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沁兒和招喜坐著飛馬又回到了五方別院,當(dāng)飛馬正緩緩下降之時,眼尖的楊沁兒立刻看到在別院的院墻外有一個身著綠衣的身影,那身影讓她極其眼熟,引得她攀在馬車的車壁上又仔細(xì)瞧了一會兒,她似是看清了來人,眼中流光一閃,唇邊也勾起一個得意的笑意:“哼,真是天助我也!”
招喜一聽也往地面瞧去,卻是什么也沒瞧見,原來那抹身影發(fā)現(xiàn)了越來越近的飛馬,立刻退進了別院旁的樹林中。
而此時楊沁兒揚聲朝飛馬喊道:“就落于此處吧!”
原本準(zhǔn)備飛入庭院內(nèi)再落下的飛馬立刻聽話的停止撲騰翅膀,在空中稍稍轉(zhuǎn)了個圈便緩緩落下。招喜立刻狐疑地問:“郡主,為何要落于此處?從此處走到您的臥房還遠(yuǎn)著呢!您的身子可吃得消?”
楊沁兒就道:“本郡主可沒那么嬌弱?!闭f完她在招喜的攙扶下小心地下了馬車,也不進別院,而是面朝別院旁的那片樹林高聲叫道:“若是來找戡哥哥的故人,就現(xiàn)身一見吧,躲躲藏藏難免讓人心生猜忌!”
她話音剛落,就聽樹叢間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纖細(xì)的身影緩緩而出,招喜立刻吃驚地發(fā)現(xiàn)竟是那位曾去厲王府尋過宋戡的夏月。
只見夏月神色慌亂而扭捏的望向楊沁兒,當(dāng)瞧見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后悚然一驚,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站在原地發(fā)著愣,像是無比后悔自己這般突兀地出現(xiàn)在此地。
倒是楊沁兒顯得十分坦然大方,只見她緩步走向夏月,直到離她一臂之遙時才停下了步子,然后笑意款款地朝她問道:“我見過你,你是上回來王府找過戡哥哥的夏月?!?p> 夏月便眼神閃爍地點點頭,而此時招喜就不高興地朝夏月道:“你又來找我家郡馬作甚?”楊沁兒立刻出聲喝止她:“招喜,不得無禮!”
招喜只得住了嘴,但神色中全是不滿,一直用惱恨的眼神緊盯著夏月。
楊沁兒見夏月似是十分慌亂,便朝她笑道:“你莫要同這個丫頭計較,她不知你是戡哥哥的朋友,所以才這般無禮,若是她知道你在戡哥哥心中的分量,定然不敢如此對你!”
招喜完全不明白自家郡主都說了些什么,但也不敢再隨意插嘴,只得將目光來來回回在夏月與楊沁兒之間逡巡。而夏月更是一愣,半晌后才猶疑地問:“天歌……不,是宋戡!他……他提起過我?”
楊沁兒立刻笑著點頭:“那是自然。戡哥哥時常跟我說起姐姐,說姐姐為人溫和,做事細(xì)致,當(dāng)初他得了你不少照顧和關(guān)愛,這才讓他孤苦無依的內(nèi)心有了些微暖意。”
夏月難以置信地問:“他……他說他在春庭幽谷時……孤苦無依?”
楊沁兒的臉上就掛出一副傷懷之感:“難道不是嗎?他是個天生的啞巴,從小被生父拋棄,后來連相依為命的阿娘也早早地離世,再后來他雖被收留于春庭幽谷,但他從來都知道他是個外人,知道那里并非是他的家,他的心中怎會不悲苦無依?”
“可是不管是小姐還是我,我……我們都把他當(dāng)自己人的,從來沒有認(rèn)為他是個外人!”夏月立刻急急地澄清。
而楊沁兒就極其溫和地伸出一只手去撫撫夏月的臂膀:“戡哥哥自是知道,不過他身世悲苦,難免會有不可磨滅的陰影如影隨行,讓他每每想到便覺心中凄涼,自會時常感覺孤苦無依,不過還好有姐姐相伴,時常為他做些好吃的,還悄悄同他說些體己話,這才讓他感覺到了世間的些許溫暖可親。”
夏月聽完便垂下眼眸道:“他……就是心思太重了,什么都放在心里,什么都不肯言明?!?p> 楊沁兒立刻稱贊道:“還是姐姐了解戡哥哥!”
夏月立刻紅了臉蛋,她瞥了一眼楊沁兒的肚子又小心翼翼地道:“恭喜郡主了!”
楊沁兒垂下頭輕輕地?fù)嶂约旱亩亲有χf道:“這個孩子是戡哥哥送給我的禮物,有了這個孩子我便再無他求!”
夏月此時也輕聲道:“我還擔(dān)心他過得不好,四處打聽才得知你夫婦二人搬到了此處別院,沒想到卻是郡主身懷麟兒要到此安胎……”說完又歪著頭自嘲地笑了:“他都要當(dāng)?shù)?,豈能過的不好,還是我多慮了呀!”
楊沁兒立刻朝夏月感激地說道:“多謝姐姐還掛念戡哥哥,今日既已來了,就進院去同戡哥哥見上一面吧,見到故人來訪,戡哥哥定會欣喜莫名!”
夏月立刻退后一步:“郡主的盛情夏月心領(lǐng)了!既已知曉他安好,夏月便該走了!”
楊沁兒急忙一把抓住她:“姐姐人已至此都不肯進門相見,若是戡哥哥知曉了定會傷心的!”
夏月就低下頭嘆息道:“不瞞郡主,今日夏月也是私自前來,我家上神早已說過,宋戡既已選了他要走的路,他與我們的緣分便已盡了,從此就該一別兩寬,各有來日。我今日見你身懷麟兒,談吐大度,心知你二人必是過得和睦恩愛,如此,我心中的石頭便落下了。我心中掛念既已解開,又何需入府去打擾他呢?就讓他忘掉過往歲月,安安心心地守著你和孩子,豈非更好?”
夏月的一席話說得溫情四溢,讓楊沁兒都忍不住有些動容,只見她緩緩將夏月的手抓到自己的掌心握住,輕聲朝她道:“姐姐真是個好人!姐姐說得雖然句句在理,但我還是擔(dān)心若是今日不將姐姐請入府內(nèi),他日戡哥哥要是知曉了此事,必會責(zé)怪于我!”
夏月一聽急忙道:“你不要告訴他與我碰面之事即可!”
楊沁兒就假裝猶疑地說:“可是……萬一戡哥哥也想見你呢?”
夏月就笑了:“今日若不是我厚著臉皮尋過來,我們應(yīng)該也不會再有相見之日,既是如此,何不遵從天意?”說完朝楊沁兒富了富身又道:“夏月告辭!”
哪知楊沁兒急聲道:“姐姐留步!”
見夏月不明所以地望著自己,楊沁兒急忙從袖籠中拿出那個牙珉交給她的錦囊,親切可人地朝夏月道:“姐姐,此錦囊中裝有一粒種子,原本是戡哥哥讓我尋來準(zhǔn)備種在這別院之中的,但今日撞見你便是天意,請你將此粒種子帶回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春庭幽谷,將它種在土里,等它生根發(fā)芽開出豐碩花朵之時,便是一棵紀(jì)念過往歲月的花樹,即便生生不見,也望姐姐不要忘了戡哥哥,終其一生視他為友?!?p> 夏月愣愣地看著楊沁兒手中的錦囊,猶疑地道:“這……你……”
楊沁兒便又道:“姐姐可知戡哥哥為何要我尋來這粒種子?”
夏月便搖了搖頭,而楊沁兒就繼續(xù)說道:“戡哥哥跟我說過,桃小別是一個桃樹花妖,姐姐是杏樹花妖,秋星是水仙花妖,你們都是曼妙艷麗的花中精靈。而這顆種子是世間稀有的一顆蝶戀花樹的種子,它開出的花花香馥郁,花朵艷麗,就像你們?nèi)税闳艘娙藧?。戡哥哥說為了紀(jì)念與你們?nèi)说那檎x,他要將這棵奇花種在別院之中,伴著我們的孩子出生,他還說他永遠(yuǎn)也不會忘了你們對他的關(guān)懷和恩情,雖然如今的春庭幽谷他回不去了,但你們?nèi)?,他永遠(yuǎn)都會記得?!?p> 楊沁兒的一席話讓夏月放下了所有的防備,她緩緩伸出手接過楊沁兒一直舉向她的錦囊:“蝶戀花……這個名字真好聽……”
楊沁兒立刻笑道:“它開出的花更好看,姐姐回去種下便知?!?p> “我將種子拿走,你們的別院中不就不能如天歌所想般種上這種花了嗎?”夏月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叫成了天歌,便有些扭捏地咬了咬嘴唇。
而楊沁兒似渾不在意般笑看著她:“我既能找到第一顆種子,便定會找到第二顆!到時不管在春庭幽谷還是在我五方別院便都會有這種蝶戀花的花香縈繞,戡哥哥若是知道了,想必會十分開懷吧!”
夏月一聽也悄悄露出了一抹笑意,然后小心翼翼地將錦囊收起,又朝楊沁兒點了點頭,終于一個閃身間便消失不見了。
招喜這時才敢出聲道:“郡主為何要將那般珍貴的蝶戀花交給她呀!”
“蝶戀花?”楊沁兒就冷冷一笑:“這世間哪有什么蝶戀花,不過就是人戀人,何所得罷了!”
招喜似未聽懂,便又傻乎乎地問:“那種花不叫蝶戀花嗎?不是郡主自己說的嗎?”
楊沁兒便反問道:“本郡主說的難道一定是實話?難道就不會是本郡主隨意編出來的一個名字?”
招喜更不懂了:“可……可郡主為何要編一種花的名字出來呢?種子都送給她了,難道還怕她知曉花的真名嗎?”
楊沁兒就沉下臉看向招喜:“不該問的別問!還有,今日之事你給我爛在肚中,半個字也不許提!”
楊沁兒的目光陰鷙而狠戾,將招喜嚇得打了個哆嗦:“是,是,奴婢遵命,奴婢誰也不說,郡主放心,郡主放心!”
楊沁兒這才抬起手腕讓招喜穩(wěn)穩(wěn)地扶著,她一邊往五方別院走去一邊愉悅地說道:“今日真是個好日子啊,連天都如此偏幫于我!何愁大事不成!哈哈哈哈哈哈!”
楊沁兒的笑聲中氣十足,在五方別院外回蕩繚繞了很久很久。
田小田的甜
哇哦~~所以說,任何時候,寧可有神一樣的對手,也不要有豬一樣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