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冤枉?。 壁w元超雖然還在這樣說,可語氣卻是弱了幾分。
“你前天下午6點左右的時候在干什么?”
“我……我在八星街閑逛?!?p> “胡扯!你那時候就在青龍街,而且做了一件案子。你是乘坐98路公交車到的現(xiàn)場,下車地點就是青龍街站臺。要不我去將公交車上的監(jiān)控視頻調(diào)出來?雖然你很會化妝,但我相信車上的監(jiān)控一定有你的身影?!?p> “我……”
“你如果現(xiàn)在直接交代,或許將來法院還能得一個坦白從寬的判決,可如果要讓我把所有事情全給說出來,你覺得結(jié)果會怎樣?對了,剛才有句話沒說完,喜來登的那間洗手間,估計是你的窩點吧,我們過去搜搜,相信一定會有所收獲?!?p> 趙元超臉色慘白,他無法確定眼前這個年輕警察到底知道多少,但從對方神情中透露的自信來看,對方似乎什么都知道。
呃,這貌似不是似乎啊,是肯定知道!不然怎么會連自己乘坐98路公交車到達現(xiàn)場的都知道呢?
還有喜來登酒店的洗手間,這個在他看來最安全不過的窩點,居然都被對方猜到了。
“我……交代!”說完這句話,趙元超仿佛被抽掉了骨頭一般,整個人攤在那審訊椅上。
心理防線已經(jīng)攻破,剩下的事情慕遠就抓瞎了。
畢竟……他還是個孩子……不對,是個新警,對于這類刑事案件所需要訊問的要件不是很清楚。
趙副所長咳嗽一聲:“一共做了幾起?”
“三……四……七起?!?p> 趙元超每說一個數(shù)字,目光都會忍不住看向慕遠。
他總覺得對方眼神中透著對自己的嘲笑,似乎對方知道自己說了假話——他是魔鬼嗎?
然而,這其實不過是一種心理暗示罷了!
已經(jīng)掌握大師級犯罪心理畫像技術(shù)的慕遠,能夠準確把握一個犯罪分子在特定環(huán)境下的心理變化,要做到這一點并沒什么難度。
可這對趙副所長而言,就是意外的驚喜了。
七起??!
之前接到報案的只有四起,加上今天早上的也就五起。
也就是說,還有兩個受害人家庭沒有報案。
自己現(xiàn)在把這件事情挖出來,那可是大功一件——主要功勞當然是慕遠的,可自己也參與了不是?
當然,現(xiàn)在談功勞早了些,可由此帶來的個人成就感和榮譽感卻也能極大刺激多巴胺分泌不是?
興奮??!
“到底是幾起!”
“七起,真的只有七起?!?p> “你都七起了,還特么只有?難道你還想禍害更多的小姑娘?”趙副所長恨恨地問道。
趙元超崩潰了。
“為什么要選擇小女孩兒?”
“為了……刺激!”
“人渣!”趙副所長吐糟了一句。
趙元超脖子一縮,像極了被雄獅爪子摁在地上的落單鬣狗。
“把幾次作案過程詳細說說!”
“第一次是二十天前,那天……”
……
楊所長捏著自己的小手包,踩著上班時間到了派出所。
他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每一間辦公室。
不管是正在做事、還是正在發(fā)呆的,都會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特別是年輕人……
忽然,他經(jīng)過周彬的辦公室時,發(fā)現(xiàn)里面一個人都沒有。
周彬是正式民警,去年底剛?cè)刖男履郏c小武一個辦公室,同時也是一個值班組。
昨天的時候,慕遠也被安排在了這個辦公室,只不過是角落里的一張小桌子——輔警嘛,還是實習的,對辦公桌的需求基本上是沒有的。
正巧這時候內(nèi)勤陳鋒走了過來。
“小慕還沒來上班?”楊所長問道,潛臺詞:第一天上班就遲到?雖然是免費勞動力,但也不要這么任性吧?
陳鋒表情比菊花還要燦爛,道:“早來了,又捎了件禮物?!?p> 楊所長有些懵逼,不由自主地問道:“又?捎了件禮物?”
“嗯,可能還是件大禮,猥褻呢!受害人還是一位小姑娘,被慕遠抓了現(xiàn)行?,F(xiàn)在小慕正與趙所一起審問那嫌疑人?!?p> 楊所明白了,感情這禮物又是一個嫌疑人啊。
下一秒,楊所悟出了陳鋒的潛臺詞,整個人便繃緊了。
“你說的……是那個人?”
“可能性很大,現(xiàn)在正在審。”
“胡鬧!這家伙是慣犯,哪有那么容易撬開嘴的?應該讓刑大的接手嘛?!闭f著,楊所便沖向了辦案區(qū)。
陳鋒對楊所的話自是認同的。
審訊這種事情,與其說是警察審訊嫌疑人,還不如說是雙向?qū)徲崱?p> 特別是反偵查意識極強的慣犯,他能從警察審訊過程中了解到警方所掌握的信息,然后有選擇性的做出應答,甚至在一些關鍵環(huán)節(jié)上做出規(guī)避,最終達到無法定罪的效果。
這種慣犯,首次審訊很重要。
站在楊所的角度來講,青龍街派出所的任務就是找人。人找到了,那就是功勞,跑不了。
在此基礎上,如果審訊效果完美,功勞自然也是有的。
但若是有一點瑕疵,刑大那些家伙絕對會咬著不放的。這就更不用說出了紕漏將案子給攪黃了,那絕對是要追責的。
一旦追責,他這個所長不就首當其沖嘛。
此風不可漲!
楊所來到1號訊問室門口,聽到里面有聲音傳來,便直接推開了門。
推門聲驚動了正在問話的趙副所長和慕遠,雙雙回過頭來。
“所長!”趙副所長語氣中帶著一股子興奮,道,“一條大魚呢。”
楊所內(nèi)心罵了一句:“知道是大魚還下口?也不怕?lián)沃俊?p> 雖然不滿趙副所長的做法,但也不會當著嫌疑人的面責怪,當下只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慕遠現(xiàn)在也算是半個心理學專家了,一看楊所的神色,多少能猜到一些對方的想法。
“楊所,這家伙已經(jīng)交代了,作案七起?!?p> 楊所頓時驚訝了。
七起?不是說四起嗎?
這家伙這么老實?
誰特么說這混蛋是慣犯?
這就是所謂的反偵查意識?
刑大那些家伙該不會是為了遮羞故意胡扯吧?
一連串的疑問冒出來,再看看老趙、小慕,和那萎靡地癱在審訊椅上的嫌疑人。
嗯,真好!
“好!”楊所道,“好好審!……我讓老劉……”
趙哥連忙說道:“你讓劉哥先把受害人和證人問了吧。對了,還有現(xiàn)勘,他們案偵中隊……”
楊所猶豫了一下,道:“現(xiàn)勘……還是讓刑大的去做吧!”
“也行?!?p> 嗯,都是一個局的,總不能吃干抹凈,湯都不給對方留吧?
“你們盡快完成審訊,我等會兒便給李局長匯報。估計刑大的人很快就會過來?!睏钏f了一句,便拉上門出去了,步履很輕快。
……
華成區(qū)刑偵大隊會議室,煙霧繚繞。
有的是昨夜殘留的煙圈纏綿著不肯離去,更多的是今天凌晨剛剛誕生的新生命,活力十足,氣味……也很足。
“李局,看來這一晚上是白守了,那混蛋并沒有作案?!眲㈥犻L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腦門,平靜而又無奈地說道。
李局目光呆滯。
沒人認為李局是真在發(fā)呆,這是一位老刑偵了,他習慣以這種狀態(tài)思考。
正在這時,李局的電話響了起來,將他給驚醒了。
會議室頓時變得無比安靜,領導要接電話呢。
“喂!”
“你好,李局,我是楊新軍?。∪俗サ搅??!崩罹值氖謾C有些漏音,大半個會議室的人都能聽到。
這瞬間,所有人的腦子都處于懵逼狀態(tài)。
人抓到了!抓到就抓到了嘛,作為派出所,抓個人多大個事兒???
可下一秒,每個人內(nèi)心蹦出一個狂暴的小人兒:什么?人抓到了?
李局明顯也經(jīng)歷了這樣的心路歷程。
“你說的人……是連環(huán)猥褻案的嫌疑人?”他擔心自己的猜測跑偏了。
“對!就是?!?p> “現(xiàn)在在哪兒?我立刻讓劉大隊過來接人?!崩罹旨彼僬f道。
“在我們派出所呢,剛做完筆錄?!?p> “你們做的筆錄?”李局有些惱了。
劉大隊和一干刑警臉色都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