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培圭剛從出站口出來,幾個便衣打扮的人就圍了上來。為首的是一名民工打扮的中年男子。他靠近汪培圭,大著嗓門吆喝著,“二哥,等了你半天了,怎么才出來???”
說著,他貼著汪培圭的身子,接過背包,壓低了聲音說:“老板讓我接您。”他怕汪培圭不信,微微拉了一下袖子,露出里面樹洞模樣的紋身。
汪培圭點了點頭,跟在那男子身后,快步地朝著一輛車走過去。
遠處,一位提著編織袋的老太太從桶里掏出一個瓶子,隨后踱著步,慢慢向著汪培圭的方向靠近。
“喂!老哥,你這是要去哪啊?不是說好了一起喝兩杯的嗎?”那矮胖瘸腿的老頭從后面追了上來。
汪培圭略帶歉意道:“回家,奔喪。咱們還是改天吧?!?p> 矮胖老頭打量了一下那中年男子一眼,沖著汪培圭道:“你沒說有人來接你???這人誰???”
“啊,他是我兒子的員工,被派來接我的。”
“反正我也沒事地方去,我家那小子惦記的就是政府每個月給我的錢,我也懶得見他,不介意的話我就跟著老哥你啦,等你奔完了喪,咱們?nèi)ズ葍杀??!?p> 汪培圭點了點頭,拉著那老頭的手,“實在不好意思啦?”
“沒事沒事。不過我說,這是什么人死了,至于老哥你這么著急?咱們可都是見過生死的人?!?p> 沒等汪培圭答話,那民工打扮的中年發(fā)了聲,想要攔下矮胖老頭,“這……”他只吐出來一個字,便止住了聲音,帶著兩位老人繼續(xù)向前走去。
他是繼續(xù)走著,可是汪培圭卻止住了腳步。
“怎么了老哥?看來那人對你很重要啊?!卑掷项^以為自己問到了不該問的。
汪培圭緊了緊握住矮胖老人的手,低聲道:“快走!”
矮胖老頭禁了聲,看到汪培圭丑臉上的嚴肅表情,心中雖有疑惑,卻也忍住,跟著汪培圭向車站里面走去。
他倆往回走著,那中年男子的耳中炸起了聲音,“暴露了!快將那兩個老頭抓回來!”一瞬間,車站的四面八方,都有人向汪培圭這邊靠近。
“老哥,”矮胖老頭跟著汪培圭進了候車室,“怎么了?”
“家變?!蓖襞嘤裰皇呛唵蔚鼗亓藘蓚€字。
矮胖老頭聽到這兩個字卻笑了,“呵呵,沒想到啊老哥,看你這穿著打扮不像有勢力的樣子。這到老了,本想著消消停停地等死,卻碰上了老哥你,碰上了這有意思的事。你說吧老哥,咋辦?”
汪培圭拉著他到了一處拐角,向后看了看,“你還是自己找機會走吧,他們可不是只想抓住我那么簡單?!?p> 矮胖老人頓時急了,甩開了汪培圭的手,瞪著眼睛道:“我羅瘸子和老哥你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但好歹都是曾經(jīng)打過猴子的人,從那里回來的老哥們老兄弟,還能喘氣,有幾個?遇到你那就是緣分,你有難了,我走了算怎么回事兒?等我死了,我去見班長排長他們還不地踹死我,‘啊,好你個兔崽子,咱們的戰(zhàn)友有難你居然不幫一把?’……”
羅瘸子還要說下去,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但卻被汪培圭捂住了嘴。他的一番話不僅激起了自己的熱血,也激起了汪培圭的熱血。
汪培圭的心好久有沒這般激蕩過了。在汪家,他體會不到這樣真摯的感情,只有當年在戰(zhàn)場上他享受過這種感情,但是那已經(jīng)是好久之前的事兒了,久得讓他已經(jīng)模糊了記憶。今天他再次從一個人身上感受到了種感情,一個他只認識了不到三天的,卻愿意為他做點什么的老哥們兒。
他微微一笑,“今天晚上咱們哥倆好好喝點兒!”他重重地拍了拍羅瘸子的肩膀。
羅瘸子探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遠處有幾個人正朝著這邊走來,“老哥,你說吧,咋辦?!?p> “我想現(xiàn)在車站的各個出口一定被他們把守住了,咱們看看混到哪趟車上,過個一兩站下車,之后再想辦法回來?!?p> “要不你聯(lián)系下你兒子”這是羅瘸子的心里話,話到了嘴邊就咽了回去。之前汪培圭說家變,讓他誤以為是汪鐸想要害汪培圭,于是他將話咽下,心里不知罵了汪鐸多少遍,直道是個畜生。
羅瘸子的話再到嘴邊就變成“老哥,這年頭管得嚴,咱們能混進去嗎?”
“看哪個檢票口人最多,咱就就往哪里去,人一多就亂,咱們就有機會混進去?!?p> 車站里回蕩起A—14檢票口檢票的聲音,檢票口排在長長的隊,兩個老人低垂著頭朝著哪里走去。
如果只是羅瘸子一個人,自然不會惹人注意,但是汪培圭那張臉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檢票口的工作人員里老遠就發(fā)現(xiàn)了汪培圭,拿起對講機將消息傳了出去,很快便有人向起A—14檢票口這里圍過來。
“動手!”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朝著兩個老人撲過去。
汪培圭看到異動,拉起羅瘸子,慌亂逃竄。
“去那兒!”羅瘸子一瘸一拐順著緊急疏散的圖標飛快地跑著。汪培圭緊跟其后。
羅瘸子時不時向四外看著,嘴里罵罵咧咧:“這他媽的怎么沒個斧子?我看我小孫子看的那些美國大片啥的,動不動就能砸碎個消防栓,掏出把斧子來,這輪到咱們用的時候,咋啥家伙都沒有呢?”
汪培圭忍俊不禁,“這可不是拍電影,這里也不是美國,快跑吧!”
二人很快進了樓道,迅速地向下跑去。羅瘸子雖然腿瘸還胖,但跑得不慢,只不過跑得太急,瘸腿踩空了一腳,一下栽了,整個人就像一個從臺階上滾落的肉丸,彈起彈落,速度更快了些,最后啪的一聲落了在地上。
“哎呦呦,疼死我了!老哥你快走吧,我在這兒拖著他們。”
羅瘸子躺在地上,身上無一處不疼,但仍不忘了對汪培圭說一聲快走的話。
汪培圭試著扶起羅瘸子,奈何羅瘸子太胖,試了幾次都沒將將他扶起來。
頭上的聲音越來越近,顯然那些人已經(jīng)進了樓道。
“老哥你快走啊!”
“你我萍水相逢尚且?guī)臀?,我怎么能扔下你一個?大不了被抓了去,我就不信他們真的敢殺了我,就算我死了,我兒子也會替我報仇的!”
“啥?那些要抓你的人不就是你兒子派來的嗎?”
“不是。”
“你們家這到底是什么情況?。课艺︺铝四??”
“老頭!呼呼~你倆挺能跑??!”之前那名民工打扮的人氣喘吁吁地道,剛才汪培圭進了車站后就失去了蹤跡,他帶著人上上下下將車站找了個遍,累的夠瞧的。
“跑??!怎么不跑了呢?”他一揮手,示意手下將兩位老人拿下。
他的手剛要落下,腰腹上突然傳來一股巨力,隨后整個人都飛了出去,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直接暈死過去。
一個拎著編織袋的老太太站在樓道門口,瞧著剛剛被她踹暈的那人,靜靜不語。
“哪來的老不死!上?!蓖蝗缙鋪淼淖児什]事使他們亂了陣腳,但是他們卻低估了那老太太的實力,他們沖上去的快,飛出去的也快。樓道里一時間響起哀嚎聲。
“這,這,這誰呀?”羅瘸子呆呆地看著那老太太。
“這應該才是我兒子派來接我的?!?p> “老哥,你看你弟妹死了好多年了,你看能不能和咱兒子說說,把這老太太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汪培圭呵呵一笑,“人家要是有老伴呢?”
羅瘸子看著老太太一拳搗在最后一個人的太陽穴上,“看這身手,我估么計他老頭應該死了好些年了。”
汪培圭對此笑而不語。
那老太太收拾完最后一個人朝著汪培圭走了過來。羅瘸子看的眼熱,不由得心想,難道這娘們兒和老哥有一腿?
“爺,沒事吧?”
汪海扯下來面具,露出了真容。一旁的羅瘸子臉騰地就紅了,一張老臉不知道往哪里擱好。
柢夢
降溫會遲到,但不會缺席。天氣變冷了,嗓子有點痛,大家一定做好防寒保暖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