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午時!
縣衙內(nèi)忽然引出一陣騷動,一個拿著酒葫蘆、一個提著煙桿的蜀中二怪不知何緣故直闖縣衙而來。他倆武功高強,這些衙役何嘗是他們的對手,只見他們一拳一個一腳一個,邊走邊打,簡直像入無人之境。
一轉(zhuǎn)瞬間,他們就打到了縣衙大廳,身后的地上已躺著十?dāng)?shù)名衙役正在鬼哭狼嚎般地慘叫著。
外面的動靜已經(jīng)是驚動了在后院書房辦公的知縣大人,他領(lǐng)著師爺匆匆由后院往前走來。
“爾等到底是何人,豈敢擅闖縣衙?”
這時,蜀中二怪正好打到廳前,當(dāng)場就被知縣大人出聲喝止了。
蜀中二怪聽著不禁一怔,應(yīng)聲也穩(wěn)住了,衙役們一得解脫,紛紛圍著二怪卻不敢動。
矮老者負(fù)手身后,瞧了知縣一眼,眉毛一揚,詢問道:“你就是這兒的知縣?”
“正是本知縣,不知二位何故大鬧縣衙,可知這是犯法的”知縣雙眼一瞪,一整官威,凜然喝道。
“犯法又如何?本仙今日便是來犯法的。看你斯斯文文的模樣就乖乖地陪我倆走一趟,不然本仙親自動手來就不好看了”矮老者呵呵一笑道,一副有持無恐的樣子。
“難道你想綁架知縣大人不成”知縣身邊的師爺聽之一驚,毫不示弱,怒目喝道。
“是又怎么樣?我倆就是來綁架知縣的,難道你們這些人想要攔住我們不成”矮老者虎眼一瞪,輕視道。
方才所有的人都已見識了蜀中二怪的武功,深知這縣衙之中確實無人能敵這兩個老者,豈敢胡亂說話。
知縣看著蜀中二怪,沉思片刻便疑惑道:“好像本知縣從來沒有得罪過二位吧”
“啰啰嗦嗦干嘛,帶他走便是”
高老者聽著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特別不耐煩,身影一閃,撲近知縣,轉(zhuǎn)身就搭住知縣的肩膀。接著便道:“老矮,走吧”
矮老者立即轉(zhuǎn)身開路,高老者立即提著知縣迅快往外走,一眨眼就走到廳前的空曠處。
知縣大人一時被高老者抓著,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被人提著走了。
衙役們見狀,一急便上前阻攔,卻被矮老者一聲喝住了:“誰敢動一步,本仙就先斃了誰”,這是赤裸裸的威脅。眾人聽之一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嚇得沒人敢上前。
一恍惚間,便見高老者搭著知縣大人,快走幾步,展示一式‘一鶴沖天’就上了圍墻之上。
“要人的話,黃昏時,帶陳猛到城外的破廟來換人”
矮老者提醒一句,接著一蹦而上,隨即三人同時消失在圍墻之外。
“快,派人守住城門,全城搜捕”師爺驚慌之后,少頃就回過神來,立馬吩咐道。
“潘叔,發(fā)生什么事了?我舅舅呢?”
這時,蔣赫領(lǐng)著文、聶二人由門外回來,見院中大伙端著兵刃,一片雜亂,急忙上前,跟師爺打聽。
“表少爺,你可算回來了,知縣大人被人綁架了”束手無策的師爺看到蔣赫到來,猶如碰上救星,迫不及待地告訴他。
“什么?何人敢綁架我舅舅?”蔣赫大吃一驚,急急詢問。
“兩個怪模怪樣的老頭,武功極其高強,直接將知縣大人擄走了”潘叔如實相告。
“他們有沒有說什么?”蔣赫繼續(xù)追問。
“聽那個矮矮的老頭說,要咱們帶上什么人,黃昏時在城外的破廟換人。但這個人是誰,老奴一時心急沒聽清楚也不知道”潘叔慌亂道。
蔣赫一聽便知是怎么一回事,立刻轉(zhuǎn)身往外走,直奔那所宅院去找柳正風(fēng)等人商量對策。
所有的人都在宅院,如此正好,蔣赫便將所知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這朱一清真乃可惡,我老叫化真想剝他的皮吃他的肉。你們說兩日前咱們不是剛剿了他的窩嗎?竟然還敢派蜀中二怪來擄走知縣大人,真是無法無天了”唐元憤怒道。
“朱一清如此大費周折,想用知縣大人來換陳猛。這‘江南獨行盜’陳猛在他的心中定然有一定的分量吧”劉震天猜測道。
“以他這樣的人未必如此講情義,或許他只是想知道陳猛所知的秘密而已”柳正風(fēng)道。
蒙婉倩琢磨片刻,才道“這個陳猛定然是知道了一些很重要的消息,不然不會如此輕易暴露身份,急于來見朱一清”
按照常理來說,一個千方百計潛伏在對敵要員身邊的密探倘若沒有獲取到足夠的機密是不可能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這樣倒好!你們該聽過什么叫狗急跳墻吧”劉震天淡然一笑,不緊不慢道。
“這哪能不知道,雖說我老叫化是個粗人,但這詞還是聽得明白的”唐元欣然道。
“各位,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舅舅到底怎么救?”蔣赫一臉愁容,迫不及待道。
“蔣司馬莫急,這人咱們是要救的。不如這樣,你先回去聚集人手,我們待會就將陳猛帶過去”柳正風(fēng)應(yīng)道。怎么說,這知縣大人乃這一縣城的最高官員,若非萬不得已之時是不會舍棄的。因此,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
“那就拜托各位了!我這就去”
蔣赫聽著一喜,立馬應(yīng)承完,帶上文、聶二人轉(zhuǎn)身就走。
待蔣赫等人走后!
“柳兄弟,這蜀中二怪不容小視,咱們可得小心應(yīng)付才是”
劉震天深知蜀中二怪的底細(xì),自是有所顧忌,提醒道。
時近黃昏,夕陽西斜,柳正風(fēng)、蒙婉倩、唐元、蔣赫四人押著那個叫陳猛的人如約來到了城外的破廟。
破廟四周一片清幽,雜草叢生,滿地殘枝敗葉,除了柳正風(fēng)等人,何曾看見其他人影。
柳正風(fēng)等三人止步于廟前的空曠處,唐元斗膽進(jìn)廟一探,很快就出來。
“柳老弟,咱們該不會上當(dāng)了吧。里面沒人”唐元說著,人已回到柳正風(fēng)等人的面前。
“陳猛就在咱們手里,我想他們定會來的”柳正風(fēng)目光流轉(zhuǎn),很肯定道。
蒙婉倩冷然一笑,朗聲而道:“總之,這人什么話都不肯說,他們敢不來,我就先將這人給殺了,一了百了”說著,作勢要一掌斃了陳猛。
“柳夫人請慢,這人殺不得,我舅還在他們手里呢”蔣赫見狀,當(dāng)時一驚,匆忙勸說。
“遲來片刻,何須動怒”
這一刻,一個聲音傳來!
就見朱一清右手夾著一個長發(fā)遮臉、麻布堵嘴、雙手綁于身后的人自廟后的林子沖天而起,落在破廟之上。
“舅舅,你沒事吧”蔣赫心中著急,只認(rèn)那套外衣就斷定那人便是他舅舅,于是喊叫道。
但那人的嘴已被麻布堵住了,自然是開不了口說話回應(yīng)。
“朱大哥,你快救我啊”同一時間,陳猛仰頭看著朱一清,心中一喜,急切喊道。
“你這賊孫子終于肯露面了,快把知縣大人給放了”唐元滿臉怒色,眼珠一瞪,喝道。
朱一清站在破廟之上靜靜地聽完,登時仰天長笑兩聲便道:“我豈能這么輕易就放人,誰不知你們的人已潛伏在附近。我一旦放人,我不但換不回我的人,恐怕連自己的這條命怕都搭上吧”
“你想怎樣?說出來吧”蔣赫擔(dān)心舅舅的安全,心中一急,不禁出聲問道。
這趟,他的確帶來了許多士兵,但只是安排在外面接應(yīng),絕沒有潛伏在這附近。
“不如這樣,你們帶人隨我來,我們換個地方如何?”朱一清略一思索便提議道。
“這個人面目不清,小心他有詭計”蒙婉倩觀察入微,小聲提醒道。
“隨你意,現(xiàn)在人在你手上”柳正風(fēng)聽之坦然一笑,對朱一清的要求無所謂地說道。
他深知朱一清此人工于心計,事情絕對沒那么簡單,只是如今知縣大人在他手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若太過強硬,只恐更會發(fā)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朱一清聽之,欣然而笑,問道:“這位英雄快人快語,定是豪爽之人。在下朱一清,不知英雄如何稱呼?”此話說得好聽,其實只是想順便打聽一下柳正風(fēng)的底細(xì),因為他不認(rèn)識柳正風(fēng),但心中對柳正風(fēng)的劍法是有所畏懼的。
“說出來嚇?biāo)滥恪K褪墙洗竺ΧΦ暮谏?,我呢不用介紹你也能想到了吧”蒙婉倩搶先回答,一副目中無人、舍我其誰的樣子。
朱一清聽著一陣發(fā)愣,不由咽了一口水,驚慌之下,陰謀狡詐的他很快就恢復(fù)了鎮(zhèn)靜,微微施禮,恭敬道:“你們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黑白雙煞,久仰久仰”
“你聽說過?不錯!算你有點見識”蒙婉倩滿臉笑意,得意道。
“自然聽說!在下便先行一步了”朱一清說著,正轉(zhuǎn)身欲走。
“等等,請看看你的左邊”蒙婉倩忽然發(fā)聲喝住,嘴角一翹,狡詐一笑。
朱一清一怔,眉頭一蹙,心中自是納悶,不由轉(zhuǎn)頭去看左邊。
就在這一瞬間,柳正風(fēng)立馬提氣,趁機一沖而起,猶如一只入云鷹隼,瞬間落于知縣的身邊,左手搶人,右掌拍向朱一清。這一連貫的動作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fā)生的。
朱一清霍然一驚,匆忙往后一縱,退了兩步;但看著人質(zhì)已被柳正風(fēng)搶走,不由一怒,當(dāng)即揚掌劈來。
柳正風(fēng)曾聽蒙婉倩說過這朱一清練過一種毒掌,深知不宜硬接,又怕傷到知縣,唯有折招自守。朱一清一連攻了三掌,尚未占到便宜,多少有些顧慮。
柳正風(fēng)退開幾步,叫了一聲:“接住人”,反手一托,人質(zhì)應(yīng)聲被拋向唐元等人。
蒙婉倩時刻保持著清醒,一聽柳正風(fēng)的叫喚,立刻鵬身而起,將那人接住,然后飄然落地。
那人得以安全,柳正風(fēng)再無顧慮,身影一晃,立馬使出一式擒魚手中‘如影隨形’對朱一清貼身纏住,令其掌法不攻自破。
‘擒魚手’是一種以柔克剛,以弱制強的擒敵掌法,專門克制朱一清這種毒掌或一些硬氣功的功夫。
“好狡猾的詭計”這話,自蒙婉倩的口中而出,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
轉(zhuǎn)頭看去,就見蒙婉倩一掌劈在那人的脖間,那人經(jīng)受不住,暈死過去;隨之噔的一聲,一柄白晃晃的短劍掉落地上,那人也倒于地上。
原來,就在蒙婉倩接住那人的一剎那間,他手上的繩子驀然就松了,趁機從腰間偷偷抽出一把匕首來,想暗殺蒙婉倩。
幸虧,蒙婉倩早有準(zhǔn)備看出端倪,迅速出手拿住其的手腕,一掌將其打暈。
“柳夫人,你打我舅干嘛”蔣赫看著那人暈倒下去,心里一急,驚叫道。
“他不是你舅,咱們被騙了”
蒙婉倩說著,登時瞋目切齒看向朱一清,快走幾步,鵬身而起,躍上廟去。
就在這一刻,朱一清受了一掌,后退兩步,心中懼怕,快速自懷里抓出一包粉末來,借機用內(nèi)力將粉末向逼來的柳正風(fēng)推去。正欲進(jìn)招的柳正風(fēng)忽見一片如霧的粉末襲來,且?guī)е还呻y聞的腥臭味,不由一驚,迅速撤招后縱避開。
朱一清看好時機,轉(zhuǎn)身一躍,跳向廟后,沒入林中,逃竄而去。
“好卑鄙的手段”剛上廟頂?shù)拿赏褓灰姞睿罅R一聲,立馬追趕而去。
柳正風(fēng)剛穩(wěn)住身,目光一瞥,就見朱一清已逃,而蒙婉倩快一步追趕而去;見狀之下,立馬扭身跟了過去。
此刻,林中的光線已暗淡,蒙婉倩沖在前頭,忽聞一黑影自面前飛來,抬頭一看,見是一吊木懸空砸來。迫在眉睫之際,她當(dāng)即后仰倒地,吊木飛過,隨之簌簌之音響起,是數(shù)支暗箭射來,她顧不了許多就地一滾,飛箭紛紛擲在地上。
“阿五,你沒事吧”柳正風(fēng)緊隨在后,見狀便問,人也沖了過來。
就見兩枚飛箭撲面而來,柳正風(fēng)迅速側(cè)身一讓,伸手一連抓住兩枚飛箭,順手投射過來,登時前面暗處傳出兩聲悶聲。
柳正風(fēng)登時往前張望,一切歸于寂靜,只有吊木懸在兩樹之間搖擺著,
“這廝太可惡,如此卑鄙的手段都敢使”蒙婉倩站起身來,怒氣沖天,罵道。
柳正風(fēng)確定安全之下,立馬上前將蒙婉倩上下查看一番,證實妻子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便勸道:“林中昏暗,朱一清定然在途中設(shè)下不少埋伏,以免受其暗算。咱們先回去再說”
“下次,如果再遇見那廝,我勢必饒不了他”蒙婉倩怒氣未消,憤憤而道。
之后,兩夫妻攜手沿來路往回走,與唐元等人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