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誨看她似初初醒來,清麗的眉眼間微漾著一股子迷蒙嬌柔的氣息,與平日里不言不語、清清冷冷的模樣截然不同。
他心尖不由一軟,低低溫柔道:“輸了液,你的溫度下來了,身上還有哪里特別不舒服的?肚子餓不餓?”
顧青衣眨眨眼,眸落沉水,滿是無辜,她翕了翕口,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咽喉火燒火燎,努力掙出點沙啞的聲音來:“喉嚨、疼!”
張敬誨心疼又無奈地笑,抬起修長的手指就往她皙白的額頭彈了一下:“讓你大冬天的在南京路上坐寒風里一動不動一個多小時!知道受罪了吧?”
顧青衣不留神吃了個毛栗子,有點吃痛,卻只輕抿了抿唇,順手搓了下那似微微發(fā)暖般的皮膚,眉眼卻依舊一副春花臨露的柔軟無瑕。
瞧她難得如此溫順的樣子,張敬誨目光霎時有些燙。
他那只手不由自主又撫上她桃夭般的臉頰,瓷潤細膩的感觸似連他心頭都燒熱了,順帶還捏了捏她的臉,寵溺道:“傻乎乎的!我給倒水喝!”說完他轉(zhuǎn)身倒水去。
這下顧青衣真愣住了,她怔忪地凝著那人俊挺的背影,蹙眉細思。
霍然明白適才乍醒時那些似真似幻的困惑想來是真切發(fā)生過的,絕非她自作多情。
張敬誨端來水杯,將她床頭搖起:“喝好水吃點東西吧,我給你準備了點骨頭粥!你扁桃體發(fā)炎嚴重,也吃不得太硬的食物!”
顧青衣一雙眸不知為何就這般瞅著他,從他端水來,接了杯子飲水時,喝完遞回杯子,那雙汪了一帶清江水的眸就這般直愣愣地凝著他,轉(zhuǎn)也不轉(zhuǎn)。
張敬誨似發(fā)現(xiàn)了這點異樣,將杯子隨手置于一側(cè)的小柜上,拉過一張椅子便端在那人兒面前。
然后他毫不客氣地握住她皙軟的小手,牢牢地捧著,雙目含著無垠曠野上隱藏的一絲火星子,只待她一個呵氣便可燎原:“干嘛一直看著我卻不說話!”
顧青衣這才回過神來,頰上一粉,云霞熨帖般,胳膊掙掙,試圖松脫被他握住的手。
可是并未如愿。
那人打定主意從此往后再也不撒手了似的,那雙暖而有力的手比許多女孩子還要白皙:“別動,我都擔心著急了一上午了,現(xiàn)在該你補償我一下了!”他眼神了滿是狡黠與無賴。
顧青衣一聽此言,卻真的不動了,咬住粉潤的唇無奈道:“怎么補償你?”
他吃定她那不欠人的性子,劍眉微揚,蘊著笑意,卻不容置疑道:“既然教我擔心了六個小時,那補償便是我可以不受反駁、掙扎得握你的手六次,這樣合理吧?”
顧青衣倒吸一口氣。
這個總是偽裝出一副少年多秀樣子的壞人終于又開始顯露出其腹黑無恥的野狼本質(zhì)。
她才不陪他玩這么無聊的游戲,如此想著便大力試圖掙脫他手的禁錮——
早就料到這人兒不會老老實實接受他的要求,張敬誨直接將握住的可愛小手往自己唇邊一放,威脅道:“你要不給握,我就親好了!”
嚇得顧青衣頓時不敢再動,臉頰上的桃夭之色卻一時似東風吹花暖在枝頭,嫣然粉嫩。
張敬誨瞧著小人兒真不敢動了,不由笑起來,唇邊還藏著點惡作劇成功的邪惡。
就見他手上一動,直接湊近便在那小手上落下一個吻,然后迅速退開,省得被那小東西給甩一巴掌。
顧青衣直覺手背一暖,似蜻蜓點水的柔軟,卻教她臉轟得大熱——
“你,你——說話不算數(shù)!”
只聽得沙啞的嗓子怒嚷,卻困于喉嚨太痛,發(fā)不出幾成女孩子暴怒的功力,最后反倒好似在撒嬌般的嗔怪。
張敬誨悶笑,趕緊端來盛粥的食盒,討好道:“莫氣,莫氣,喉嚨要更痛了!”說著打開盒蓋,食物依舊揚著熱氣,“吃點粥壓壓驚!”
顧青衣被氣得真是沒脾氣了:打,渾身還無力,罵,喉嚨不給力,委實是口不能言,拳腳失效!只能努力讓自己一雙眼看起來冷厲無情些。
可惜,那雙漾在清江水里的眸子著實是張敬誨愛到心坎里的,瞧她這么瞪著自己,便越發(fā)想要親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