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就那么站在那里,卻給了他一種強烈的壓抑感,風清揚又重復(fù)了一遍。
“我跟你一起去?!?p> 這下三子也懵了,有些措手不及,瞥了眼曹青。
“風少,還是讓三子一個人過去吧,就幾分鐘的事情,咱們在這等著就好。”
曹青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理解為什么風清揚忽然會這樣,周圍的那些伙計也都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楚什么情況。
“三子一個人應(yīng)付不了,我跟他一起去。”
可惜風清揚并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取下背包,拋下一句話后,提著燈就往石門后走去。
這句話說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曹青卻從中聽出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他似乎抓到了什么,但又不怎么敢確定,只是一把抓住三子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叮囑了一句。
很快三子就跟了上來。
石門后,依舊是一條長長的過道,用的就是現(xiàn)成的山石鋪成,走在其中風清揚恍然有種穿過山洞的感覺。
三子倒是盡職盡責的充當著一個保鏢的責任,死死跟在風清揚身后,一雙眼睛不時在周圍掃過。
三子和平時沉默寡言的形象完全不同,眼下的他身上透著一股凜冽的冷意,那是對生命的極端漠視。
風清揚心里頭忽然有個念頭閃過,這家伙手上絕對沾過血,而且還不是一次兩次,這是個狠角色!
不過這念頭很快就被他忽略,因為石路已經(jīng)到了盡頭。
礦燈的光線穿過重重暗色,一個完全出乎兩人意料之外的情景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那是一座巨大無比的山洞,他們所在的位置只不過是懸崖上的一條通道,而他們腳下則是一座破敗的古城。
沒錯,就是古城!
只不過,這個古城已經(jīng)破爛的不成樣子,還能依稀看出來曾經(jīng)的輝煌。
在古城中,已經(jīng)見不到任何人影,有的只是一具又一具的尸體,掛在城頭、墻角、屋檐和樹枝上,就像是風干了的死貓。
風清揚和三子滿臉難以置信,張大著嘴巴,額頭上冷汗直冒。
呼~
這一幕帶來的沖擊力實在大的驚人,誰能想得到,在這座古墓之下竟然隱藏著這么一座巨大的古城。
風清揚額頭上冷汗直冒,人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幾步。
現(xiàn)在他所站的位置,更像是懸崖峭壁上的一塊巖突,往前幾步就是幾十米深的洞穴,耳邊甚至能聽得到呼呼的風聲,就像是那種老式的手拉風箱,一用力就會發(fā)出那種雜音。
旁邊的三子并不比他鎮(zhèn)定多少,這個平時沉默寡言一到墓下就陰冷兇悍的男人,不斷地深呼吸,試圖用這種方式緩解心里頭的驚駭。
不過好像沒什么用處,三子緊握著的手背上青筋都冒出來了,臉色間更是透著一抹病態(tài)的慘白。
“這……這到底是什么?”
一連沉默了好幾分鐘,三子這才漸漸緩過神來。
他經(jīng)歷過的墓葬至少有幾十座,墓下的危險也見識了不少,但眼前這一切還是遠遠超乎了他的想象之外。
墓下不應(yīng)該是墓室、耳室和陪葬室嗎?為什么會出現(xiàn)一座古城?
一連串的疑問就像是風浪一樣,讓他根本緩不過氣來。
“不應(yīng)該啊,怎么會這樣,龍泉山下竟然是座古城,這他媽見鬼了?”
他眉頭都快皺成了一團,人靠在巖壁上自言自語,就跟魔怔了似的。
可惜這個問題風清揚也沒法回答他,在倒斗這行當上他就是個新手,墓下的一切都還只是存在于他的想象中,但眼前這一切根本沒法用常理去解釋去推理。
楚靖王吃飽了撐的,在墓下修一座城市?
而且這哪里是古城,分明就是一座修羅場人間地獄。
只要視線能看到的地方,全都是死人,各種各樣的死人,風清揚保證他幾個位面加起來看過的死人也沒眼前那么多,哪怕在生化中看到的死人也不及這里十之六七。
那些尸體已經(jīng)完全風干,看不清他們的樣子,但從那些都快爛掉的衣服上大概能猜測出來他們至少死了有幾百年了。
陡然見到這么多死人,風清揚一開始還不可避免的有些驚恐害怕,但到了后面他都麻木了。
死亡在這里成為了常態(tài),死人只不過是這座古城的一部分。
“風少,走吧,這地方太過邪門,看多了我都怕自己會想不開直接跳下去。”
拍了下風清揚的肩膀,三子搖了搖頭,神色復(fù)雜。
這地方確實處處都透著一股子的邪門,風清揚甚至都能感受到五帝錢上散發(fā)出來的躁動氣息。
“嗯,先回吧。”
風清揚點點頭,兩人沿著那條山路一路返回,離開的時候,他最后看了一眼古城詭異的景象。
古城里那些風干的尸體搖曳個不停,加上那呼呼的風聲,在漆黑的夜幕下就像是有無數(shù)鬼魂在啼哭,冷嗖嗖的,有一種說不出的驚悚感。
風清揚忽然明白了,為什么楚王墓下會出現(xiàn)尸胎那種邪惡無比的存在。
有這么一座死人堆積如山的古城,煞氣卷著陰氣,沒出現(xiàn)才是不正常的吧。
回去的路上,雖然就幾十步的距離,但風清揚卻有種走在刀尖上的感覺,走的極為艱難,旁邊的三子也是一樣,臉色陰沉,怔怔的出著神,估計還沉浸在剛才那驚恐的一幕中。
“怎么樣了?”
“前面是墓室嗎?”
“誒,三子和風少怎么都感覺有點不對勁,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看到兩人終于回來,一直等著的伙計們?nèi)际且桓C蜂樣的湊上來。
只是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兩人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不但對前面的情況閉口不談,三子的臉色也陰沉的可怕。
曹青也有些困惑,三子的性格他最了解,就算是遇見了鬼他都能應(yīng)付的過來。
眼下連他都這幅死氣沉沉的樣子,那就說明前面的情況比見了鬼還要棘手。
想明白這點,曹青不漏聲色的掃了伙計們一眼,訓(xùn)斥道:“閑的是吧?沒看風少和三子累了?”
被他一瞪,伙計們自然是一哄而散,等人走的都差不多了,他這才招手把風清揚和三子叫到一邊。
“怎么回事,你倆到底看到什么了?”
壓低聲音,曹青眉頭都皺成了一道川字。
“曹爺,前面這一關(guān),咱們估計是過不去了,情況很復(fù)雜?!?p> “復(fù)雜?”
他先是一愣,隨后整個人就像是一頭被激怒了的獅子,張著手臂,刻意壓制的怒吼道:“怎么個復(fù)雜法,你小子倒是說清楚啊,就算是見了鬼,那也得有個說法?”
“死城,前面是座死人城?!?p> 風清揚不再沉默,只是簡單的吐出一句話,很平靜,平靜的就像是在述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越是這樣,曹青卻越是能從他的話中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恐怖氣息,寒氣直沖頭頂。
死人城?
曹青整個人都傻眼了,事情的走向完全偏離了預(yù)想的軌道。
“這座山下整個都被挖空了,底下是一座破敗的古城,我跟三子看過了,城里已經(jīng)沒有一個活人的蹤跡,有的只是尸骨和死人?!?p> “怎么會這樣?”
雖然沒親眼看到底下的一幕,但從風清揚的敘述中他也能大概想象的出來,那是一副怎樣恐怖的景象。
這哪是一座楚王墓,明明就是一座萬人坑。
盜墓二十幾年,曹青第一次有這種強烈的無力感,事情已經(jīng)棘手到讓他都不知道怎么去走出下一步。
“這個事情暫時先別聲張,我們?nèi)齻€知道就行。”
一直沉默了好久,氣氛凝重的都有點讓人喘不過氣來,曹青終于重新抬起頭,臉色沉重,聲音嘶啞,就跟刀子劃過石頭上一樣。
風清揚下意識看了他第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他那雙眼睛紅的有些嚇人,布著一層厚厚的血絲。
這事情涉及太大,越少人知道越好,眼下肯定不能隨意聲張出去,他和三子都清楚曹青這么做的用意,所以只是點頭答應(yīng)下來。
“曹爺,那接下來咋整,帶隊回去再做謀劃還是?”
猶豫了下,三子還是把心里話給說了出來。
“先穩(wěn)住伙計們的情緒,等下我們?nèi)黄鹣氯タ纯?,那座死人城究竟怎么回事?!?p> 曹青搖搖頭,遇到點危險就回頭那不是他的作風,雖說這事情里里外外都透著一股子的邪勁,但無論如何都得弄明白再說。
“好,曹爺,那我先去準備下?!?p> 三子眼睛一亮,曹青說的正是他想做的。
這段時間他心里頭一直憋著一股火氣沒處發(fā)泄,先是一大幫人困在龍泉山里轉(zhuǎn)悠了大半個月連墓葬位置都沒找到,眼下接連幾天又是怪事頻發(fā),不是死人就是受傷,他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三子離開后,曹青點起一根煙,用力揉了幾下眉心,他又何嘗不是和三子一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