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林子杰不主動過來找他,他也很可能忙完了這段時間去找他。就跟他說的一樣,他想知道,想知道誰殺了他?
誰會殺這么一個一個不起眼的老頭?韓品茗覺得他的心臟變得很擁堵。其實從那天聽說之后他就有那樣的感覺了,只不過不能表現(xiàn)出來而已,現(xiàn)在給人拆穿。
已經(jīng)知道的人面前,他覺得他根本無需忍耐那種悲傷的行徑。
林子杰聽著他說著那些話,語氣的悲傷他是感覺的到的。
“你什么時候開始跟他接觸的?”
韓品茗有些無奈,說道,“一開始我們就接觸了,就在他來A市不久?!?p> “有什么理由讓你要去接觸他,或者說你是怎么認出來他是父親的?”
“是意外。”
“什么樣的意外?”林子杰有些奇怪。
“一張童年的照片,林警官也知道照片這樣的東西是騙不了人的,不是嗎?”
“你說的事童年的照片?怎么確認的那個人就是你?據(jù)我所知童年的記憶應該很少會記得的吧,何況還是小的時候的樣子,當然了有照片對照那就另說了。”
“我的母親幫我確認的?!表n品茗苦笑了一下,繼續(xù)說,“跟林警官說的一樣我是不記得了,不過不是忘記了一些東西,而是五歲之前的記憶我全部都忘記了?!彼蝗话l(fā)現(xiàn)他說的越多。
他們的家庭整個都牽扯了進去,還是深陷其中的。
“你說的是梅夫人?”林子杰有些意外。
那個看起來很有氣質(zhì)的女人?林子杰整個心緒亂了。韓品茗是報亭老板的兒子,那他肯定不是梅夫人的親生兒子。
本來就不是親生的,還幫著他確認照片是不是童年的他,這有些與理不通吧。誰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變成別人的孩子吧,還有他說的全部忘記了是怎么回事?
林子杰又問,“你說的全部忘記了是怎么一回事?”
“小的時候發(fā)燒把過去的事情全部忘記了,五歲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p> “這樣啊?!绷肿咏苄α诵Γ讵q豫著一個問題該不該問,就是韓品茗有什么樣的理由知道報亭老板死亡了,他還從頭到尾不露頭。
不過出于刑警的嗅覺,任何難以啟齒不能問的話題,總會有一些意料之外的收獲。
“不知道韓先生可以告訴我,為什么事情發(fā)生之后這么久,都不想出現(xiàn)的理由是什么?”
“這個……”韓品茗覺得有些慚愧,算是他的自私心理在作怪。
他說的理由是,他知道報亭老板的背景,一來是對他毫無感情,二來是他過去的記憶都已經(jīng)不記得了。
對他的感覺就更加薄弱了,他們的接觸也并不多。雖然時間上看起來太多了,可是頭一年他剛剛得知這個事情的時候,他的心理是抵觸的,根本不想跟他多接觸。
到了后來才慢慢的接觸的,不過是有著偽裝在接觸的。
林子杰看的出來,照片的人不仔細看就認不出來他是誰?行為上已經(jīng)反應了他的心理,這一點韓品茗沒說慌。
至于為什么聽到他的死訊卻不露頭的這件事情,他說他不知道該怎么出現(xiàn),跑到他們那里說他是報亭老板的兒子嗎?
他沒有那么大的自信心,也害怕他這么做的連鎖反應和后果。京品因為梁藝熏的事情已經(jīng)岌岌可危了,如果再出了他的,他就是再不喜歡他也不能看著公司倒閉。
結(jié)果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一拖再拖,后來他就更不知道該怎么說了。所以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他就知道機會到了,就算他不說,警察也可以調(diào)查出來。
這樣承認更加符合常理一些,他也就不會那么為難了。從頭到尾他都在等著林子杰的調(diào)查,聽起來合情合理,不過林子杰還是抓到了一個漏洞。
“那為什么你剛剛的表現(xiàn)那么慌張?”
“那個?!表n品茗有些不好意思了,說,“那不是慌張,是激動,你終于找到我了。”
“是這樣?。俊绷肿咏苄α诵?。
“那你為什么要幫助我們?按照韓先生說的,你跟報亭老板的情義并沒有那么深厚,不是嗎?”
“這個,他畢竟是我的父親?!?p> “只是因為這樣嗎?”林子杰顯然是不相信韓品茗的。又說道:“韓先生就不想去看看他嗎?”
“這個……”韓品茗猶豫了。
“你不想?”林子杰用敏銳的視線看著韓品茗。
“不是,我想?!表n品茗點頭了。
他確實想看看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的,畢竟外界沒有任何確切的消息,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什么時候?”
林子杰并沒有多說什么,他說了句,“那就明天上午九點,可以嗎?”
“這個,可以倒是可以?!?p> 韓品茗答應了,林子杰就走了。
這讓他覺得有些摸不準林子杰在想什么,剛剛還在咄咄逼人,怎么說走就走了。
之后他明白了,就在他們兩個談話結(jié)束的時候篝火晚會已經(jīng)到了收尾的時候。有的同學們已經(jīng)在收拾地面的垃圾了,他也確實沒時間跟他聊下去了,收拾了白天留下的爛攤子已經(jīng)是晚上差不多九點的時候了。
韓品茗回到家的時候還不到十點,跟往常沒什么區(qū)別。這個時間他根本無法見到父親和母親他們兩個人的其中一個,就是客廳也是黑的。
就連照顧他們起居的保姆他也未曾吵醒,韓品茗就悄悄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間,把門反鎖了。
他就那樣呆滯的看著漆黑的房間,之后聽到了一些隱忍的哭聲,不過他不知道是誰的,現(xiàn)在他幾乎每天的晚上都可以聽的到。
而那些情況都是在他睡著之后,他會做夢,在夢里好像永遠都有那么一個人在哭。不過那個人都是背對著他的,不過他看的出來,那是個小孩子。
有無數(shù)次他都想詢問那個孩子,你為什么要哭?可就是無法靠近,每一次只要他走過去,那個小孩子不是像煙霧一般的消失不見,就是變得模糊不堪。
好像在抗拒著他的靠近,而這些夢都是在知道吳勇是他的親生父親開始的。
他不明白為什么他要做這樣古怪的夢境,又沒有任何的道理可詢,抵觸去見死亡了的吳勇這也是一點,因為他的內(nèi)心一直在喊著,不要去,不要過去。
什么時候開始睡覺也成為了韓品茗最頭痛的事情,不過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會睡到早上的七點半,他是被持續(xù)不斷的敲門聲吵醒的。
聲音并不是有多吵,從習慣性分辨,是保姆在敲門。這個家里早上一直都是她在忙里忙外,才想起來昨天夜里鎖門的這件事情。
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難怪保姆阿姨會一直敲門了,是來送今天換洗的衣服的吧?
開了門,韓品茗看到的是一個體態(tài)微胖的中年女人,阿姨有些生氣的把衣服塞在了韓品茗的手里。
“小茗,下次可不要鎖門了?!?p> “不好意思啊,阿姨,以后不會了。”
韓品茗心不在焉的說著,拿了干凈的衣服又鎖了門。
今天還要去警察局這件事情他一直記得,就連吃個早飯他都不曾言語,也沒什么好說的,餐桌上本來也就只有他一個人。
九點,韓品茗是卡著時間到的。不過林子杰并沒有帶著他去警察局,而是去了后面的那棟樓。
不是說去見吳勇嗎?他們這是去哪里?林子杰看起來并不想跟他說任何的話,韓品茗也就沒有自討沒趣的去問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沒有選擇和退路了。
他的心竟然變得很平靜,并沒有了先前的焦慮煩躁。跟著林子杰走了那么一路,也沒有再想起來之前考慮的事情了。
他們在一棟白色的樓房面前停下來了,進去需要盤問,林子杰在處理那些問題。
韓品茗見到吳勇的時候差不多是半個小時以后了,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停尸房。里面的溫度有些低,他把衣服攏了攏才走了進去。
“需要我一起嗎?”林子杰說道。
“不用了,謝謝。我一個人就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