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要塌了!”秦朗驚呼。
不對,這里是地下92層,哪來的樓呢。
還好還好,虛驚一場……
“井要陷了!”秦朗又叫了起來。
而此時的洛曦,正以一個十分不嚴肅的姿勢趴在床上,似乎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睡衣上的兜帽,幾經(jīng)輾轉(zhuǎn),不知何時已扣在了她的腦袋上。
兜帽上的兩條兔耳朵,一左一右搭向兩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只無精打采、懶洋洋的垂耳兔。
房間令人恐慌的震顫傳來,洛曦應(yīng)該已經(jīng)醒了。
然而,她卻沒有半點驚恐,似乎對這一切,都習以為常。
她翻了個身,仰臥在床,一只手捂住眼睛,不甘的呢喃道:“時間過得好快啊,我還沒睡夠呢……”
“現(xiàn)在不是睡覺的時候?。 鼻乩屎掼F不成鋼的喊道,“趕緊給我解釋一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昨晚真不該玩那么久游戲啊……”洛曦又道。
“早就告訴你沉迷游戲不好了,下次換我來!但現(xiàn)在,趕緊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真想再睡一會兒啊!”洛曦扯著兜帽上的兔耳朵,讓兜帽將自己的腦袋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然后翻了個身。
這下,秦朗更氣了,“不要睡了啊,震的這么厲害,你能睡著算我輸!趕緊起床,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說的沒錯,洛曦果然沒能繼續(xù)睡下去。
幾經(jīng)猶豫和磨蹭,她終于忽的一下坐起身。
“不好,要晚了!”
“你也知道要晚了??!不要說我之前沒有提醒過你!”
“要趕緊收拾起來,龍升儀式馬上就開始了,我不能這個樣子見我的子民!”
“欸?龍升儀式是什么?”秦朗再度困惑,“我只知道廬山升龍霸啊……”
洛曦從床上魚躍而起,扭開了墻壁上的汽燈開關(guān)。
整個房間,重新變得明亮起來。
洛曦沖入浴室,一陣水聲后,她又沖了回來。
臉上的萎靡和慵懶,一掃而光。
“倒真像個去趕考的小姑娘……喂,別忘了帶鉛筆橡皮準考證啊……早餐不要買油膩的燒餅、油條、臭豆腐啊……答完卷要檢查,不要提前交啊……就算提前出門,也不要輕易接受采訪啊,會被錄下來鬼畜的……”
秦朗扯起淡來,一時忘記了房間仍在劇烈的抖動。
洛曦自是聽不到他的這段婆婆媽媽,以極快的速度,換下那身柔軟可愛的睡衣,將應(yīng)考的野戰(zhàn)獵裝穿戴起來。
野戰(zhàn)獵裝尺寸寬大,質(zhì)地堅韌,棱角分明,將洛曦動人的身材曲線完美的掩蓋起來。
她彎下腰,緊了緊戰(zhàn)靴的鞋帶,然后直起身,拿起那個碩大的護目鏡,戴好,又把它如發(fā)卡一樣推到頭頂。
拾掇完身上的衣物,洛曦將野戰(zhàn)背囊背到身上。
看著她的這身裝束,秦朗又想到了《絕地求生》這款游戲。
“怎么看,都像是去吃雞的啊……”
整裝完畢,洛曦抄起秦朗,拍了拍他的彈倉。
“準備好了嗎?小破槍!”
“準備什么啊……還有,別叫我小破槍……叫我意大利……”
這個槽,秦朗還沒有吐完,意外發(fā)生了。
一陣明顯的超重感傳來,原本在震顫的房間,抖得更加劇烈了。
從受力的感覺分析,整個房間,正處在一個加速上升的狀態(tài)。
而秦朗腦中,突然蹦出一個更加大膽的猜測——
正在上升的,不僅僅是他們這一個房間。
整幢樓,或是說這整個深井,都在上升。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場面可就大了。
試想昨天秦朗看到的那片空曠廣場,廣場下面是一座百余層、縱向延伸數(shù)百米的建筑。
這么個大家伙,要是整個的破土而出,拔地而起,那倒是真不輸巨龍騰空的氣勢。
所謂的“龍升儀式”,說的該不會就是這個吧!
此時,還被“困”在這座建筑中的秦朗不知道,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這座建筑,名為“龍升塔”,在整個帝國,鼎鼎有名。
每當臨近繼承人考試,各考生,也就是各家皇子皇女,都要匯集于此,統(tǒng)一居住。
而在考試當天早上,潛伏地下數(shù)百米的龍升塔,都會被巨型機械推動著,升上地面,接受帝國子民的朝拜和祝福。
同時,也寓意了塔內(nèi)的考生們,步步高升,步步高中。
這一充滿儀式性的風俗,倒是和秦朗老家那里的有點像……
難怪他會猜的這么準。
只不過,他對于“龍升儀式”場面的壯觀,還是有些低估了。
自今早凌晨起,人群便開始向廣場周圍的觀禮臺匯集。
繼承人大考,對于他們就像過節(jié)一樣,所有人都想提前來這里占個好位置。
而在那時,秦朗還在眼巴巴的看著洛曦打游戲呢……對于外界的騷動,一無所知。
在凌晨三四點的時候,黎明還沒到來,但觀禮臺上聚集的人群,已明顯飽和。
但即便這樣,外圍還是有一望無際的人潮向中心壓迫而來。
外面的想進來,里面的怕被擠出去。
數(shù)不清的沖突開始爆發(fā),蔓延,直到觸及內(nèi)圈鋼鐵一般、嚴陣以待的衛(wèi)兵時,才有所收斂、消退,然后轉(zhuǎn)移到稍微偏遠的地方,卷土重來。
這部分趕早的人,多數(shù)是帝國平民,還有一些身份不算太高的小貴族、小富戶,有帝國都城本地的,也有從外面專程趕來湊熱鬧的。
真正的富貴者,不屑也不需要參與這里的擁擠,更不會提前這么久到場。
他們有專門的觀禮位置,無人敢于侵犯。
同時他們到場的次序,也都要遵守嚴格的繁文縟節(jié)。
這套禮儀,很復雜,很繁瑣,很少有人感興趣,因此,也便沒有交代的必要。
簡單地說,在日出時分,所有的觀眾,無論貴族、貧民,高貴、卑微,都已入場。
而最后到來,相應(yīng)的,身份也是最尊貴的,自然是“光也”帝國的皇帝陛下。
當皇帝入場時,全場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萬歲”歡呼,經(jīng)久不息。
在皇帝一再壓手示意下,人群才戀戀不舍的歸于寂靜。
所有人,都不再出聲,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仿佛在等待什么重要的事情發(fā)生。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撕開夜幕,破曉來臨時,人們表情上的期待和緊張,達到了頂點。
而恰在此時,在依舊深邃厚重的高空,一聲似龍吟鳥鳴的長嘯,破空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