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別回到疏影清溪時正好看見夏月在庭院的一角聚精會神的為一顆樹苗澆水,她做得那般仔細(xì),竟連桃小別已經(jīng)到了跟前也未曾發(fā)覺。
桃小別一時玩心漸起,一掌拍在夏月肩頭,將夏月嚇了個魂不附體,等夏月看清是桃小別在搗亂時就苦笑不得地朝她叫道:“小姐,你嚇?biāo)牢伊?!?p> 桃小別嘻嘻一笑,然后蹲下身子看著泥地中的那棵小苗苗問夏月:“你種的是什么?”
夏月就喜孜孜地道:“這是蝶戀花,瞧它長得多好,幾日不到就長成了一顆小苗苗!”
桃小別歪歪嘴角:“蝶戀花?名字倒是好聽,不過這棵苗看起來就普普通通?!?p> 夏月趕忙道:“小姐,它不是一顆普通的苗苗,假以時日它一定能開出最美的花!”
桃小別隨手點(diǎn)了點(diǎn)樹苗嫩綠的葉子,然后站起身道:“本小姐可不若你這般喜愛這些花花草草。”
桃小別說完轉(zhuǎn)身便要離去,哪知那株小樹苗突然如有靈識般葉片緩慢搖動,像極了在對桃小別招手一般,那些圓潤嫩綠的樹葉在星輝下顯得煞是可愛,讓桃小別禁不住停下了腳步,俯身仔細(xì)看了看那株樹苗:“看來這枝樹苗很是好強(qiáng)呢,連說它普通都是聽不得,偏要晃動葉片向我證明它非同一般?!闭f完又伸手輕輕撫了撫葉片,然后又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很不一般,好好長大吧,讓本小姐瞧瞧你到底能開出怎樣的花!”
說完這句話的桃小別直起身子歪著頭看了夏月一眼,夏月像是心有靈犀般趕忙道:“上神在書房。”
桃小別立刻朝夏月眨了眨眼睛,然后扭頭便向書房而去,而夏月仍舊蹲在蝶戀花的樹苗面前輕聲嘀咕著:“聽到?jīng)]有,我家小姐在夸你喲,所以你要快快長大,我家小姐定會喜歡你……”
而求離上神見桃小別突然出現(xiàn)便淡淡地朝她道:“為父已經(jīng)告訴過你,妖靈的誓約永難更改……”
桃小別未容他說完就連連搖頭:“爹爹,別兒知道,別兒今日回來只想問您另一件事?!?p> 求離上神便挑眉一笑:“噢?如今在我別兒心中還能有旁的事情比尋找改變妖靈誓約的方法更為著緊之事?”
桃小別也不拐彎抹角,就直接說道:“爹爹,我今日想替洛安弄清一件事情?!?p> 求離一聽洛安的名字便皺起了眉頭:“難道你是來詢問他的母妃當(dāng)年是如何觸犯的天條,又是如何消失無蹤的?”
桃小別一聽求離的口吻立刻猜到他一定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便急切地緊盯著他:“爹爹,你知道的,對不對?”
求離點(diǎn)點(diǎn)頭:“爹爹自然知道,不光爹爹,連八神也俱知。”
桃小別立刻興致勃勃地在求離面前坐下,然后一瞬不瞬地看著求離:“那爹爹快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洛安如何就變成了一個沒有娘親疼愛的人?”
哪知求離卻垂下眼簾淡淡地道:“天帝早已對此事禁言,為父不能告訴你?!?p> 桃小別有些難以置信:“爹爹何曾這般聽從天帝的吩咐了!”說完自覺不妥又趕忙道:“爹爹莫要調(diào)別兒的胃口了,求您快快告訴別兒吧?!?p> 而求離仍舊搖頭:“此事原本就與你無關(guān),你就莫要問了。”
桃小別更加肯定此事的內(nèi)情定然不簡單,否則向來對她知無不言的求離也不會這般三緘其口,于是便狠命地朝求離撒起嬌來:“爹爹,就算別兒求您了,您就告訴我好不好,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求就疑惑地問:“你為何非要知道此事?”
“因?yàn)閯e兒答應(yīng)了洛安,要替他尋找真相?!?p> 求離看著桃小別那張篤定的臉暗自嘆了口氣:“你認(rèn)為什么才算真相?”
桃小別顯然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她咬著嘴唇思考了幾息才道:“事情發(fā)生的真實(shí)經(jīng)過就是真相?!?p> “那如何獲得真實(shí)的經(jīng)過?”
“親眼所見或者聽別人言說?!?p> 求離微微搖頭:“你說的這兩種途徑其實(shí)都不可盡信?!?p> 桃小別就問:“為何?”
“因?yàn)橛械氖虑槟呐率悄阌H眼所見,也并不一定為事情的全貌;而聽別人言說更是如此,不管何人的轉(zhuǎn)述都會帶有自身對事件的判斷,難免有失偏頗?!?p> 桃小別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爹爹的意思是……”
求離就風(fēng)輕云淡地道:“為父是想告訴你,尋找真相向來很難,你最好不要輕易許諾于人。”
桃小別立刻急了:“可是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洛安了!難道爹爹要看著我食言而肥?”
求離就道:“無論如何,洛安母妃之事你莫要問我,因?yàn)闉楦覆粫蚰阃侣栋刖?。?p> “到底是為何???”
“因?yàn)檫@件事一直讓為父深覺不快,為父實(shí)在不愿提及。”求離雖仍舊淡淡地說著,但桃小別卻在他的眼中察覺了一抹濃重的悲哀。桃小別雖感到十分驚訝,但她對求離的尊崇和愛意卻大過了所有,求離臉上的悲色成為一個阻止她任性的符箓,只要此符箓一出,即便她心中壓著天大的好奇,此時也立刻被緩緩壓下,深埋于她心間的那句話此刻又再次響起:他若不想說,她便永遠(yuǎn)不問。
如此,桃小別雖皺著眉,但她終究還是閉上了嘴,不但停止了對求離的逼問和撒嬌,連她眼中閃耀著的神采也漸漸黯淡下去。
求離一見她那副若有所失的模樣禁不住又是一嘆:“你若是實(shí)在想知,可以去問問別人,或許為父不愿回憶和言說的這段過往有人仍舊記得,并且也愿意告訴你?!?p> 桃小別就撅起嘴道:“連爹爹都不愿告訴我,又還有誰能告訴我?”
求離輕聲道:“方才爹爹說了,此事八神俱知?!?p> 桃小別突然如醍醐灌頂般開了竅:“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可以去找我?guī)煾?!?p> 求離似有不滿:“你這剛才回來,難道這便馬上又要走嗎?”
桃小別就走過去跪坐在求離的身前:“回都回來了,別兒自然要陪陪爹爹,反正明日便有師父的課,我尋個機(jī)會問問他?!?p> 求離終于笑了:“你說你這位師父會不會違抗天帝的禁令,將這件事的始末合盤向你托出?”
桃小別也揚(yáng)起臉笑了:“他恐怕不但會向我合盤托出,恐怕其間的各種笑料,包括師父自身對此事的看法等等,他都會毫不避諱的向我言說吧!”
求離深表同意:“寂世日倒確實(shí)是天神中難得一見的灑脫性子!”
求離之言原本是在稱贊寂世日,哪知桃小別仿佛是在稱贊她一般,朝求離露出了一個無比自得的笑意。
而在屋內(nèi)笑臉相對的兩人都并未察覺,此時在他們庭院中的那株蝶戀花正在瘋長,它的枝葉和莖稈都如被注入了無限的生命力,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寸一寸地越來越是蔥蘢。
田小田的甜
先這樣,稍后補(bǔ)上。已補(b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