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夜酒吧作為A市最大的酒吧,能來往這里的都是一些有些身價的有錢人。這一點肖蒙很清楚,每一次上班之前她都會提醒自己一次。
不要惹到這些有錢的大爺,不過今天好像幸運女神并沒有眷顧到她。
酒吧里起了紛爭,就在距離肖蒙吧臺差不多五米遠的地方。她先是通知了這個區(qū)域管事的,才過去瞧了熱鬧。
只是這一看,她差點沒有被嚇死。那些人圍著踢打的人竟是他,學校的風云人物,不久前他們剛剛見過面的韓品茗。
他蜷縮著身體,任由別人打他也不還還手。
“這是怎么了?”肖蒙扎著頭看。
看熱鬧的人頻頻咂嘴,“還不是那個小帥哥挑事,閑的沒事找人打架。”
找人打架?肖蒙不相信。韓品茗雖然不是特別成熟的人,但是也稱得上成熟了。
應該不會平白無故的找人起沖突打架才對。
“發(fā)生了什么?”
“好像是那個帥哥扔瓶子的時候,扔到那群人的腳下,所以才打起來,應該算是個意外吧。只不過對方好像不是那么想的?”
酒吧里賣酒的女孩意有所指的說,肖蒙明白她想說什么。這種地方本就龍蛇混雜,什么樣的事情都可以成為打架的借口。
大多數(shù)的人來這里都是為了發(fā)泄,也是會有這種事情的,并不奇怪。
只能說韓品茗倒霉,惹了一群的人。肖蒙心里想著,可是之后她看了笑不出來了。
韓品茗看起來很不對勁,一個大小伙子不僅不還手,竟隨意的讓那些人拳打腳踢,連呼痛也不會。
他這是怎么了?肖蒙雖然不喜歡管別人的事情。可就這么看著他挨打也是于心不忍的,一邊說著借過一下,一邊擠進了人群。
“請住手,他是京品家的公子,別這樣?!迸e著右手喊了一聲。
肖蒙深知道在這個地方,什么都不會被人認可。要說可以讓人心生敬意的,恐怕就是每個客人身后的背景了。
肖蒙不知道韓品茗的公子身份會有怎樣的反應,不過看他們聽到后的驚訝,以及那短暫的驚訝。
她的腰板也硬了一些,繼續(xù)說,“先生你也打過他了,就這樣了了吧,打壞了他,你們也會有麻煩事找上門的。”
領頭的一個寸頭男人攔住了手下人的拳打腳踢,“你說麻煩事,是在威脅我們?”
“哪里會,我只是想勸大家停手而已,并沒有那個意思?!?p> “是嗎?那告訴我你是誰?”
肖蒙一愣,這種事情她的確是司空見慣了,這不過是對方在做的一種雙重保險。以防日后有了麻煩,沒辦法找到她人。
她低頭看了一眼神情恍惚的韓品茗,心里確實想著,你還真的會給我惹麻煩。
便把自己的基礎信息全部告知了對方的那個領頭人,這件事才算結束了。
只是肖蒙沒想過,這件事情只是個開始。以后的時間,差不多連續(xù)三天,她每天都在做了同樣的事情。
這讓她真的聯(lián)想到了,韓品茗可能是故意的。故意的找人挑釁,然后挨揍。他的精神狀態(tài)也越發(fā)的變得頹廢,甚至都處于恍恍惚惚的樣子。
不是直接睡在了酒吧里,就是讓人抗到了樓上的酒店去住。他越發(fā)的消瘦,三天沒有回家了。
肖蒙實在是忍不了了,這幾天她都不敢調(diào)班,感覺就好像是給韓品茗處理問題的秘書一樣。
今天他被送到酒店之前,她也跟著上去了。韓品茗喝醉的像是一攤沒有骨頭的爛泥,除了還睜著眼睛,確認他還醒著。
肖蒙都感覺他可能已經(jīng)死了,心死了。
“我說,韓公子你這到底想干什么?就這么想找人打架嗎?”
韓品茗擺成個大字躺在床上,他的目光所觸及之地只是天花板。
“跟你沒關系?!?p> “確實跟我沒關系,不過你應該不是要跟我說這些的吧?”
“需要多少錢?”韓品茗睨眼看了一眼肖蒙。
嘴上說著這種不近人情的話,他的視線倒是看不出來他這么說的意圖。
“肖蒙笑了笑,“的確救了你這么多次,不收錢好像說不過去。
不過韓公子,我也希望你不要太瞧不起人。我是要錢,可也不是什么錢都要,我要你欠我人情,以后記得還給我?!?p> 肖蒙相信韓品茗不傻,比起錢來說,最難還的當屬是人情。這么一說終于是讓韓品茗從床上爬起來了,他用恍惚的眼神看著肖蒙搖了頭。
“那是你自愿的,我沒有強迫你去做這些事情?!?p> “你還真挺小氣的,我都還沒有說怎么讓你還我,你倒是拒絕的挺快?!?p> “能答應的,我會答應,不能答應的,我也絕對不會答應?!?p> “這不是很清醒嗎?既然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為什么還要做這種自殘的事情?!?p> 肖蒙看韓品茗沉默了,便知道已經(jīng)接觸到了事件的核心。不過她也知道,他們的交情不深,韓品茗一定不會告訴她發(fā)生了什么。
也不指望他會說出來,便說起了自己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比你痛苦的人比比皆是,你面前就有一個?!?p> 韓品茗也覺得奇怪了,肖蒙他還是有所了解過得,她一直都是那種對人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除了必要的應該做的事情,她就好像不存在于別人的身邊的人。
會突然提起自己的事情,這讓他不知道怎么接話。
“你這是什么意思?”
肖蒙笑了一下,游走在屋子里。韓品茗知道她在找什么,應該是急救箱,便指了指了電視柜。
“你找的東西在那里。”
肖蒙側著頭看了一眼韓品茗,從電視柜的底層找到了急救箱。又走到了韓品茗的身邊,打開了蓋子。
看那個樣子,好像是想幫他處理傷口。韓品茗沒有拒絕,反而對肖蒙很好奇。
“你……”
“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想說自己發(fā)生了什么事,不過我可以跟你說說我的事情?!?p> “為什么?”
“因為,不想再看到你,這個理由充足嗎?”
“隨便你吧。”
肖蒙笑了笑,繼續(xù)說,“還真的很像那里的弟弟,他也跟你一樣,同樣的難搞。”
“你還有弟弟嗎?”
“有啊,不過他已經(jīng)不記得我了,或者說他應該一直把我當做妹妹吧?!?p> “誒,為什么?”韓品茗聽了居然覺得蠻有意思的,姐姐當成妹妹。
肖蒙看著韓品茗漸漸回神的眼瞳,繼續(xù)說,“是因為他想要妹妹吧?還說這樣的話,他會加倍努力的保護好妹妹。我是真的不知道,這跟是妹妹還是姐姐的有什么關系?”
韓品茗聽后也覺得好笑,“無論是哥哥還是弟弟保護家人總歸是沒錯的吧?”
“沒錯,所以我才要保護他的幸福才可以啊?!毙っ赡弥藓灱毿膸晚n品茗清理創(chuàng)口。
新傷加舊傷,韓品茗的臉真的只差破相那一道鴻溝了。
棉簽沾了消毒藥水碰在傷口上還是很痛的,讓韓品茗吃痛的縮了一下臉。酒也清醒了許多。
“你這話說的倒是挺奇怪的,幸福這種東西還需要別人保護嗎?”
肖蒙沉了臉,“我不知道別的人是不是,不過我知道他的,是需要保護?!?p> “是嗎?感覺聽起來你有一點自戀了,他應該沒有要求你這么做吧?”韓品茗對于哥哥和弟弟的角度,還是很有感受的。
要是讓他思考,恐怕什么也比不上見得到摸得著要好,那也是一種幸福。
這話說的還挺毒辣的,肖蒙挺想笑,最后也沒有笑出來。只是注視著韓品茗,微微閉起了眼眸。
“無所謂,只要他可以得到想要的,百分之一百的幸福,那就是沒錯的,更何況他已經(jīng)忘記了那些?!?p> “沒錯的,是錯的吧?你也說了,他只是忘記了,可這不代表他以后也不會想起來吧?”
“是嗎?他還會有想起來的時候嗎?”肖蒙的語氣有些沉重。
韓品茗感覺自己說錯了話,記憶這種東西真的不是能隨便亂說的。就說他自己不是也有事情沒有想起來嗎?五歲以前發(fā)生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彼葹樽约旱氖ФY道歉了。
“沒關系,你說的也沒錯,不能保證他會有想起來的那一天?!?p> “那萬一他想起來了,你怎么辦?他會很想見到你的?!?p> “那個時候,我會找個地方藏起來,讓他找不到?!闭f到這些,肖蒙的嘴臉浮現(xiàn)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為什么?”
肖蒙給韓品茗貼好最后一個OK繃之后,便合上了醫(yī)藥箱不再看韓品茗的臉了。她不想回答韓品茗最后一個問題,便跳過了它。
“我不知道你因為什么痛苦,不過我的難受也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吧?有家不能回,有親人不能認?!?p> 韓品茗看著肖蒙的側臉,竟不知道該說什么,這種事情他……第一次聽聞。
“這個話題很沉重是吧,我跟你說這些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讓你停止那種自殘的行為,真的像個傻子。
這樣做,不會對你覺得困擾的事情有任何的幫助,只會讓你看起來無比的愚蠢,以及幼稚?!?p> 托了這句話,韓品茗的酒徹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