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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

第024章 你怨我嗎?

金粉 青銅穗 2127 2019-07-10 00:05:00

  李勤跟上來道:“怎么了?”

  “靖王府的原配和兩個兒子來了?!?p>  李勤搔了搔腦袋,看過去:“來了又怎樣?”

  “來了,這一世靖王府就又得出個黑心豎子了。”

  李南風瞇眼望著那一行邁入東路正堂的人影說。

  晏衡隨軍長大,李存睿跟他自然熟悉,在世的時候李南風曾聽他說過靖王府的三小子機敏伶俐,鬼點子挺多,是個可造之材。然而后來他卻變成了個為了拿到爵位無所不用其極的惡徒。

  李存睿身為軍師,擅識人心,他的話李南風自然是相信的。

  如果沈夫人不回來,正妃便還是林夫人做,如果林夫人不離開王府,那么晏衡也許不會變得那樣偏激,至少為了自己的母親,他不至于完全無所顧忌。

  林夫人會為了自己的孩子去跟人賠禮受冷落,李夫人就不會。她只會不問什么事由,把她的女兒貶得比塵土都不如。

  晏衡這家伙真是走狗屎運,有個好母親。

  “走吧,余家馬車到了?!?p>  李勤扯她袖子。

  她再看了眼那一大群,停頓了一會兒才轉(zhuǎn)身。

  晏家的事情——或者說林夫人這場變故,跟李南風是沒有切身的關系,但是沈夫人的上位,嚴格說起來卻間接導致了她后來的一場遭遇。

  ……

  此番隨沈夫人母子一道進京的還有沈家三老爺,也就是沈氏的哥哥沈棲云一家。

  靖王引著沈夫人在正堂落了坐,沈棲云便也帶著妻子兒女前來行禮了。

  沈棲云的長子沈亭已經(jīng)娶妻生子,兩個妹妹一個待嫁,叫沈芙,一個則才只有十二,喚沈虞。

  靖王因著沈氏母子受沈家照顧多年,對沈棲云一家也十分和氣,沈虞與晏衡年歲相當,他還囑咐他們好好相處。

  晏衡對沈家各人未來了如指掌,沒動聲色,應付了事。

  林夫人張羅完之后就領著他先回了房。

  沈夫人與晏弘兄弟同住一處兩進院落,打點完余事,坐下歇息的當口,晏馳進來了,手爐沒再帶著,披風也解下了,迤邐慢行的樣子顯得有些弱不禁風。

  沈夫人摸了摸他的手說:“冷不冷?藥吃了不曾?”

  晏馳搖搖頭,拿起沈夫人的茶便來吃。“母親心里不舒服,自行呆著就是了,何須管我?”

  “誰說我不舒服?”

  “方才父親與那位夫唱婦隨地,您沒瞧見?”

  “沒瞧見。”

  晏馳笑了。“您又何必自欺欺人。那倆人眉里眼里都是對方,舉止言語一點不融洽都沒有。您與父親,當年也是這樣嗎?”

  他把兩腿收進躺椅里,這不算激烈的動作,也引得他輕咳了兩聲。

  他仿佛沒看到沈夫人漸漸泛白的臉色,勻氣又說道:“如此看來,即便是母親當了正妃,父親的心也回不來了。

  “想也有數(shù),心被別的女人勾走了十七年,要回到您身上來,談何容易?

  “都說有后娘就有后爹,您瞧瞧晏衡那體格,十三歲便幾乎趕得上人家十六七歲的少年,可見他是用心栽培了的。

  “我也就算了,大哥可是他的嫡長子,他也不放在心上?!?p>  沈夫人:“那是他沒在跟前?!?p>  “這就對了,沒在跟前,如今不是更得彌補他些?您忘了當初是怎么帶著我與大哥逃亡的?我又是如何在奔波中染病,落下這身病根的?

  “而如今,他連世子之位都不肯給他。要我說,與其還顧著什么過去的情份,倒不如爭些實在的東西好些?!?p>  沈夫人攥緊帕子:“已經(jīng)決定了的事,不要再說了。”

  晏馳垂眸,便沒再說了。

  這一日下來都還算平靜,每個人都禮數(shù)周全,行止得體,在晏衡眼里如同一只只千年的老狐貍。

  內(nèi)宅事務暫且仍由林夫人打點。

  晏衡全程變成悶葫蘆,看著他們打成一片。

  他無法探知林夫人內(nèi)心里真正的想法,也不能知道靖王究竟在以什么樣的心情迎接他的發(fā)妻與兩個兒子,但不管真假,王府兩派人馬的這次碰面,的確是在一派“祥和”中度過了。

  他讓阿蠻去找的三個人,都是后來他身邊堪為死士的幾個忠心人,因為太了解對方軟肋,此刻雖然緊迫,倒也不難收歸為自己所差遣。

  夜里剛把人召集起來囑完所托之事,阿蠻悄摸進來了:“王爺往沈夫人屋里去了!”

  ……

  此番出來差事清閑,靖王往日無事都呆在正堂,但今日整日都呆在書房,連飯都是在書房用的。

  初霽看他確實周身不是滋味,便陪他下了兩局棋,靖王卻依舊心不在焉,枯坐了會兒,到底起身,往后院來。

  林沈二人所住之處皆在正堂后方,中間隔坐花圃,早先應該也是為原主人內(nèi)宅所用。

  靖王跨進沈夫人這邊,大約是瞅見他往這邊,廊下已有丫鬟提著燈籠在等候了。

  靖王道:“夫人呢?”

  丫鬟頜首:“夫人在房里等候王爺。”

  靖王跨門進了內(nèi),果見沈夫人立在燈下。

  靖王站著看了她一會兒,道:“你知道我會來?”

  沈夫人點頭,“總得見個面才像話?!?p>  靖王沒說話,坐下來。

  沈夫人示意丫鬟掩門出去,這才在他對首落坐。

  屋里有些靜,是那種讓人不能自如的靜。靖王雙手覆在膝上,端坐道:“這些年怎么樣?早幾年那次去看你們,聽你說風濕痛,治斷根了不曾?”

  “這種病癥,哪里能有斷根的?能好轉(zhuǎn)就不錯了?!鄙蚍蛉丝嘈χ?,又緩緩抬頭,“你呢?常聽說你又是箭傷又是刀傷,這些年必然吃了很多苦?!?p>  靖王嗨了一聲,笑著擺擺手:“行軍打仗,哪里能有不掛彩的?我算幸運,小鶯醫(yī)術好,人也細心,照顧得很好,我每次都是所有人里恢復得最快的。”

  沈夫人澀然揚唇:“那就好。”

  她靜坐了會兒,又道:“你是不是怨我?”

  靖王抬頭。

  她十指緊蜷:“你吃苦的時候我卻沒在身邊照顧你,你不怨我嗎?”

  靖王扶杯良久,抻身道:“十幾年戎馬生涯,家破人亡,幾番瀕死,也有不少次信念全無的時刻,確實多虧了小鶯不辭勞苦,與我同生共死,才有如今。

  “沒有他們母子,我恐怕也早撐不到今日。

  “——不過你帶著兩個孩子也不容易,總之大家能平平安安地,也是好事?!?p>  他低頭啜了口茶,放下道:“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青銅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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