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荷塘月色,蜻蜓戲水,涼風(fēng)有信。春生在河邊撒下了網(wǎng),忙活了近一個時辰,卻無功而返,他本想撈些留音螺給祥德擺攤,在廟會的時候售賣。俗話說賊不走空,什么都沒撈到的春生看見池塘里有一朵蓮花散發(fā)著幽幽的夜光,覺得挺別致的,便帶了回去。
春生的工友經(jīng)常投訴春生,把一些賣不掉的垃圾扔在自家門口。春生覺得這些東西賣不掉不是自己的創(chuàng)意和做工不行,而是祥德不會叫賣。再說大家都是連成一片的茅草棚子,哪里還分得清哪塊是誰家的。春生把今天的工具往角落的雜物堆一扔便躺床上睡覺去了,角落里繼續(xù)散發(fā)著幽幽的夜光。
陰天,從雨露滴在石階上開始,響鈴?fù)茼懫鹆肃诹恋母杪?,喚醒了睡夢中的田愛?p> 響鈴?fù)艿谋巢砍室粋€圓盤型,規(guī)則的分布了十二個點,對應(yīng)十二個時辰。這些點日出而鼓,只要把相應(yīng)的點按下去,蛙就會在對應(yīng)的時間鳴叫。每只蛙的歌聲都不一樣,這些大自然的音樂家,帶給這個世界無限的精彩。
三月已經(jīng)打好了熱水,端進來給小姐洗漱,水盆放在梳妝臺前,霧氣爬滿了鏡臺。待到田愛起身,三月問到:“小姐,虎地少爺提親的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田愛懶洋洋的踢開了被子,回到:“我在想怎么拒絕他呢?!?p> 三月:“喲,人家少爺可是城里和小姐你門當戶對的獨苗啊,再說老爺就等著你點頭了?!?p> 田愛:“這只蛙的叫聲聽膩了,晚上換一只。對了,廟會的事情別忘了問?!?p> 三月:“忘不了,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那提親的事情我去回絕嗎?怕是老爺會干涉吧?!?p> 田愛:“那不如這樣,你和他說我要比武招親?!?p> 三月:“小姐啊,這都什么年代了,哪還有比武招親的啊,你是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書看多了?!?p> 田愛:“不比武比文也行啊,比錢有什么了不起,或者還是直接比長相吧?!?p> 三月:“不和你貧了,今天我們?nèi)ゼ泄涔浒伞!?p> 田愛蹦著起了床:“記得幫我想個辦法敷衍過去啊,走著?!?p> 祥德坐在自己的攤位前無所事事的發(fā)著呆,眼前一隊兵勇意興闌珊的一遍巡邏一遍撈著攤販的恩惠。來到祥德的攤前揶揄到:“你這個攤我們每次來經(jīng)過,從沒看到過你有生意,也沒什么好上供的,不如撤了回家種田吧?!?p> 想想自己好歹也算是讀過幾年私塾,祥德突然間有了底氣一般,對其中領(lǐng)頭的一個兵勇說道:“要不給咱家嫂子寫封情書吧。”這句話說完,一隊兵勇突然安靜了下來,怔怔的看著他,接著就是一陣子大笑,人群中有人喊道:“情書是什么?還要給女人寫情書?你會寫情書怎么娶不到媳婦?怕真的是個傻子吧!”
領(lǐng)頭的兵勇俯下身輕蔑的說道:“行,那你就寫一封當做管理費吧,寫給我的芙蓉,出水芙蓉的芙蓉,你小子可給我好好寫?!痹捯粑绰洌榈履闷鸸P,眉頭緊鎖,寫了起來。
芙蓉妹妹,見信如唔。些許日子未見,甚是想念。
天空中的點點繁星,相似我對你的思念,星星每眨一下眼睛,就是我在想你一遍。河水里的波光粼粼,相似你對我的思念,河水每泛一次漣漪,就是你在想我一遍。
山上的花兒不及你鮮艷,樹下的果實不及你可口。
行文至此,吾之情已不能自已,唯想你。
晚上祥德把白天寫給兵勇頭子的這封信背給了春生聽,本著想了解一下普通人對于這封曠古絕今之情書的意見,問道:“春生,雖然我知道你讀書少,但是我覺得你也能感覺得到我的才華,所以你覺得這封情書我寫得怎樣?”
春生:“最近還是不要出攤了,那些兵勇打起人來沒什么輕重?!?p> 祥德:“不許侮辱我的才華?!?p> 春生:“對了,把你的衣服借我,縣太爺要我這幾日穿的體面點?!?p> 祥德:“我的情書寫的到底怎么樣?”
春生:“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的文采,有朝一日你一定能考上狀元?!?p> 祥德:“衣服拿去吧,千萬別弄臟了?!?p> 天色暗了以后集市上的人少了很多,田愛不知怎么地和三月走散了,她想起小時候三月和她說過城里每天會執(zhí)行宵禁,因為晚上有鬼,害得她小時候天一暗就不敢出門。今天的街道看起來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樣,變得又細又長,眼前有一個人的身影在恍惚間徘徊,離自己不近也不遠,身體本能的跟了上去,看到從那人身上飄下一張紙,田愛便上前去撿了起來。
三月:“小姐,小姐,小姐!”
田愛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三月焦急的在喊自己。
田愛:“發(fā)生什么事了?”
三月:“你著了魔似的突然就從我身邊消失了,我到處尋你,還找了兵勇,但是他們根本不管,我只好給他們一些散碎銀子才去幫我尋你。后來有一個看到你躺在地上,就把我叫來,當時可把我急哭了?!?p> 田愛站了起來,絲毫沒有覺得身體有哪里不舒服,此時感覺到手里面拿著什么東西,一看不就是剛剛那個鬼影身上掉下來的那張紙。
田愛把紙攤開:“三月你看,這似乎是一張村里的地圖啊,但是上面的好多東西沒見過?!?p> 三月:“上面寫著,周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