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市繁華

　　三人自花漾樓離開時，天色已近黃昏。

　　蕭靖自覺性很高，提前回了穆家堡，薛暮晨帶著衛(wèi)窈在逐漸熱鬧的夜市逛了逛。

　　這一走在街上，衛(wèi)窈才發(fā)覺花漾樓由北向南貫穿整條街道，一樓基本都是租給個人開了商鋪。大小不一，風格各異的鋪子，此時正大開門戶，等著來夜市閑逛的客人。

　　衛(wèi)窈暗暗贊嘆著：花漾樓的老板得多有錢呀，我要是這么有錢，每天該怎么花肯定愁得一逼。

　　每個圍滿了人的攤鋪都有吸引衛(wèi)窈的魔力，有父女兩個出來拉琴賣藝的，有雜技團表演的，有現(xiàn)做現(xiàn)賣的糕點鋪子，各種特色小吃鋪子等等，被逛夜市的人圍得水泄不通，以至于寬闊的青石街道有點擁擠。

　　從九歲那年到現(xiàn)在的二十二歲，衛(wèi)窈從未離開過西河村，從未來過這么熱鬧繁華的地方，毫不夸張的講，這條街的上路人都比西河村的村民多！

　　奈何自己沒文化，一句臥槽行天下，衛(wèi)窈心中如是感嘆著。對于花漾樓這一帶的繁榮昌盛，除了真心的一句臥槽，真的是想不到別的詞匯來形容了。

　　衛(wèi)窈跟在熱鬧的人群后面，看看這個望望那個，有點目不暇接的感覺，恨不能一眼觀六路，兩耳聽八方。

　　薛暮晨則安靜地跟在衛(wèi)窈身側一步之遙的距離，眼中全是衛(wèi)窈的如花笑顏，她對這里一切的期待和憧憬。

　　衛(wèi)窈隨著人群走進一間及其奢華的珠寶首飾店內，她四周瞥了幾眼，無論是架子上擺放的各種首飾，還是裝修格調，都是淋淋盡致的表露出一個字，豪，兩個字，氣派。

　　一眼望過去，來此店里的客人基本都衣著華麗，姿態(tài)雍容大氣。有幾個公子在為各自帶來的姑娘挑選首飾，姑娘們有的嬌羞掩面，有的坐在銅鏡前任情郎將選好的發(fā)簪插入發(fā)鬢中。

　　場景自然是一派歡樂融融，衛(wèi)窈忍不住露出欣慰的姨母笑，年輕真好啊。

　　大廳中央的展示臺上，一片橙黃。衛(wèi)窈幾步移過去，雙眼冒出星星般的光芒盯著展示臺，心里有個聲音不住地在叫囂著：天哪，這黃燦燦的顏色簡直要閃瞎我的眼！咦，這只金簪子好奢華好有檔次啊，看這展翅欲飛的金鳳凰，看這鳳凰口中銜著的長長流蘇，得值多少錢啊。呀！這個瓔珞項圈好漂亮，哎吆我去，還有一副配套的耳墜！天哪天哪，它們怎么可以那么精美，好想將它們全部收為己有呀。

　　衛(wèi)窈貪婪的目光黏在臺面上擺放的珠花和步搖發(fā)簪上，心里想著：如此小巧玲瓏的珠花憑我的發(fā)量可以一次戴二十只！哦老天，看看這些形式各異的金步搖，衛(wèi)窈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自己裙裾蹁躚，一步一搖，流動嬌媚的樣子來。她眼帶迷醉之意，癡癡笑了兩聲，用姑母的話說人靠衣裳馬靠鞍，自己要是精心打扮打扮，怎么說也是一個萬人迷級別的。

　　當她看到玉石手鐲上投射出來那抹靛藍身影時渾身一驚，她僵硬的轉過身看著身后的薛暮晨，半晌才訕訕問道：“你，你一直都在嗎？”

　　薛暮晨以往冷漠的眉眼全然不在，他唇邊微翹，淡淡道：“我一直都在?！?p>　　衛(wèi)窈的臉有些發(fā)燙，她別過臉，無力望著雕龍畫鳳的屋頂，心里將自己和這些要她命的金銀首飾罵了一遍：怪我咯？我是第一次來這種首飾鋪子，第一次大開眼界，怪我咯！話說回來也不能全怪我啊，這些玩意兒太有吸引力了好不好。

　　哎，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對于飾品執(zhí)著追求的欲望。

　　薛暮晨站在衛(wèi)窈身側，望著衛(wèi)窈不停變換的表情，暗自發(fā)笑。

　　老板娘是個風韻及佳的婦人，一身珠光寶翠，善于察言觀色，人群中一眼就看出薛暮晨他們兩人的與眾不同，她理了理身前的衣服連忙從柜臺后面扭著水蛇腰走了出來，給衛(wèi)窈介紹道：“公子可真識貨，我這里的東西在祁州城可是出了名的受歡迎，除了貨真價實外還貴在有樣式。我店里的設計師傅有著幾十年的設計心得，經(jīng)他手里設計出來的首飾，絕對走在潮流前端。你拿去哄心儀的姑娘開心，定制個信物都綽綽有余?！?p>　　老板娘如此熱情，衛(wèi)窈卻非常尷尬，因為她身無分文。

　　“確實很漂亮，我就是隨便看看，抱歉?！毙l(wèi)窈收起目光，朝老板娘禮貌一笑。

　　老板娘仍然不死心，繼續(xù)介紹道：“公子您生得粉面清秀，俊美不凡，肯定眼光獨特，追求高，臺面上的這些首飾自然是看不上眼兒，那您隨我來看看匣子里的幾只?！闭f完，老板娘從展示臺下的抽屜里抱出來一只木匣，她動作輕柔地打開盒蓋，推到衛(wèi)窈面前。

　　里面黃色的錦帛上躺著三只花型各異的白玉發(fā)簪，一簇簇盛開的海棠花和一枝獨秀的梅花，最后那一只玉簪身上盤旋向上刻了幾個小字：為君千面風華。字體飄逸瀟灑，入玉三分，玉簪頂端是一對怒放的桃花盤繞在花枝上。

　　桃花部分仔細看去透著淡淡的粉色，有了晶瑩剔透的質感，著實漂亮。

　　老板娘看出衛(wèi)窈眼中的欣喜，得意笑了笑道：“這只桃花簪雕刻成型后，被放在紅石榴花粉中浸泡半年，前端的兩朵桃花才稍微有點顏色，不至于那么蒼白單調。什么是千面風華，就是你今天的妝容溫柔雅致，佩戴它更能襯托出端莊大方，你若是俏皮可愛型的，戴上它讓你更加的靈動朝氣。”

　　聽老板娘介紹完，薛暮晨終于抬起眼打量了那只桃花簪，可溫柔端莊，可俏皮可愛，說的不就是衛(wèi)窈嗎。

　　衛(wèi)窈終于忍不住，一把抓住薛暮晨的胳膊，羞愧矜持什么的早已拋向九霄云外，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了：“暮晨，你看，你看我，你可以江湖救急嗎？就當，就當我借你的...”

　　你丫的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沒帶錢出來，沒看出來我喜歡那只桃花簪喜歡得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感受到衛(wèi)窈的迫切的目光，薛暮晨輕笑一聲，問：“除了這只桃花簪，還喜歡哪個？”

　　衛(wèi)窈迅速環(huán)視一圈店內的其他首飾，咽了咽口水道：“夠了夠了，這個就夠了，三千弱水我只飲一瓢，我就要這只桃花簪。我看中了這樣東西，哪怕周圍其他的在怎樣好，我也不會多情的想據(jù)為己有。”

　　衛(wèi)窈就是隨口瞎說的，世間那個女子會嫌自己的首飾多？會嫌衣柜里的衣服多？她現(xiàn)在可不想在薛暮晨面前表現(xiàn)出她貪婪的一面。

　　薛暮晨看著一臉信誓旦旦的衛(wèi)窈，心情極好，他向衛(wèi)窈的耳邊湊近一些距離，挑著一側眉梢，輕聲道：“三千弱水只飲一瓢，你這是變相的在向我表露心聲，嗯？”

　　聲音不大，充滿磁性，剛好能讓衛(wèi)窈聽見。

　　薛暮晨挑著眉，冷俊逼人的臉上似笑非笑，那雙曾經(jīng)波瀾不驚的深邃眼眸此刻帶著半分寵溺，半分戲謔，這樣的薛暮晨讓衛(wèi)窈很難做到不臉紅不心跳，就連一旁的老板娘和幾個少女都看得癡迷不已。

　　衛(wèi)窈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像是紅透了蘋果，模樣很是誘人，連忙反駁道：“什么呀，我說的是，是簪子好不好?！?p>　　薛暮晨薄潤的紅唇逐漸彎起，在衛(wèi)窈羞赫的目光中越來越明顯，而后他對老板娘說：“包起來?！?p>　　“好嘞。一口價五十兩銀子?！崩习迥镖s緊將木匣里的桃花簪拿出來放入另一只長型的小匣里遞給衛(wèi)窈。

　　衛(wèi)窈聽到價格后一愣，五十兩?。∮袥]有搞錯，就算是玉簪，也用不了這么多銀子，把她賣了也賣不到五十兩呀，她該怎么還薛暮晨。

　　薛暮晨自然認得那只桃花玉簪用的是上等的白良玉雕刻而成，而且做工精細，沒有任何瑕疵，這樣的價格已經(jīng)很親民了。

　　薛暮晨望著距離店鋪不遠的那座織女橋，像是夜幕中垂落在河流上的一條玉帶，在輕柔的月色中映著白瑩瑩的光，他對衛(wèi)窈說道：“阿窈，我?guī)闳e處轉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