氣像凝固了一般,張麗欣的呼吸都減速了。
抹到一半,雷歐怕雷歐著涼起身伸手扯過被子給張麗欣蓋上。
“你要用被子蓋住肚子,別著涼。燙傷的腿和胳膊露在外頭吧,涼點止痛。你的皮膚沒有破損,疼的時候可以冷敷止痛,這是冰水瓶,我拿毛巾包上了,等藥膏干了之后,如果疼得忍不住,你就把這個敷上去。冰箱里還有兩瓶,不涼了就換新的。”
雷歐手上忙著抹藥,嘴上也不停地吩咐著,霸道總裁變成了啰嗦老媽媽。
“雷歐哥你不用照顧我,你快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可以。”
張麗欣真不想再麻煩雷歐了,很不好意思,她知道他很忙。
“你傻乎乎的,我不相信你能照顧好自己,還是我照顧你放心!”雷歐心里想,嘴上卻說:“公司的事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你不用擔心,我這里等熙然她們回來我再走。你亂動會影響恢復(fù),有什么需要和我說。”
張麗欣說:“雷歐哥,一點點小傷而已,沒什么事,如果公司不忙你就回家歇一歇,這幾天你太忙了,一定很累,你放心吧,就一點小傷,又不是缺胳膊斷腿,我自己能照顧自己?!?p> 張麗欣知道雷歐最近接了一個大單子,但是客戶有些難纏,他這陣子勞心勞力,非常辛苦,不忍心讓他再為自己這點小事讓他操心。
“我坐在這里抹藥又不是什么重活兒,不也是休息嗎?”雷歐笑著問。
好像也有道理呢,張麗欣沒有理由反駁。
張麗欣偷偷看了幾眼雷歐,他這么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她,她覺得很暖,冰封許久的心慢慢的開出一朵花兒來,美美的,甜甜的,又覺得有些虛幻!
可是一轉(zhuǎn)念,心底那一縷痛又升起來,逐漸把她籠罩,比燙傷更難受。
張麗欣的頭漸漸低下去,她回想起了很多事,其中有些事是她永遠的痛她不想再碰觸,可是又忍不住在腦海中浮現(xiàn)。
她能和左彤與婁熙然成為室友也因為那些傷心事。
張麗欣和左彤是大學(xué)校友,兩個人專業(yè)不同,因為分到同一個寢室,兩人成了形影不離的閨蜜。
畢業(yè)后左彤留在大學(xué)所在的城市教書,張麗欣則跟著男朋友去了一線大城市。
兩人畢業(yè)之后兩年沒見面,時不時在社交軟件里聊聊天,兩人都是報喜不報憂。
一年前,那個曾經(jīng)承載張麗欣美好愛情理想的城市已經(jīng)成了傷心地,她一刻也待不下去,要回來投奔左彤。她撥通了好友左彤的電話,本想不讓好友擔心,沒說幾句話卻忍不住放聲大哭。
出站口人潮涌動,左彤左顧右盼的尋找好友,有人碰了她一下叫她的名字。
“麗欣?是你嗎?”
左彤看到身邊這個小臉尖尖,身材嬌小的短發(fā)女孩,左彤嚇了一跳。這是曾和自己同窗共枕的閨蜜嗎?在前年分開的時候,張麗欣還是一個胖嘟嘟,扎著馬尾辮的小丫頭,還好能通過五官確定是好友,兩個人擁抱在一起。
張麗欣眼淚汪汪,黑瘦的臉上滿是愁容倦意,緊貼頭皮的短發(fā)讓她看起來像個營養(yǎng)不良的小男孩。
坐十個小時的火車不至于讓年輕的她如此憔悴,張麗欣一向不愛把憂愁掛在臉上,到底是什么樣的事情讓閨蜜如此憔悴呢?左彤很關(guān)心閨蜜也和很好奇,卻強行忍住沒有問緣由,決定等安頓下來再說。
一碗熱騰騰的面條下肚,張麗欣有了些精神,“小彤,謝謝你?!?p> “你跟我客氣什么,對了,你怎么有空來看我。”
沒想到話剛出口,張麗欣就淚如雨下,哽咽著什么也說不出來。左彤慌忙找紙巾給她擦眼淚,什么也不敢問了。
晚上兩個人擠在左彤的床上,仿佛又回到了大學(xué)的時候。
那時她們是上下鋪,可是張麗欣喜歡來到下鋪和左彤說悄悄話,兩個人擠在一張小小的單人床上聊著聊著便睡著了。
大學(xué)時的張麗欣微胖,左彤不胖但個子高骨架大,兩人擠在一張小床上幾乎動彈不得,第二天早上難免有些腰酸背痛,但兩個人都不在乎,她們總有說不完的話,所以經(jīng)常同床共枕,惹得某個長舌女生散布她們是“女同”的謠言。
現(xiàn)在張麗欣瘦了許多,左彤瘦了少許,出租屋里這張床也比大學(xué)宿舍里的單人床寬敞很多,今天她們相擁躺在床上已經(jīng)不像當年那樣擠了,心境也和當年完全不一樣了,僅僅過去了一年多的時光,聊天的內(nèi)容天差地別,兩個人的話題變得很沉重。
當年也曾流淚,但和現(xiàn)在的經(jīng)歷比起來,當年簡直是“不知愁,強說愁”。
看到張麗欣白皙的胳膊和腿上一塊塊猙獰的淤青,左彤簡直氣炸了,若是能找到那個混蛋她想恨恨揍他一頓給好友出氣!
兩姐妹一夜未眠,張麗欣不停流淚,左彤咬牙切齒的陪著流淚。
大學(xué)時代多美好??!那時候左彤還不是小綿羊,還沒有經(jīng)過社會的捶打,脾氣比現(xiàn)在直率很多,有同學(xué)戲稱她“小老虎”,左彤知道同學(xué)其實想叫她“母老虎”。
而張麗欣性格溫和,看起來總是樂呵呵的,連說話的聲音都柔柔的,很少見她生氣,即使生氣了也沒什么攻擊力,加上長得白白凈凈、胖胖乎乎,開學(xué)不久就得到了“小白兔”的外號。
誰也沒想到性格反差極大的兩個人竟然成了無話不談的閨蜜。
其實張麗欣也奇怪她們兩個怎么會成為最好的朋友。她們一個膽小柔弱,一個大膽干脆。張麗欣遇到問題瞻前顧后,左彤等不及了便幫她做決定,張麗欣也樂于接受從不怪她越界。
后來左彤說因為張麗欣的依賴激發(fā)了自己一直潛伏的母性,如果不那樣處處照顧她,她就有不責(zé)任的罪惡感,張麗欣笑著追打左彤說:不許占她的便宜。
大三的時候,張麗欣談戀愛了,左彤是第一個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