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坐這嗎?”張敬誨又低聲問了一句。
顧青衣有點無奈又無措,看他那般高大的人就這么立在書桌前她也不由生出些許壓迫感來,只能點頭:“你坐吧!”
他略微緊張的眸色一喜,趕忙在她旁邊坐下。
顧青衣雖然眼睛凝著書本,但是身旁突然坐下一個男生,關鍵還是不久前才給她進行過一場氣勢恢宏的表白的男生,心底難免還是平靜不下來。
她皙白手指間捏著一支筆,那支筆似有了心事般一直上下晃動,左右為難。
“別為難,我不是有意跟著你的,就是剛才進來就一眼看見你!”又是一張紙條遞來。
依舊字跡清雅,他的一手字該是專門練習過,比她端正卻無型的字體要風骨俊逸得多。
她莫名想起萬曉晴那夸張卻熱烈的表情與話語——
如此這般一個男生,是多少女孩心中向往的白月光!
“還記得上個月你在三號食堂撿過一個錢包嗎?后來你等了半天還給了一個男生?!钡谌龔埣垪l。
顧青衣握著紙條,有些茫然地轉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很給面子地定定望著他。
他也凝著她,黢黑的眸子里似晴朗夜空的洗練銀河,里面是她嬌麗的容顏。
未幾,他笑了起來,春光乍現般,湊過來道:“真不容易,你到底想起正眼看我一次了!”
顧青衣終于有些恍然,片刻,她瞇著眼眄了他一眼,伸出手:“把你錢包給我!”
張敬誨一怔,趕緊乖乖掏出錢包來。
顧青衣拿過來作勢要扔,淡淡道:“我再給丟一回,是不是咱們就算兩清了?”
張敬誨徹底愣住,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她捏著錢包掙扎了一下,最后丟回到他面前,小聲道:“是不是幫你撿回錢包你就打算以身相許了?我過不慣招搖高調的生活,也沒習慣將自己那點可憐的私人生活變成別人談資。我的室友去打聽過關于你了,我覺得我們不是一個頻道上的!”
“我就是個鄉(xiāng)下人,既不懂情,也不識趣!你送來的玫瑰我想到的就是這一束花我是一個月甚至兩個月的生活費,所以,你得知道我們不是一國的,當然,我甚至到現在也沒明白我有什么優(yōu)點吸引了你,如果有,麻煩告訴我,我去改了!”
她用一種最不慈悲的方式將自己的想法直截了當地告訴了他,也切切捕捉到那雙適才還星光倒墜的眸漸漸黯淡了下去,莫名悲傷。
張敬誨靜靜地撿回錢包,靜靜地將書籍收拾好,然后坐在原處沉默了片刻,低低道:“對不起!讓你煩心了!”
顧青衣見他姿態(tài)如此之低,神情如此之落寞,心里頓時有些不忍。
好一會兒,她抿抿唇,拉過剛才他寫的一張紙條,在后面續(xù)上一句話,遞給了他,剎時就重新看見他眼底的星光。
他抓著紙條點點頭:“好!”
顧青衣覺得自己該給人個好臉,于是微微一笑:“以后別再送那些個花了,太浪費了!”
“好!”
“那我要看書了,你自便吧!”
“好!”
顧青衣不再理會他,徒留他揉著剛才的那張紙條笑得微傻。
其實她紙條上就寫了一句話:你好,我叫顧青衣,以后我們就算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