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石臺上……
兩個身子緊挨坐著,高的那位伸出手臂,被旁邊的人搖頭擋回去了。
印澄道:“松松,我已經(jīng)都好了,不用再喝你的血了?!?p> 等等?松松是……
沒錯,就是之前那怪東西,印澄覺得好歹與它相識一場,況且還救了他的命。
雖然它不能說話,但名字還是可以擁有一個的。
印澄便給它取了個“松松”,雖然跟它不是很搭,可誰叫它喜歡呢,一聽印澄喊它就歡喜的直跺腳。
松松又遞過來手,印澄還是攔了回去,側(cè)過身,看著它,堅決的搖搖頭,表示他不會再喝血了。
與它相處一月,印澄已經(jīng)慢慢摸透了它性子,現(xiàn)下看它扔了手里的果子,跑出了山洞,知道它不高興了。
不過以印澄的了解,它每次生氣出去轉(zhuǎn)一圈又會乖乖回來,印澄便沒理會,斜躺在石臺上準(zhǔn)備睡一覺。
還未睡著,印澄聽見外面一道凄厲的叫聲。
印澄察覺不妙,翻身奔了出去,只見山洞下方的土坡上,松松已經(jīng)倒在了它的紫血中。
“松松”印澄大呼一聲,沒顧上理會周圍站著的人,印澄直直的撲了過去。
抱著滿身是血的松松,印澄渾身都在顫抖,這種感覺他以前從未體會過,心底仿佛被人抽空了一塊,心臟處一陣悸痛。
松松動了動,印澄抬著淚眼看它,它伸手在印澄面前攤開,手里放著一枚血紅的果子。
“松松”印澄喚它。
它冽著牙勉強擠了個笑容,隨后便閉了嘴沒了氣息。
“松松”印澄大聲喚它,可它卻再也聽不見了。
那周圍站著的其中一人指著印澄喊道:“是小少主,是小少主?!?p> 那其中領(lǐng)頭的人忙跑到印澄身邊,欣喜道:“小少主,我們終于找到你了?!?p> 印澄依舊抱著松松沒撒手,那人又道:“小少主,快跟我們回去吧。少主可是日日牽掛您呢?!?p> 印澄抬眼盯著他,那雙異瞳本就有些可怕,此時又哭的通紅,更添恐怖之色。
印澄冷冷問道:“你們誰殺了它?”
在場的人各個面露怯色,印澄咬著牙再次問道:“說,誰殺了它?”
那為首的人回道:“我們一路在山中尋找小少主,它突然冒出來……”
還未等他說完,印澄起身拔了他的劍,朝那脖子一抹,眨眼間,人便倒地而亡。
此舉引得眾人紛紛跪地求饒:“小少主饒命啊,小少主饒命。”
印澄看著面前一群哭著求饒的人,又看了一眼松松的尸體,扔了手中的劍,對那些人說道:“給我好生安葬松松?!?p> 人生的際遇總是難以預(yù)料,不知道什么時候你的身邊就會出現(xiàn)一個與你投契的人,有些相遇即是福也是禍。
印澄靠在松松墳頭,自語道:“松松,對不起,你救活了我,我卻沒能護住你,我知道,你其實什么都懂,只是說不出來,雖然短短一月,我卻覺得我們已經(jīng)相識了許久,這段日子我是過得最開心的,也是最難忘的,往常我的生活里只有練功,練功,自從遇見你,我才知道什么是自在。”
印澄掏出懷里的青果子,輕輕放在松松墳頭,“松松,你放心睡吧?!?p> ……
劇烈的頭痛將印澄拉回了現(xiàn)實,他抬手摸了摸臉,臉上還掛著淚,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過的心痛了。
松松走后的幾年里,印澄常常做著一個夢,夢到松松抬著劃傷的手臂,在那空蕩蕩的山洞里一蹦一蹦追著自己喝血。
血越喝越少,直到松松被吸干,印澄才會驚醒過來,每次驚醒后,印澄的雙眼都會變成血紅色。
半個時辰后才會消散,也就是從那時開始,印澄一直住在海棠閣內(nèi),不踏出海棠閣半步。
剛開始印澄還不習(xí)慣,漸漸的,那個夢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那夢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印澄的眼睛也再沒有變成血紅色,而是一如往常的左黑右灰。
時隔十年,印澄的心絞痛再次發(fā)作,他的第一個想法便是:松松。
也許是他喝過松松身體的血,讓二人之間有了某種感應(yīng),也許是多年后重新拾起的記憶誤導(dǎo)了他的思緒。
印澄真的有那么一瞬間覺得,是松松回來了,他沒有死,他還活著……
……
若羽聽著那哼哧哼哧的聲音不斷從籠子里傳出,或許是好奇心作祟,她又起身朝那籠子慢慢挪了過去。
用手撩開白帆,她再一次看到了那雙眼睛,血紅的注視著她。
因為沒有光線,籠子里的情況看不太真切,只有些帆布的破洞照射進去的點點亮光。
與那東西對視了幾秒之后,若羽竟鬼使神差的把那籠子周圍的白帆全部扯掉了。
等到最后一張白帆落地,若羽才徹底看清籠子里的東西。
它跪在地上,渾身上下長滿黑毛,有著跟人類一樣的五官,只有那雙眼睛與人類不同,似人非人,因為它的身高,手腳的長度皆與人相異。
它的身上歪歪扭扭的傷疤讓人瞠目,雖長著濃密的黑毛,卻也蓋不住道道深長的疤痕。
它手腳各被如手臂一般粗的鏈子束縛住,嘴里不斷發(fā)出哼哧哼哧的聲音。
若羽看著它,眼里雖是害怕,但又忍不住同情著它,看它滿身的鞭痕,劍痕,烙痕。
若羽心想:該是怎樣殘忍的人才能做出這種事情,即便它生的怪異,也不該用這樣殘忍的手段折磨它。
天色越來越暗,若羽覺得今日過得好長,好好,身體的疲憊,心里的疲憊。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那么害怕了,那籠子里的東西出不來,也傷害不了她,她坐在地上,靠著那籠子,閉目漸漸睡了過去。
這一覺,若羽睡的十分安穩(wěn),還做了個夢。
夢里有個少年,在一座寂靜的山中奔跑尋找,看不清他的臉,也看不到他要找的東西,他在山林各處大聲呼喊,若羽卻聽不到半點聲音。
后來,山林消失了,若羽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墳堆,那墳上沒有立牌子,也不知葬的是誰。
只是墳頭上放著的青果子格外惹眼,若羽看的入神,那墳堆里突然伸出只手來,若羽嚇的頓時驚醒過來。
原來是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