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兵很快趕來,將現(xiàn)場和消息都封鎖了起來。
數(shù)個小時后,一輛漆黑色的加長廂車,從遠處駛來,風馳電掣。
行至近前,廂車沒有絲毫減速。
直到眼看要撞上衛(wèi)兵所設的警戒線時,廂車才一個急劇的擺尾,橫切著停在距警戒線不足半米的地方。
輪胎摩擦地面,留下道道焦黑的車痕。
尖銳的急剎聲,將全體衛(wèi)兵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廂車車門打開,一小隊身著黑色制服的神秘人物動作利落的跳了下來。
而最后下車的,則是一名面若冰霜的女子。
女子面容姣好,卻神色冷峻。
本應青春閃動的雙眼中,卻飽含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滄桑。
她的身姿,比例協(xié)調,同時蘊藏著驚人的爆發(fā)力。
同樣款式的制服穿在她身上,總能顯示出更多的犀利和肅殺。
在這名女子的肩章上,印著深藍色的三嘴箭魚徽標。
這標志,讓人看起來有些眼熟。
在老陰貨陳伯爵的府門上,似乎印著一樣的家徽。
黑衣人下車后,立刻自發(fā)的整裝列隊。
其中一名黑衣人走到衛(wèi)兵隊長面前,出示了證件后,只說了短短四個字:
皇家探員。
短短四個字,讓在場的衛(wèi)兵全部肅然起敬。
衛(wèi)兵隊長頷首致禮后,將一眾黑衣人放入了兇案現(xiàn)場。
現(xiàn)場慘烈的畫面,并沒有讓黑衣人們顯出驚慌的表現(xiàn)。
他們訓練有素的搬出各種儀器設備,井然有序的展開了現(xiàn)場勘查工作。
領頭的黑衣女子,沒參與到具體的現(xiàn)場作業(yè)中去。
她面帶憂色的觀察著四周,向身邊一名黑衣人問道:“又是一起類似的兇案,上面沒有新的態(tài)度嗎?”
“沒有?!笔茉兊暮谝氯死涞拇鸬?,“還是那三個字,壓下去,口頭命令,沒有文件留底。”
聞言,黑衣女子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不管上面的態(tài)度如何,我們都要做好本職工作,盡到皇家探員的職責。”她對在場所有的黑衣人說道。
“也許,上面還有其他的考慮和打算,大家不要分心多想?!彼^續(xù)補充道,只是,那語氣中,似乎找不到任何自信……
不多時,現(xiàn)場勘查工作接近尾聲。
一名長相儒雅面色白皙的黑衣人,用各種形狀尺寸的試管在受害者殘骸上取到足夠多的樣本后,便讓同伴將殘骸裝入一條黑色口袋,抬到了外面的廂車上。
黑衣女子來到外面,對衛(wèi)兵隊長說道:“這件事的處理指示,你應該已經收到了吧。”
“是的,按照上級命令,一切保密。”衛(wèi)兵隊長畢恭畢敬的答道。
黑衣女子點點頭,表情上并未顯露任何喜怒。
她帶著一眾黑衣人上了廂車,未多做半刻逗留,絕塵而去。
當這群皇家探員走后,衛(wèi)兵隊長指揮著手下,將現(xiàn)場徹底清理干凈,隨后撤除了警戒。
一切,都重歸正常。
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
帝國腹地,狩獵考場,外周。
這里荒郊野嶺,裊無人煙,只有每年狩獵考核的時候,才會偶爾有巡邏的衛(wèi)隊經過,給這片荒蕪空曠的野郊增添一些人氣。
然而,今天卻有些特殊。
在這既不適合人類居住,也沒有游覽價值的地方,竟然有了一名不速之客。
而且,看她的外表,還是個柔弱的纖纖少女。
少女提著個碩大的行李箱,獨自行走在這片野地。
她似乎并不擔心這里常有猛獸出沒,一張小嘴,以極高的頻率開合痙攣。
“馬上要到了,要見到神圣的洛曦天使了。”
“啊,可惡的洛曦天使,一定要滅掉那刺眼的光!”
五個腦袋,一如既往的喋喋不休。
突然,怪蟒腦袋問道:“你們說,我們會不會打不過洛曦天使啊?”
此言一出,其他四個腦袋安靜下來,隨后爆發(fā)出一陣前所未有的狂笑。
“哈哈哈哈,這是今天最好的笑話!”
“哈哈哈哈,老蟒,你也快學會幽默了!”狗頭道。
“洛曦天使,雖然刺眼,但還是個星隕級的戰(zhàn)士。我們呢,雖然單個拿出來也是星隕級,但合在一起,就能夠得上輝月級了。輝月對星隕,跨了整整一大級,這要怎么輸?怎么輸?哈哈哈哈!”
狗頭笑出恐怖的吠聲,其他四個腦袋卻抗議起來:“我們是魔族,為什么要套用人類的等級!”
狗頭恨鐵不成鋼的道:“如果用魔族的等級,我們是什么?我們是魔渣魔滓,你們想被叫做渣滓嗎?”
“我們不想,哈哈哈哈,但魔族自稱輝月,真是幽默,哈哈哈哈……”其他四個腦袋跟著狂吠起來。
然后,瘆人的笑聲陡然間停止,五個腦袋發(fā)現(xiàn),一小隊巡邏的衛(wèi)兵,已經出現(xiàn)在視野中。
“老東西騙人,他說過我們不會遇到衛(wèi)兵的。”蝙蝠腦袋道,“他一定在報復我們!”
“回去,回去,吃了狗日的老東西!”腦袋們憤憤的吵成一團。
“不要吵!”狗頭道,“老東西只說進了獵場不會遇到衛(wèi)兵,這里還在獵場的外圍,而且那些都是普通衛(wèi)兵?!?p> “那又怎么樣?”四個腦袋問道。
“什么怎么樣?”狗頭反問道,“既然他們不是獵場里的精英衛(wèi)兵,我們吃了他們就好!”
“對,對,吃了他們?!币宦牫匀耍心X袋都來了精神,“吃了他們,再換個新的身體,一直擠在這丫鬟體內,我們都要憋瘋了!”
五個腦袋,操縱著少女的身體,迎著衛(wèi)兵站定。
當五個腦袋發(fā)現(xiàn)衛(wèi)兵的同時,衛(wèi)兵們也發(fā)現(xiàn)了這名荒野中的神秘少女。
“喂,你是什么人,為什么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嶺?”衛(wèi)兵隊的尖兵喊話問道。
見了衛(wèi)兵隊,少女立刻如同見到親人一般,露出欣喜和如釋重負的表情。
她把手攏成喇叭狀,向衛(wèi)兵隊驚喜的喊了幾句。
然而,因為距離太遠,少女柔弱的聲音不足以清晰的傳遞。
感覺衛(wèi)兵隊聽不清自己的聲音,少女有些委屈的蹲了下來,將頭埋在膝蓋上,看不出是在喘息還是啜泣。
“走,過去看看!”衛(wèi)兵小隊的隊長命令道。
“注意警戒,荒郊野嶺,孤身一人的小姑娘,太可疑了。現(xiàn)在是狩獵考核的重要關頭,不能出一點差錯!”
在隊長的帶領下,這支七人的小隊靠了上去。
他們在不經意間,散成了一個包抄的陣型。
每一名衛(wèi)兵,都將手中的盾牌緊緊握住,如臨大敵。
當走到近前,小隊隊長來到少女正面兩步遠的地方站定,和藹的問:“小姑娘,你是哪里來的,為什么會來到這么荒涼的地方?”
而他的手,卻在問話的同時,摸在了腰間短槍的槍柄上。在肩后披風的遮擋下,這一動作,無人發(fā)覺。
少女依舊蹲著,只是把頭抬了起來。
“叔叔,我家里人吵架,我一賭氣,就一個人跑出來了。我也不知道我跑了多久,跑到了哪里,等我想回家的時候,已經怎樣都找不到來時的路了。叔叔,我怕,你帶我回家——啊!!!”
少女的聲音,猝然變成尖銳的嘶吼。
這支衛(wèi)兵小隊,雖然已有防備,第一時間豎起了盾陣,然而,沒有附加技能的普通盾牌根本無法抵御蝙蝠腦袋的聲波攻擊。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衛(wèi)兵們便俱是口鼻流血,倒地痙攣。
這支七人小隊,瞬間全軍覆沒。
“哈哈哈,這次能敞開吃了!”
無數(shù)詭異駭人的觸須,從少女的七竅中噴涌而出。
少女高高揚起頭,嘴咧開一個夸張的角度,噴出一團巨大的黑色不明物體。
黑色物體落在地上,幾番蠕動后,現(xiàn)出了五個腦袋的原形。
五張長滿利齒的怪嘴齊舉,眨眼間就將六名奄奄一息的衛(wèi)兵吃得尸骨無存。
剩下那名身材最為魁梧的小隊長,則被五個腦袋吸干了血,而后附在身上。
“這里寬敞多了!”
“也有力多了!”
“可惜沒有上一個香,也沒有上一個軟?!?p> “我開始懷念那個丫鬟的身體了,我開始想念故居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幽默,真是幽默!”
衛(wèi)兵隊長的嘴,開始高速抽搐起來。
待適應了這具身體,五個腦袋走到了已經倒地的丫鬟尸體旁。
“我們吃了她?”
“不,已經不新鮮了?!?p> “是啊是啊,早就硬了,涼了,干了。”
“可總不能浪費吧!”
“浪費一點又何妨,完成了契約,拿到老東西給的黑色水晶,我們就能更快晉級成魔爐,到時候,一口吃掉一千個新鮮的人!”
“我要吃一萬個!”
“我要吃十萬個!”
“我要吃一百萬個!”
……
衛(wèi)兵隊長魔怔一般自言自語著,辨認了一下方向,按照老陰貨所給的路線,向考核獵場奔去。
那具已沒有了利用價值的丫鬟尸體,就這樣被遺棄在荒野,靜靜的躺著。
相信過不了多久,自然界里勤奮的食腐者、分解者,將幫她從這段夢魘般的經歷中,徹底解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