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在眾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等候中終于來臨,李達一早就端坐于鼎臺的正中,他的面前放置著一把長約三尺六寸,面圓底扁,內(nèi)外側(cè)呈瓦弧形,以棺廓天木打造的古琴,此琴的琴面從內(nèi)向外由粗及細縛弦七根,皆為柔軟纖韌的渾沌魔獸的筋帶為材,琴身通體漆黑油亮,觀之即知不凡。
佑寧道暗暗在心內(nèi)嘆息了一聲,悄聲道:“眾人都覺得遴選大會是修仙之捷徑,哪知第一關(guān)的考驗就如此嚴(yán)苛,眼下連“音年”都搬出來了,恐怕今日又有上百人要止步于此了……”
無回子也道:“這音年之樂如天籟,可清冷如仙,也可吟猱余韻,它的泛音象天,按音如人,散音則同大地,可以狀人情之思也可以達天地寰宇之理……是天界的瑰寶啊!”
丹妙青不解地問:“這樣的至寶這些下界的遴選之人又怎能抵擋?李達一上神是否……是否過于嚴(yán)苛了?”
一向不愛言語的牙珉此時竟然說:“上神只需行寸許修為,即可試探他們的深淺了?!?p> 幾人之言方才說完,李達一放置在琴弦上的頎長手指悠然而動,一陣松沉?xí)邕h的泛音徐徐鋪陳而出,如水面漾出的漣漪般向拓羈場蕩漾而去,此漣漪看似舒緩,實則裹挾萬乘之力,波紋未至烈風(fēng)先行,將拓羈場內(nèi)靜默端坐的遴選者們的衣服頭發(fā)皆往后吹起,場中頓時一片飛沙走石之亂象。
場中眾人突感一陣和著細微悠長的琴聲撲面而來的巨大力量,危急中紛紛張開了眼,正看見那蔓延推陳的音浪以排山倒海之勢壓面而來。
這幾日都未曾睜眼的洛安也感受到了那股壓倒性的危機,他的星眸猛的睜開,目光中有點點寒芒閃爍,只見他猛的雙掌推出,頓時和迎面而來的音浪碰觸到一起,巨大的力量讓他雙眉緊蹙,發(fā)絲和衣擺獵獵飛揚,此時的光浪已轉(zhuǎn)化為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他們每一個人碾壓而去。
葆迦年、天歌等人也不得不平推雙掌與那股蕩漾而至的音浪相擊,憑借自身修為抵擋住音浪的推力。顯然,這股音浪之力如掃蕩枯草的野火,瞬間無死角的將整個拓羈場內(nèi)之人全都當(dāng)成了目標(biāo),一股移山平海之力瞬間將上百人從石樁之上推落,場中皆是一片驚恐的大叫聲。那些暫時還未被推落之人均是拼盡全力與這股力量對抗,各個額角都青筋爆凸,牙關(guān)也咬得異常緊實。其實這股音浪并非完全不可對抗,但它的持續(xù)時間實在太長,隨著李達一手指的捻壓輕彈,一波又一波的音浪接踵而至,似永不消泯般,不到一炷香時間就讓眾人都深感力有不逮。
洛安一邊抵擋音浪的沖擊一邊對身旁的眾人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音浪綿延,但我等總有力竭之時,必須想個法子。”
葆迦年正皺眉發(fā)力,接口道:“我的萬息丹倒是可以一直給我提供靈力,讓我不覺疲憊,但如若整整一日都被這些音浪侵?jǐn)_,煩也要煩死我啊!”
昭辰道:“你莫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有萬息丹,我等此刻卻全憑一身蠻力在抵擋,你這風(fēng)涼話是……是要說給誰聽啊!”說完他將左臂提前抵擋在身前,將右臂換下休息,臉上滿是憤懣。
奕瑜和澄黛也是雙掌齊出全力在抵擋音浪,澄黛早已氣喘吁吁說不出話來,奕瑜也只是斷斷續(xù)續(xù)地輕聲道:“你們……快……快想法子啊……這個李達一也……也真是……難道我等此番前來,是……是比蠻力的嗎?”
天歌從來就力大無匹,但此刻也是滿頭大汗,他不得不騰出手來摸出一顆補力丸吞下,然后去看桃小別,竟見她仍舊盤腿穩(wěn)穩(wěn)地坐著,但雙手卻輕松的背負(fù)在身后,她的腰肢挺得筆直,整個人被從她體內(nèi)冒出的金光所覆蓋,那股金光如同一個堅不可摧的金鐘罩般將她罩在其中,音浪撲過去就立刻被彈開,完全不得寸進。而桃小別只是笑嘻嘻地看著狼狽不堪的眾人,嘴里還滿不在乎地說著:“都別傻了,趕緊拿出法器來抵擋吧,難不成你們真以為能以蠻力生生扛過一整日?”
一直沒開口的澄黛這時便惱怒地說:“這個家伙,她身上到底藏了多少了不得的法器……我……我看她這幾日都是在靠法器支撐,早知道我……我也該聽父王的話,把百寶囊?guī)г谏砩希 ?p> 珩景接口道:“我倒有個辦法可以一試。”大家聞言便都閉嘴欲聽他詳說,昭辰還急切地催促了一句:“你倒是快說??!”
珩景一邊抵擋不斷涌來的音浪一邊仔細說道:“我們可將各自的本命玉拿出,集六塊本命玉的護體神光于一處,再由一人以一己之法力,擴大護體神光之光澤,盡數(shù)籠罩我等,每隔一柱香更換一個施法之人。如此一來,我?guī)兹吮憧啥紝さ叫蓓畽C,如此輪番上陣,縱然這音浪萬千不斷,我等也定能撐到酉時。”
珩景的話讓眾人皆是眼前一亮,趕忙將自己的本命玉摘下,齊齊扔往半空,六塊本命玉懸空漂浮,護體神光凝結(jié)成一片氤氳的光幕,將六人籠罩其中。洛安首當(dāng)其沖朝著六塊本命玉的方向拍出一團法力,一時間本命玉之神光大盛,從氤氳之氣變?yōu)橐蹚姽?,將李達一的音年奏出的音浪牢牢阻擋在外。
大家都暗自松了一口氣,洛安卻并未停手,繼續(xù)朝著六塊本命玉加持法力,使本命玉散發(fā)的神光又?jǐn)U大了幾分,竟將仍在苦苦支撐的天歌和桃小別都籠罩其內(nèi)。天歌忽然感受不到音浪的沖擊,一睜眼才知是沾了幾位世家貴人的光,但此時也不是意氣用事之時,遂趕緊調(diào)息納氣恢復(fù)體力,心想著稍后自己也要接替別人讓本命玉繼續(xù)發(fā)揮效用。
葆迦年翹著嘴角朝天歌道:“這回知道跟在我們身邊的好處了吧,別的不說,照拂一二總還是有的?!?p> 桃小別以為葆迦年是在說自己,無所謂地聳聳肩道:“可以不用照拂我啊,這點音浪我還撐得住?!?p> 葆迦年笑道:“你反正就是準(zhǔn)備靠神器應(yīng)對眾神一切的刁難對吧?”
桃小別說:“難道明明有輕松的法子去化解難題反倒不用,非要自己死扛才算英勇嗎?”
葆迦年道:“你自然可以有輕松的法子化解,可你身邊那個拖油瓶不靠著我們的照拂恐怕會扛不住啊!”
桃小別此時才反應(yīng)過來葆迦年是在說天歌,趕忙護短地說:“什么照拂不照拂的,剛剛珩景也說了,你們需要輪番用法力給本命玉加持,讓神光閃耀不滅,如此再加一個天歌就好了,他用用你們的神光,也可以當(dāng)你們的隊友出上一份力,誰也不虧??!”
澄黛突然插話道:“那你呢?你就白白享用我們的神光,你就不用出一份力?”
桃小別聳聳肩道:“我即使沒有你們的神光這音浪也傷不了我,憑什么要我出力,不然你們自將這神光從我身前撤下,我又沒有求著你們照拂我?!?p> 澄黛氣急,正欲與桃小別爭論忽聽洛安道:“好了,原本也沒打算讓你們女子出手,現(xiàn)下加上天歌,我們正好五個人,輪流施法補充本命玉的威力倒也不會疲累。”
洛安的話像是定音的錘,阻止了澄黛繼續(xù)與桃小別斗嘴的心思,大家立刻噤聲斂語,一門心思調(diào)整好自己的狀態(tài),隨時準(zhǔn)備接替洛安成為下一個施法之人。
桃小別、澄黛和奕瑜都閑了下來,桃小別干脆手肘撐在大腿上托著下巴道:“哎呀,好餓啊……什么時候才能放本小姐走啊……”見沒人搭理她,她抬高聲音沖葆迦年身旁的澄黛道:“喂,你不是最愛說話的嗎?這都過去好幾日了,難道你的嘴巴沒有閉得發(fā)臭嗎?還不趁現(xiàn)在松快趕緊與我吵上幾句!”
澄黛沒好氣地說:“你的嘴巴才臭了呢!難道你就沒點自知之明,看不出來我根本不想搭理你?”
桃小別搖搖頭道:“你還真是小氣,此時我們說話算是危急時分的特殊情況,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擰著小性子呢!白長那么漂亮了!”
澄黛忽然聽到桃小別似乎在夸獎自己,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沾沾自喜,遂得意道:“哼,不用你拍馬屁,本公主就是不愿意搭理你,氣死你!”
桃小別翻了個白眼,對奕瑜道:“奕瑜姐姐,你說她是不是太任性了?”
一直端坐的奕瑜白蓮花般的臉上淺淺地漾出一個笑容道:“你們兩個啊,半斤八兩,都是可愛得緊?!比缓笤掍h一轉(zhuǎn)又道:“小桃姑娘,話說你身上到底揣了幾種神器啊,這幾日的天神考驗看你都輕松挺過,姐姐著實羨慕啊……”
桃小別回答說:“我最怕麻煩,哪里會帶多少神器啊,我身上就僅有一樣?xùn)|西,不過就這一樣可抵世間萬千神器,有此物在我的師父和娘親才放心放我出來……”
奕瑜眼光一閃,好奇地問:“那妹妹到底帶著何種神器?可否拿出讓奕瑜開開眼?”
奕瑜話音一落除了天歌外的幾人都將注意力轉(zhuǎn)到了桃小別的身上,似乎都對桃小別身上那了不得的法器充滿了好奇。哪知桃小別毫不猶豫地拒絕道:“不行,還不是拿出他的時候?!闭f完也不管奕瑜高不高興隨即閉上了嘴巴。
洛安雖在施法,但桃小別的話卻是一字不漏地落到了他的耳中,他居然挑起嘴角笑了一笑。葆迦年更是笑得眉眼彎彎,道:“你還真是誰的面子也不給,拒絕人也不知道委婉一點。”
桃小別愣了愣:“我自己的東西,不想給人看就不想給人看,要如何委婉?”
昭辰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連一旁一直靜默著的天歌都笑了,原本無聊凝重的氣氛頓時舒緩了很多,八神的目光也不由被吸引過來,李達一看著滿場不時有人跌落的情況,又看看洛安一行人被本命玉的神光覆蓋的從容,喃喃地說:“還會抱團取暖了,有長進啊……”
時光就在這樣的煎熬和對抗中慢慢流逝,當(dāng)李達一停止撫弄琴弦之時,場中又多了兩百多光禿禿的石樁,那些跌落下去的人止步于此,不能再走余下的路。
第七日很快來臨,眼看太陽都升得老高也不見有任何動靜,早就已經(jīng)殫精竭慮的眾人基本都狐疑地睜開了眼睛,向八神站立的鼎臺之上望去,卻見八神湊在一起似乎正在商討著什么。
昭辰面露希翼地說:“難道八神今日開恩準(zhǔn)備讓我等將養(yǎng)一日?”
葆迦年嬉皮笑臉地接口道:“我看八成是沒招兒了吧?”
珩景一聽急忙阻止道:“小妖殿下慎言,我等在八神面前均是小菜,世間菜式有多少種他們對付我們的手段就有多少種。”
珩景話音剛落,像是肯定他的判斷般,只見魏巍上神兩大步踏到鼎臺之前,摘下胸前鎧甲上的一塊小巧圓潤的幽藍寶石,他將寶石往天空一拋,寶石立刻從幽藍變作暗黑,寶石的正中混沌深邃,似風(fēng)暴之眼般流轉(zhuǎn)不息。拓羈場之上的整塊天空頃刻間變了顏色,從高陽麗日轉(zhuǎn)瞬變?yōu)殂U云黑沉,桃小別看著天空奇怪地說:“難道又要來一場狂風(fēng)暴雨,電閃雷鳴?第二日不是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嗎?”
洛安瞇著眼看著那顆寶石的變化,突然臉色大變道:“不好,是雷霆眼!”
眾人還未明白過來,魏巍上神的聲音若洪鐘般傳來:“各位遴選者,天界素來有雷罰之刑,妖靈得正果之時,仙靈封神之時均會受雷擊之禮,如此,今日就讓這顆小小的雷霆眼來考驗諸位一番。不過大家放心,此雷擊力量已被本神削弱,傷不到大家的性命,但抵擋不當(dāng)傷及神魂也未可知。一人一道雷擊,扛得過無驚無險度過今日,扛不過就此打道回府,望各位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心對待?!?p> 魏巍話音剛落場中之人均是大駭,雷擊?這可是連有些仙神都扛不過的大劫!葆迦年氣得眉頭糾結(jié),道:“連雷擊都用上了,虧這些上神下得了手!”
澄黛和奕瑜滿頭大汗,惶恐不安地相互看著,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度過這一關(guān)。
洛安快速說到:“大家莫慌,雷霆眼召喚出的雷擊比起天雷威力要小百倍不止,我等雖不才,但好歹都有些修為,而且一人只領(lǐng)一道雷擊,也不算苛刻,頂過去自然就闖過這一關(guān)了?!?p> “可……可如何才能頂過去呢?”澄黛幾乎是帶著哭腔問。
桃小別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突然出言道:“我的法器之中注有魂靈,看來面對雷擊也不能再助我了,不過只有一擊,只能靠各自的本事來對抗了!”
葆迦年為難地說:“呆會兒要是被弄得一身焦黑怎么辦?會不會太難看了!”
昭辰?jīng)]好氣地說:“小妖殿下,此時是說俏皮話的時候嗎?”
魏巍似故意留了一段時間給眾遴選人消化這個消息,只見他背負(fù)雙手威風(fēng)凜凜地站在鼎臺之上,他雖身材矮小但此刻看去卻是目光如炬,大勇大謀。而他方才宣布的考驗之法已然如同在油鍋中甩入了一滴清水般,讓石樁上的眾人炸開了鍋。所有人對雷擊的考驗之法無不驚懼,甚至有數(shù)十人在心中仔細計較了一番,深知憑自身之力實難經(jīng)受一道雷擊,故遺憾地自行跳下石樁離去。魏巍朝著那些人微微點著頭,對他們的自知之明充滿了贊譽。
好一會兒之后,拓羈場上的氣氛才重新安靜肅穆。天凌朝魏巍點點頭,魏巍輕輕朝雷霆眼一指,雷霆眼就如陀螺般飛旋起來。隨著它的飛旋,天空中的鉛云越積越多,天幕暗沉得似要塌下來一般,云層間有陣陣銀色亮光閃爍,閃電一道接一道將拓羈場照得慘白,然后是鋪天蓋地的雷擊如離弦之箭破出,向著場中的每一個人直擊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場中嚴(yán)陣以待的所有人都提起一道真氣護住心脈,同時調(diào)動全身全部的修為在自身的軀體上形成防護之勢,迎接迎面而來的天雷之爆然一擊。幾乎是在同時,如箭矢般從天而降的雷擊如長了眼睛般準(zhǔn)確無誤的射向每一個遴選者的背心,天空發(fā)出狂躁的轟鳴,雷擊打在各色人等身上發(fā)出的爆擊之聲滋滋作響,場中隨處可見被轟飛而落之人,但也仍有不少人在承受一道雷擊后苦苦堅持著,因為這道雷擊之力并非接觸身體后就消失,可怕就可怕在它的力量在接觸身體的那一瞬為巔峰之力,然后還會在全身大小周天慢慢游走,除了硬生生以自身內(nèi)力和修為硬抗外別無他法。
此時的洛安和桃小別一眾皆不敢掉以輕心,全都在扛下天雷的一瞬暴擊后任憑殘存的雷意在身體中游走,各人皆是眉頭緊蹙,滿臉煎熬。只聽洛安咬牙切齒的地提醒眾人道:“現(xiàn)在雷意在我等體內(nèi)游走,不要去對抗它……而應(yīng)……應(yīng)運轉(zhuǎn)周天調(diào)和雷意,隨著它的流轉(zhuǎn)而流轉(zhuǎn),雷意不……不可抗,只有接納它才是最……最正確的做法!”
和苦苦支撐的眾人均不同,桃小別自小吸食五彩雷魚的雷意靈氣,幾千年來所吸食之雷意何止萬千,在如此的積累之下面對今日由雷霆之眼召喚而來的天雷,她較其他人都更為泰然應(yīng)對。
方才那道天雷甫一接觸到桃小別之體,確實也讓她全身震顫麻痹了片刻,但僅在幾息之間,她體內(nèi)蘊積的雷意突然噴薄而出,引導(dǎo)著來勢洶洶的天雷在她體內(nèi)按照最不傷害她神魂的路線游走,并逐漸消化此股雷意,將這股雷意之力吸收轉(zhuǎn)化為她自身的力量。
她的身體在此種吸納和較量中竟然漸漸變得透明,她的雙臂竟幻化為桃樹枝椏的狀態(tài),其間桃花艷映,枝干虬結(jié),她身上蔥蘢的光芒擴大成半幅天幕,只聽她如困獸般仰天長嘯一聲,整個身體金光收斂,恢復(fù)如常,只是她那緩緩睜開的雙眼中,原本黯沉似水的黑色眼眸中竟有淡淡金光瀲滟閃爍,與往常如此不同。
桃小別身邊之人都看到了她此番的變化,昭辰贊嘆道:“好厲害的桃樹花妖!”
葆迦年也道:“你剛剛那金光噴薄的一瞬讓我恍然以為,你要飛升成神了一般!”
洛安和珩景都沒說話,面色之上都是一股若有所思之色。
而瑜和澄黛險險承受了一記雷擊,顯然受到重創(chuàng),實在顧不得看桃小別這邊的情形,只閉眼調(diào)息修養(yǎng)將息。剛剛化解完雷擊的天歌同樣也是滿頭大汗,臉色蒼白,桃小別朝他問道:“你可還抗得???”天歌點點頭,然后摸出一顆補息丸塞進了嘴里。
此番的天雷之擊從開始到最后不過幾息之間,但拓羈場上的眾人卻仿若歷經(jīng)幾世幾劫,在這場試煉中跌落離去之人更多,原本上千根聳立的石樁之上現(xiàn)下只剩不到三百人,遴選者們舉目四顧,望著空蕩蕩的諾大場地心中均是充滿了悵惘,都不知接下來還有兩日又將面臨何種考驗。
而桃小別此刻盤腿端坐在石樁之上,她將雙手交疊置于腹部,她那雙仍不時有金色波紋閃爍的雙瞳剪水中卻充滿了疑惑,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只是覺得剛剛那道雷擊劈面砸下之時她突如醍醐灌頂般悠然醒轉(zhuǎn),她心中有一絲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憫情愫油然而生,讓她看著眼前的這番天地竟不覺悲從中來,只想好好的大哭一場。桃小別閉上眼睛探查了自己全身上下,并未發(fā)現(xiàn)身體有任何不妥,她悵惘地睜開眼睛在心底問著自己:“我到底怎么了?”
然而她并沒有任何答案。
方才桃小別的變化也被八神看在眼里,寂世日撫掌而笑:“那小姑娘不錯,明天我來給這些孩子出出難題,若她還能如此超然應(yīng)對,那就是我的徒兒了,你們誰也不準(zhǔn)跟我搶!”說完也不理眾神的神色,轉(zhuǎn)頭攤進靠椅中閉目養(yǎng)神起來。
天凌和魏巍對視一眼,眼中均是驚異,看向桃小別的目光也變得不一樣了。
牙珉瞇著眼睛看了桃小別半晌,又看向另一頭的楊沁兒,他見楊沁兒正渾身顫抖著勉力調(diào)息,頓覺心中有些焦躁,于是再看向桃小別時,牙珉的目光中就有了絲絲厭棄,他實在不愿泰青崖一脈的風(fēng)光被桃小別這個小小妖靈就此搶去。
田小田的甜
不解釋了,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