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莫自傲夜里到來,魏王不及更衣,便于偏廳簡裝見他。
莫自傲指著五花大綁的贏繇說道,
“大王,這人乃是秦國代君贏虔獨(dú)子,今日被我城防捕獲,這是我在他身上搜出的書信一封?!?p> 魏王接過莫自傲遞來的書信一看,這書信上的字跡雖然潦草但很是熟悉。正是那李寧的筆跡。只見,李寧在這信中寫道,
“秦君在上,我今在魏國已成功誘得魏王廢軍而墾,魏軍一廢,則我秦國收復(fù)故土將指日可待。”
“誒!蠹國之賊耳!”
魏王看完書信后,怒擲于地,問贏繇道
“你是何人?為何來我魏國,這封書信又是哪里來的,“
贏繇不敢抬頭,慌張答道,
“我是秦國公子繇,來魏國原是為了祭我姑母贏氏,贏氏姑母前兩年嫁與安邑侯為妻,后因難產(chǎn)而亡,拜祭完了后,我便順道去看望客卿,本以為只是寒暄,哪知期間客卿竟偷塞書信于我,讓我?guī)Ыo公父。大王明鑒,從頭至尾,我都未入客卿府一步啊,更不知這書信中所書之事?。 ?p> 聽贏繇說完,魏王勃然大怒,道,
“我奉那廝為上賓,委以國器,他怎敢如此欺我!”
“莫相,快把那廝給我綁來,直接下獄,我要親自審問他!”
莫自傲拱手說道,
“大王,來宮中之時(shí),我已命龐將軍去捉此賊了?!?p> “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把那害國之策停了下來,否則不就正中了那賊人奸計(jì)了嗎?”
魏王沉吟半晌,說道,
“丞相之意我自知曉,待明日早朝我便來處理這事?!?p> 莫自傲一聽,便先壓著贏繇出去了。
走到宮門口,莫自傲便親自給贏繇去了綁繩,拍了拍他后背說道,
“公子你受委屈了,今日之事不管成功與否,本相答應(yīng)公子的東西,定會速速送往太廟令府上?!?p> 贏繇阿臾道,
“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只望他日我若繼了秦國公位,莫相定要遵守今日承諾,結(jié)我秦魏百年互好之約,秦國到時(shí)也必以魏國馬首是瞻?!?p> 在莫自傲出宮之后。
當(dāng)晚,魏王夜不能寐,整宿都在思量這事,天到四更,魏王便遣內(nèi)官秘密宣上大夫惠施前來。
惠施覲見之后,魏王便把李寧那卷書信給他看了,惠施對魏王說道,
“王上,茲事體大,僅憑一封書信豈能將人入罪啊。”
魏王說道,
“難道這還能有假嗎?這書信可是從那秦君獨(dú)子身上搜出的,筆跡你也看到了,和李寧的一模一樣啊?!?p> 惠施說道。
“這書信之上,僅寥寥幾字耳,以客卿之謹(jǐn)慎,為何不讓那秦公子口述于秦君,何必寫此信來,授人以柄呢?”
“再者,那秦國公子因私而來,期間并未大張旗鼓,可為何偏偏是那與客卿政見不合的莫相將他捉住了呢?”
魏王聽了惠施之言,反感道,
“我知上大夫?qū)δ抢顚幱幸]之情,但如今物證在前,大夫?yàn)楹芜€要護(hù)著他,而誅莫相之心呢?”
惠施搖頭,道
“王上明鑒,我與莫相一向和睦?!?p> “只是今日客卿在逃出大梁之前,特意來我府上告別?!?p> 魏王驚問,
“竟有此事?”
惠施說道,
“客卿走時(shí)說了,莫相設(shè)計(jì)毒間,欲借大王之手殺他?!?p> “其時(shí)乃是正午,而彼時(shí),那秦國公子尚未被捕。若此信真為客卿所書,他又豈會貿(mào)然而逃???”
“客卿走時(shí),依依不舍,再三囑咐要讓我勸諫大王,存其墾地之策,為我大魏千秋之業(yè)奠下基石?!?p> “大王若再不信我,可待莫相報(bào)來,眼下那客卿早已逃出大梁去了?!?p> 魏王聽了惠施的話,一時(shí)茫然,悵然說道
“斯人其人,真言假言,寡人已難以分辨了?!?p> 惠施勸道。
“大王,人心難測,猜之不智,如此不如辨事來的簡單?!?、
“但凡于我魏國有利之事,大王便用。對我魏國有害之事,大王則改之。如此,任其斯人其人,真言或假言,亦與大王無礙了?!?p> 惠施之言十分有理,魏王聽了之后,長舒口氣,道
“惠大夫所言極是,寡人有你相輔,幸也。”
第二天,莫自傲正準(zhǔn)備上朝,這時(shí)龐涓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來報(bào),
“老師,我去之時(shí),那李寧已不在府中了。府內(nèi)只留下老仆一人,哪知這老狗嘴硬。重刑之下亦不肯交代李寧去向。我便將他頭顱割下?!?p> 莫自傲一聽,大怒道,
“我要的是李寧的命,要這老狗頭顱何用!”
“你聽著,這李寧定是往秦國逃了。你速帶百煉軍去追。秦魏邊境的交城。馮布將軍的百煉小隊(duì)正在那里待命,你派人速傳信于他,讓他截殺之!”
龐涓得令而出,莫自傲此時(shí)也換上了衣冠,往早朝去了。
早朝之上,莫自傲當(dāng)眾數(shù)出李寧惡行。并提出魏王應(yīng)該立即廢除李寧新政的建議。
這時(shí),魏王對群臣說道,
“李寧其人固然可惡,但其墾地之策卻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寡人欲先將墾地規(guī)模縮小一半,再教惠施大夫續(xù)行此策。如此便萬事無憂了”
莫自傲欲要再諫言阻止,但這時(shí),其他大臣見魏王態(tài)度堅(jiān)決便紛紛附和。
莫自傲一看大勢已去,便只得暫時(shí)作罷,這時(shí)他又說道,
“大王,李寧此去,定是歸秦,我王受其蒙蔽之辱,不可不報(bào)。我提議,我魏國應(yīng)舉全國之兵滅秦?!?p> 魏王思慮之后,說道,
“滅秦之心,寡人由來已久,但不久前,我們才剛和齊韓重修伐趙合縱之約,若此時(shí)再背約,寡人豈不遺人笑柄耳?!?p> “莫相不要急于一時(shí)嘛,一旦聯(lián)軍合縱滅趙功成,便能趁勢從西面北面兩個(gè)方向出兵攻擊秦國腹地,到時(shí)又何愁秦國不滅啊?!?p> “可是.....”
看莫自傲還想點(diǎn)說什么,魏王這時(shí)轉(zhuǎn)頭對眾臣說道,
“我欲與諸位共飲一爵,預(yù)祝莫相伐趙功成。立下那不世之功。”
見魏王與眾位大臣喝到一處,莫自傲也就明白了,這魏王顯然沒有盡信自己,但又不想挑破事實(shí),和自己撕破臉。
莫自傲看著杯中之酒,心中忿忿不平,他將酒水倒在地上。沒等魏王宣布下朝。便氣哄哄地走出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