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動機轟隆聲響徹了整個天空。飛機平安地降落在城南機場。
鐘沫可推著一只小巧的行李箱走出機場,人來人往卻徒生悲戚。她并不屬于這座城,至少她是這般認為的。
聽著本地人說話的腔調,鐘沫可又想起了被鐘母言語支配的恐懼,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這座城不但見證了鐘母的出生,成長,還見證了她的成家立業(yè)。鐘母對于這座城可謂是念念不忘,只要一得空就會在她的耳邊反反復復地念叨著屬于她們那一代的老套故事,說她們是如何赤腳打拼到今天這般光景。
鐘母希望鐘沫可可以跟她一樣,心懷著對于故土的赤誠,再加上鐘沫可的戶籍也在這一座城,便將她打包送了過來。
鐘母和她不愧為親生母女,鐘沫可前腳剛出機場大門,后腳這鐘母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喂,媽?!?p> “到了么,到了么?”鐘母的聲音里藏不住的急切,鐘沫可完全可以認為這是她對于故土的喜愛,絕非對于自己的關心。
“嗯,剛出機場,準備打車去住酒店?!?p> “住酒店?。磕阋粋€女孩子家家的,不太安全吧?!?p> “您老要是知道不安全,還把我一個人像加急郵件這般送過來,我還以為您真的不要我了。”鐘沫可抱怨道。
“我怎么會不要你,你可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又含辛茹苦將你拉扯大。這不,我給你找了個住處?!?p> “你朋友家?”
“算是吧?!?p> “什么叫算是吧。”鐘沫可慍怒。
“你姜叔叔有一個女兒,叫姜禾,也是一個學舞蹈的。你們要是住在一起,可以互相討論?!辩娔附忉尩?。
還未等鐘沫可開口拒絕,便傳來掛電話的聲音,隨后一條消息傳了過來,是鐘母口中姜禾家的地址。鐘沫可發(fā)了一條消息給她,卻看到了紅色的感嘆號。
怕是鐘母已經和那一家人串通好了,她不去也得去。
小城內布滿青苔的石板路,順著屋檐滴落的水珠,各種誘人香味的小店。居民區(qū)的路不似商業(yè)區(qū)那般條條分明,阡陌縱橫,再加上高聳的老房子將大部分的陽光都阻擋在外面,一眼望去更是幽暗。
鐘沫可費力地推動著行李箱,左顧右盼,將門牌號與鐘母所發(fā)的一一對應。她來來回回大約走了兩趟卻還沒有尋找到,手機地圖的那個沒有絲毫感情的女聲一直在重復著什么“向前”“向后”“已到達目的地”,聽得她腦袋發(fā)麻。
無奈之下鐘沫可找了一個小店。店內柜臺前坐著一個三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嘴里叼著一根不知牌子的煙,手機外放的斗地主聲效充斥著這個擁擠的店面。鐘沫可不好意思地敲了敲柜臺的玻璃,問道:“請問宣從路56號怎么走?”
婦女朝著鐘沫可的臉輕吐了一圈煙,漠然說道:“不清楚?!?p> 鐘沫可不信邪地打開手機地圖:“您看看,地圖上就顯示在這附近?!?p> “你這小娃娃真搞笑,這麻雀大的地方你自己不會找???”
“我都尋了倆次了?!辩娔勺煲话T,就差流下幾滴眼淚。
婦女歪頭挑眉望著停在門口的快遞車,說道:“這精確到號,你應該找他們?!?p> 鐘沫可艱難地提著箱子走到了快遞員的身邊,他看到地點后思索了一小會兒,便指著不遠處的一條羊腸小道:“不出意外應該是往那邊走的?!?p> 鐘沫可道了一聲謝,便拖著行李箱朝著充滿不確定性的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