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學校只有一個員工,就是眼前這位劉姑娘,初中畢業(yè)剛好趕上這所學校建成就來應聘,身兼校長、各科教師,學校里的雜活都是由學生家長和附近的村民們輪流義務擔任的,這么大個校長一個月的工資只有500塊錢。
“你好劉校長。”李思危伸過去握手。
“叫我劉老師就好啦?!币豢诓惶骼钠胀ㄔ挕?p> 老楊介紹說像小劉老師這樣的無編制教師在山區(qū)是一個龐大的群體,靠縣、鄉(xiāng)、村財政多方籌措來艱難維持他們的工資,好在這些年政府加強了這方面的解決力度,讓他們看到了希望,但由于數(shù)量過大,想在短時間內全部解決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在學校和孩子們呆了一會兒,拍完景后,李思危給學校留下了三千塊錢,攝制組人員也湊了一千多。
回到縣里已經天黑,吃完飯后老楊囑咐早點休息,明早出發(fā)去本縣最貧困的一個村,灞溝鄉(xiāng)東井村。
東井村在灞溝鄉(xiāng)的最深處,途中要翻越好幾道懸崖,最高的一處有近二十米,是縣政府用鋼管焊接成、嵌入石中直上直下的爬梯,鄉(xiāng)里的小伙子們上去后,把繩子放下來捆在攝制組人員的身上才讓他們往上爬,以確保他們的安全。
爬到懸崖后就看見了不遠處的東井村,只有十多戶人家,在懸崖的的左下方有一所小學,規(guī)模和李思危捐建的那所差不多,老楊告訴李思危,東井村的孩子們就是每天從這道懸崖的梯子上爬上爬下去那所學校上學的。
沒有恐高癥的自己剛才爬梯子時腿還哆嗦,雖然在電視上見過這樣的鏡頭,可不身臨其境永遠不會有最切實的感受。
“楊叔,你看這東井村是不是需要建個學校呢?”李思危問,如果需要,他準備再捐建一所了。
現(xiàn)在的東井村只有兩個適齡孩子上小學,關于學校的布局縣里面是有規(guī)劃的,昨天去那個學校就是擬建計劃中的最后一所了,縣里下一步的主要工作就是改善道路狀況,將一些人數(shù)少的村民居住點進行遷移合并。
“不用急,有你施展的地方,明年起你的捐助主要用于現(xiàn)在小學危房的修繕工作,這個量是非常大的?!崩蠗钣峙牧伺睦钏嘉5募珙^。
攝制組的人們一進村就忙了起來,萬琳琳也跟著上躥下跳的連人影也看不到,老楊對李思危說:“來吧,我?guī)闳ヒ粦羧思?,將來肯定是你的捐助對象?!?p> 臨到這家人的柵欄前才看見萬琳琳在旁邊一家人的院里,楊叔把她喊了過來,一起進了這家人的院子。
這家男人叫苗三伢子,家里一兒一女,老伴身體不好,苗三伢子硬是靠一己之力下坡種地,上山采藥,加上政府的一些補貼省吃儉用維持了一家的生活,并把女兒送進了縣里的中學。
兒子現(xiàn)在只有四歲,將來也會在山下那所小學上學。
女兒非常優(yōu)秀,去年中考時是全縣的第一名,現(xiàn)在在讀高中二年級,仍是學校的尖子生,而且她立志要考上京都工商大學,和她將來的捐助者成為校友。
“她這么優(yōu)勢,應該考一個更好的大學才對。”李思危的母校在京都普普通通,他認為她應該選擇一所名校。
老楊告訴他,由于這里教學基礎、設施和人才的相對落后,每年能考上一本的人少之又少,由于地域的關系,一些大城市的普通大學錄取線比一些落后地區(qū)的211學校錄取線還高,能考上京都工商大只是個愿望,根本就沒有把握。
“這家人可以給錢嗎?”李思危問楊叔,楊叔點了點頭。
苗三伢子迎出來將李思危、萬琳琳、林含欣和老楊讓進了屋,長年的辛苦勞作已經讓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微微有些駝背,家中一貧如洗,老伴兒拖著帶病的身體給眾人倒水,還拿出幾顆雞蛋招待大家。
當苗三伢子知道李思危就是這些年一直捐助灞溝鄉(xiāng)大學生的老板時,說出了一段讓李思危吃驚的話。
女兒一定能考上大學,當她畢業(yè)后一定會去找李思危報恩,要為李思危工作但不要任何報酬。
“好,讓她畢業(yè)了一定去找我,我一定會安排在我公司工作,不過報酬我一定會給的,而且不會少給?!崩钏嘉Uf的是心里話,就像苗三伢子說的也是心里話一樣。
“這是我和李總的一點心意,帶阿姨去省里的醫(yī)院檢查一下,好好把病看看,現(xiàn)在不是有新農合了嗎,去省里看病也花不了多少錢的?!比f琳琳拿出一沓錢硬往苗三伢子手里塞,苗三伢子死活不要,還是老楊出面相勸才收下。
李思??粗f琳琳的大方樣子,真把自己當慈善家了,她來的時候身上就沒帶幾個錢,不用問也是從林含欣那兒拿的,拿我的錢掛她的名。
回來的路上李思危悄悄問林含欣:“幾千?”
“五千?!绷趾揽粗钏嘉P?。
回到縣城已經很晚,明天就要返回了,縣長帶著分管教育的副縣長親自為李思危和攝制組送行。
看著萬琳琳活躍的樣子,怎么感覺這次山區(qū)行她才是收獲最大的呢?
總算和萬琳琳有了說話的機會,是因為她腳上起了血泡,林含欣要給她挑,她執(zhí)意讓李思危來。
“你說說你,到山區(qū)還涂這么紅的腳指甲,不怕人把你當怪物看???”李思危邊挑血泡邊說。
“我又沒脫下讓人看?!比f琳琳疼得直咧嘴。
老楊得知萬琳琳起血泡后拿了種本地中醫(yī)配的藥來,敷一晚上明天就可完好。
“你好好支持我,等我成了明星,第一件事就是把東井村的懸崖爬梯廢了,挖個洞通到上面,讓孩子們以后走臺階回去?!比f琳琳煞有介事地說。
“你知道修一個隧道要多少錢嗎?”
“你知道現(xiàn)在一線明星拍一部戲能掙多少錢嗎?”萬琳琳反問李思危。
在蘭圩的三個晚上,萬琳琳和林含欣住一屋,李思危一直和田老師住一屋,每天都要交流到很晚,讓李思危覺得田老師這部影片一旦播出,其影響和貢獻要比自己個人為山區(qū)做這點事有意義得多,可這部片子因為資金問題到蘭圩縣拍完為止,僅僅完成了六成。
按田老師的計劃,一共選定六到八個地區(qū)為拍攝地,除了蘭圩縣是臨時增加的外,其它地方他們都是去過實地后選擇的。
“說實話,當時增加蘭圩縣主要是因為有你的因素,我們劇組討論過,認為你如果隨行的話,至少吃住等問題不會占用我們有限的資金,小人做法,你別笑話我。”田老師很難為情地說出了實話。
“我怎么會笑話您呢,您是一個值得任何人尊敬的人,讓我學到了很多,也看到了一個藝術家對社會的擔當。”
“不過這次蘭圩行真是一舉兩得,題材非常好,又沒消耗資金?!碧锢蠋熉冻隽诵θ?,很像電影上的壞蛋得了手之后的那種笑,看來真不能以形象來看人品啊。
李思危了解后得知,田老師這個紀錄片的預算是四百萬,可東拼西湊總是拍一段歇一陣的,全靠到處拉贊助,可商人們是不愿贊助這種沒有任何商業(yè)價值的作品的。
到目前為止,最靠譜的還是政府,有關部門出面給他投了100萬,是目前最大的一筆投資。
“那您現(xiàn)在到位了多少,還有多少缺口呢?”李思危問。
“一半多一點吧,也基本花完了?!碧锢蠋熣f。
“還差200萬?”
“恩。”田老師拿出一支煙準備點上。
“這200萬我出?!崩钏嘉T捯魶]落,田老師的煙掉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