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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醉中歡

竺顏奕折【伍】

浮生醉中歡 九朔公子 2037 2021-11-11 17:03:05

  我翻了個白眼,“這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把剛烤好的肉塞他嘴里,“趕緊吃,吃完睡,傷好了我們好出去。”

  他將肉拿了下來,可能是牽扯到了傷口,我聽到他輕輕“嘶”了一聲,他的臉一瞬間更白了,額角有些許汗冒出來,但臉色卻沒有變化多少。

  畢竟是為了護我受這么重的傷,雖然是做戲,但我還是挺內(nèi)疚,就麻溜的接過了烤肉,打算喂他。

  他卻輕輕向我提道,“五六月前,柏國帝都酒樓?!?p>  我的手落在了半空。

  五六月前,在我故鄉(xiāng),桃花灼灼,梨花似雪。我與他在人流如海的酒樓里籌謀,他說他娶我是為了使柏國勢弱,我為了爭一口氣,唬他,我嫁他是為了殺他。

  那天他笑意深沉,我以為他是沒當(dāng)真的,沒想他卻一直記得。

  見出神,他繼續(xù)道,“你我互為敵國主帥?!?p>  他的眸子漆黑,是一汪幽潭,深不見底。兩道似劍峰的眉擰得很緊,便顯得沒那么好看了。

  他極少皺眉的,平時都在笑,或狡黠,或溫和。

  我抬手想替他拂平擰緊的眉,又覺在這樣的氣氛中或許太過曖昧,會使他誤會,便又住了手。

  回到,“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柏國主帥了?!?p>  又覺氣氛太過嚴肅,打趣他道,“我這人說話半真半假的,不曾想你這人看著挺機靈,卻是都信了?!?p>  又嘆了口氣,繼續(xù)道,“我原以為,我和你應(yīng)是一樣的人。”

  他卻嘆道,“我們的確是一樣的人,只是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便也以為你對我說的都是真的。”

  這話有一絲其他的意味,我不傻,卻不知如何回應(yīng)。

  只避重就輕道,“若我不是柏國將軍,你不是阜國將軍,或者若是兩國交好,我和你應(yīng)是難得知己?!?p>  知音難覓,知己難尋,或許我和他一生都會惺惺相惜。

  “你現(xiàn)在不是柏國主帥了?!彼褂梦覄倓偟脑挾挛?。

  我嘆到,“可我是柏國公主?!边@身份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就像他是阜國皇子。

  “但我和你從沒有深仇大怨,只是立場不同罷了,我也并不是像你所想般那么想殺你?!?p>  我不是沒有動過心,卻止于十八歲那年阜柏國界,金色槐葉與落日霞光中的驚鴻一瞥。

  「十五」

  我與玄奕是同一類人。

  生在皇宮,年幼喪母,父皇不待見,孤立無援,都是像野草一般從亂世活下來的。

  我是除了打仗就只會耽于酒色,不懂琴棋書畫的糙漢公主,他是常年駐守邊關(guān)不習(xí)為君之策的莽夫皇子。

  為將多年,我對他早有耳聞,身世離奇相似,我對他的處境感同身受。

  我和他相識于十八歲的深秋,沿路的槐樹葉已至金黃。

  十八歲那年,西邊戰(zhàn)事將將平息,又傳來北方阜國的軍隊蠢蠢欲動的消息。

  我那便宜皇兄大手一揮,便讓我連夜趕至淮城。

  淮城,是我國邊界,再往前,就是阜國渭城。

  至淮城那日,恰好是我十八歲生辰。

  許彥憤憤不平,說我那皇兄忒沒良心,明明是過生辰,竟讓我冒著黃沙沒日沒夜趕路,連句賀我生辰的話都聽不到。

  硬是拉著我還有弟兄們?nèi)ゾ茦抢锝o我慶祝,誰曾想吃酒吃到一半就有將士傳話說阜國將軍想見我。

  許彥那脾氣一點就炸,“去去去!見什么見!沒見我們在給你將軍慶生嗎?”

  我拉過許彥,有些無奈,對那將士笑了笑,表示歉意。

  柳澗道,“你回他,說將軍有事抽不開身,明日再見吧?!?p>  我攔住剛要應(yīng)聲下去的將士,沖許彥和柳澗笑道,“正好我也想去會會他?!?p>  阜國二皇子,生母早逝,八歲便被封為定遠王,被自己父皇遠遠打發(fā)到軍隊里。

  與我如此相似的經(jīng)歷,我很好奇這個人。

  阜柏之界,兩國邊城。夕陽把天際染得緋紅,霞光漫天。

  馬背上那個少年,明眸皓齒,身披銀甲,手握長槍,輕輕點頭示禮,溫和笑道,“竺予公主,比試一場?”

  霞光和秋意為他勾勒出一個柔和的身影。他依舊在等我回復(fù),朝我溫和的笑。

  這不是莽夫,是謙謙公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說的就是這樣的人吧。

  我的心漏掉了半拍,我想我應(yīng)該是喝醉了。

  我強制按下酒意,手執(zhí)長槍,翻身上馬,笑得張揚,“比試一場?!?p>  「十六」

  “你碰瓷???”我揮出長槍,他側(cè)身躲過,根本沒打到他,他卻直直摔下了馬。

  若是平時,我應(yīng)是跳下馬,問他可否有事,而現(xiàn)在或許是三分酒意上頭,說話變顯得有點無理取鬧。

  然我頭腦又清醒得很。

  他不疾不徐的起身,笑中有謙意,也有煦陽,“是被公主風(fēng)姿迷了眼?!?p>  我感覺臉有些燙,我肯定是醉了。

  卻不知我醉的是不是酒。

  他是阜國將軍,我心道,保不齊哪天他會縱馬踏平我身后的國家。

  于是將十八歲初生懵懂的少年心事,連同馬背上那個溫潤如玉,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埋在了心底。

  在我還未完全認識之時,也未真實見他同我一般的千般顏面之際,就將悸動的苗頭掐斷了。

  「十七」

  “許哥哥?!币粋€明麗的女聲從耳邊穿過,我險些沒噎著。

  這距是上次秋獵,已有半月。我和玄奕認為應(yīng)先打探消息,不要打草驚蛇,再加上我和玄奕已經(jīng)半月沒有吃過好飯了,所以我們一致認同應(yīng)先到許彥開的酒樓來胡吃海喝(白嫖)。

  呵呵,我不會承認是我強烈要求的。

  我尋著女聲望去,是一個半大的女孩兒,站在許彥身邊,長得嬌俏可人,比我還矮一截。

  而許彥比我還高一截。

  我眼睛都直了,許彥這人摸鬼樣的憨憨也能找到這么漂亮的媳婦。

  我問許彥,“哪里撿得這么漂亮的姑娘?!?p>  可能我眼里在放光,許彥有些害怕,拉著小姑娘倒退一步,“我只知你男女通吃,沒想你連兄弟的媳婦都不放過?!?p>  而玄奕,在一旁,滿臉笑意。

  我不甘示弱,“我只知你挺憨,沒想你卻戀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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