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憩和清點戰(zhàn)俘完畢,駐扎在大漠的軍隊也要開始回京復(fù)命的旅程。
一段時間后結(jié)束了慶賀,收拾好營帳器具,接到京城那邊回信的駐軍,準(zhǔn)備妥當(dāng)?shù)拇筌姳愫坪剖幨幍姆祷亓瞬符}城。
……
坐在棗紅色的馬匹上,陳瓊與其他幾位大將一起走在大軍最前方,來到城關(guān)前,馬匹減慢了速度,緩緩地邁步向前。
進城前陳瓊最后灌了一口酒,黑紅的馬尾甩動著經(jīng)過了城墻上掛著的“卜鹽城”牌匾下,她打了個哈欠,收回了一直不離手的破皮酒壺,將它別回腰間。
眼神微瞇似是不經(jīng)意的從身后緩緩抽出那把巨刀置于了身前,修長骨節(jié)分明卻遍布傷口和薄繭的右手輕輕地?fù)崦睹?,略微粗糙的薄繭與有了不少劃痕與卡在刀縫處陳年洗不凈的積血摩挲著。
似是有些醉意,微銜著嘴角的笑意,身體隨著馬背的顛簸晃動微微的搖擺著,半瞇著微闔的眸子懶懶散散,眼光照射下睫羽投下陰影,遮擋其下的目光沒有焦點,隨意的淡淡掃過驛道兩旁的滿臉笑意和喜悅歡呼雀躍著迎軍返城的百姓。
顛簸恍惚的視線中,人群中百姓的臉龐上上下下的浮動著,拉長扭曲的笑臉,帶著殘影拍動著揮舞著的手掌手臂,有的是真心,有的是敷衍,有的是觀望,有的是好奇,有的是……探究陰狠……嚯,找到了。
隱藏在歡笑著的迎軍百姓人潮中的幾張不一樣的面孔。
他們似乎認(rèn)為自己隱藏的很好,人群中毫不掩飾的表露著自己的惡意,面色陰狠的望向行軍一行。身后身下,衣擺處袖中隱隱有冷兵器的寒光隱露。
陳瓊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余光不經(jīng)意的掃視著那些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眼中毫無遺漏的展示著。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從刀面收回,輕輕地握上了刀柄。
沒有打草驚蛇,輕駕著汗血寶馬,一副神態(tài)放松的模樣,等著那些人動手。
可那幾個人群中神色有異的家伙望著頎長的軍隊,互相對視了幾眼,都目光謹(jǐn)慎嚴(yán)肅的搖了搖頭。其中一位面容普通的漢子擺了擺手打了個手勢,示意這次行動暫且取消,又抬手指向走在軍隊最前方那幾個將領(lǐng)的方向,特意的點了點那群魁梧漢子里那道瘦削的身影,也就是陳瓊,在陳瓊目光掃過來時,非常自然的拉起身旁一個興奮的百姓攀談了起來,過程中指著的手也沒有放下來,和其他向大軍中指指點點興奮著議論談天的百姓沒任何區(qū)別,十分自然。
嘖,看來是不打算在街上明著動手了。陳瓊將那人指完他后其他幾人下意識點了點頭之后一直微不可察放在她身上的目光納入眼底。看來是準(zhǔn)備暗地里找機會對她本人下手了。
好啊,她等他們來啊,正好她的刀幾日沒沾血,渴了。
大軍從人群留出的大道上穿行而過,勁直走出了熱鬧街區(qū)盡頭的石磨坊,也沒有任何意外發(fā)生。
大軍回到卜鹽城內(nèi)軍營后,停下修整兩日,填補整備些回京路上的糧草和物資,幾位將帥就新派任的城主的招待下住在了城主府的別苑。
第二日晚夜半時分,也就是大軍即將啟程的前幾個時辰,那些家伙終于動手了。
先是送來的桂圓枸杞湯里被下了重計量的迷藥,似乎還覺得不放心,半個時辰后又有一根手指戳破了書房的窗紙,一根細(xì)長的麥稈做的吸管從破洞處插了進來,向里面吹了大量的煙粉狀迷藥。
陳瓊順勢暈了過去,又過了半個時辰后,見陳瓊真的沒有動靜,投藥那人似乎才確定陳瓊真的被藥倒了。
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探了下陳瓊的鼻息,背著陳瓊施展輕功跳窗,翻過院墻,直奔卜鹽城外而去。
夜晚驟涼的荒漠冷風(fēng)夾雜著砂礫呼嘯的打在那人的臉上,那人卻不減奔走的速度,半個時辰后距離卜鹽城遠(yuǎn)了,確定沒有官兵追趕而來,轉(zhuǎn)身向著一處有著沙丘阻擋的一處有著水源的低凹綠洲方向奔去。
……
“三皇子你們昨日為何阻止我等對炎朝軍隊下手?”
一古銅色皮膚體塊虬結(jié)有著近兩米身高漢子,低頭望向一個坐在石頭上拿著一根木棍隨意撥弄著火堆的儒雅男子道。
“我知道幾位壯士手上功夫絕對是可以的,但你們修真界不是有套規(guī)矩?不能干涉凡塵中事,不能輕易對凡塵中人出手。
我記得一些修真門派有這樣的規(guī)矩。所以我怕昨日白天幾位壯士直接出手,展現(xiàn)非凡的力量手段,把事情鬧大,一旦被幾位壯士身后的宗門知曉,恐怕連累了各位。
我知道你們氣憤故國被滅,幾位壯士冒著被宗門懲處的危險,顧著這段凡緣,前來為國復(fù)仇,我呼延莫萬分感激。
要是我父王還在世,也肯定會為幾位的愛國熱情所動容。作為皇室我何忍于家國被滅啊,我何嘗不是報仇心切,但我絕對不能連累了幾位有著如此氣魄和情懷的壯士。
暗地里行動保險些,這些年我一直忍辱負(fù)重在炎朝軍隊臥底,也有了不少收貨。
他們軍隊的核心就是那個叫陳瓊的家伙,你們信我,我有門早年從一位方士那里習(xí)來的易容手段,術(shù)法有些門道,凡人及一般的修士都無法看穿。
今日你們助我截殺了陳瓊,我頂替她的身份進入朝堂。我們就有機會用最小的損失,甚至不費一兵一卒從內(nèi)部分裂掉炎朝。
我之前埋伏在陳瓊身邊就有這樣的打算,但過程中出了點意外,陳瓊這人有些古怪,武藝極其高強,我著實找不到機會對她下手,她也不怎么怕尋常兵器的傷害,所以就請了各位真人前來相助出手用修真的玄妙手法徹底解決掉她。
當(dāng)然,真人們放心,陳瓊不是和你們一樣的修真者,她戰(zhàn)場上從未顯現(xiàn)過靈力?!?p> 魁梧的漢子以及他身旁的幾位修真者聞言都是面面相覷,有些尷尬。
是這樣的,一般的修真宗門確實有這樣的門規(guī),但他們這些能接到皇族的傳書愿意回來相助的其實大多都是修真宗門看不上,或是因為資質(zhì)太差、或是犯了錯誤被逐出師門的散修。
那些在宗門保護約束下斬斷凡緣的修士其實是不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