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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過江湖

第九十八章 夜入行宮

劍過江湖 我在沿途拾夢 4636 2019-11-02 19:35:26

  在邢云海離開浮島第二天,就有人在船上隱隱約約看見浮島上濃煙滾滾,火光一片。

  原來那日‘雌雄羅剎’好不容易打探到邢云海的住處,誰料領(lǐng)著人馬尋到那時已是人去院空。顏碧玉一氣之下,當(dāng)時就命人處處放火,將浮島上燒成一片灰燼后才肯憤憤離去。苗一鳳本想出言勸阻,但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又怕被別人察覺她與邢云海的關(guān)系,也就作罷。

  柳正風(fēng)聽說此事后,自知浮島一時回不去,若返回以前所隱居的小鎮(zhèn),恐怕也未必獲得安寧。又見陸英賢等人極力挽留,柳正風(fēng)盛情難卻之下決定一家人暫時先留下,隨義軍遷徙到峭嶺島。峭嶺,臨海而居,與奇石山相對,勢如兩扉,周圍潮汐湍急,舟行艱難,是一處可據(jù)險固守的天然堡壘。

  其實(shí),他之所以答應(yīng)留下來,尚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yún)f(xié)助唐元查明關(guān)于奸細(xì)的事情。由于唐元在江壽的幫助下,數(shù)日內(nèi)雖然走遍君州角角落落,但卻未能發(fā)現(xiàn)他們所想要的線索。

  柳正風(fēng)等人是最后一批來到峭嶺島的,一到峭嶺島便聽說江鉦與張自當(dāng)發(fā)生過口角之爭,至于因何事而起卻無人得知。

  柳家的住處被安排在一個尷尬的位置,離行宮像近又像遠(yuǎn),離宮墻近卻離宮門遠(yuǎn),處于前排最角落處。

  但,不管住在何處,對柳氏一家來說都一樣,只要他們一家人在一起就可以了。

  話說張自當(dāng)、陸英賢等人來到峭嶺后,以峭嶺為根據(jù)地,招兵買馬,嚴(yán)加訓(xùn)練;同時征收糧食,建宮造營,打武器、造兵船,準(zhǔn)備與蒙軍進(jìn)行長期作戰(zhàn)。

  唐元一直在暗地里追查奸細(xì)之事,但那個韓左使像人間蒸發(fā)一樣,一點(diǎn)跡象都沒有。

  時光如飛,柳正風(fēng)到了崖山已數(shù)十日,不知是不得信任還是做事能力被懷疑,不見有人給他派事做,整日無所事事,閑的發(fā)慌。

  一開始江鉦偶爾來柳家說說話,但最近就極少看到江鉦來,或許是忙于軍務(wù)。

  幸好,那個老乞丐唐元也是閑著無聊,時常來找他聊天喝酒,這般愜意地虛度光陰。

  如果不是楊太后及陸英賢多番挽留,跟看了邢云海那封信,恐怕柳正風(fēng)早就帶著家人尋個地方歸隱,過平靜生活。

  是日!陽光明媚,浮云流竄,清風(fēng)涼爽。

  柳正風(fēng)立于岸邊,正孤獨(dú)的面對滔滔大海,萬分感慨,望洋興嘆。

  忽聞身后一陣輕微的破風(fēng)之音傳來,伴隨著白沙酥酥的脆響,剎那間,一個人影如風(fēng)般地來到柳正風(fēng)的背后,即到即止。

  “唐老哥,不知你找我有何事?”

  柳正風(fēng)泰然處之,頭也不回,夷然自若道,很明顯已經(jīng)知曉來人。

  “不知是你耳力聰敏還是我輕功不行,每次都被你猜對”唐元嘆道。

  “有什么好猜的,就你喜歡干這種無聊之事。況且,你整天在我耳邊晃,若我聽不出來,豈不是被你笑話”柳正風(fēng)坦然道。

  唐元登時收斂起一貫的嬉皮笑臉樣,長嘆一聲,悶悶不樂道:“聽說你家那妖女整天鬧著要走,你不會真的要走吧?你若走了,我一個人更無聊了,與其這樣倒不如跟你們一道走,圖個自由,也能到處討點(diǎn)好吃的解解饞”說真的在峭嶺島上真的沒什么野味吃。

  “不如你去跟江鉦將軍練練兵吧,或許這樣日子好過些”柳正風(fēng)建議道。

  “目前,峭嶺群臣唯張自當(dāng)馬首是瞻,姓張的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江鉦的日子亦無好過。他奶奶的,這個姓張的真不是東西,擱著你這樣的勞力不用,真是太浪費(fèi)了。如果當(dāng)初知道他如此對你,你那時就不該救他。難道。。你家那丫頭的身份被他知道了不成?”

  柳正風(fēng)微微一笑道:“這不能怪張大人,他有他的難處,況且我對軍務(wù)真的一竅不通”

  “有何難處?昨日聽說,人家文丞相請求入峭嶺議事,卻屢遭他們的排擠與阻撓,不然文丞相現(xiàn)已在朝廷之上出謀劃策、以圖東山再起。這是抗蒙復(fù)國嗎?他娘的,個個只顧著自己的這點(diǎn)小私心,算什么嘛”唐元說著,搖搖頭,也是萬般無奈。

  柳正風(fēng)沉默片刻,忍不住問道:“這么說,你們已有文大人的消息,不知現(xiàn)在他在哪里?”

  “是他派人找到這兒的,據(jù)說他們那股義軍現(xiàn)在駐屯在船澳,本打算來此會軍的。誰知,張自當(dāng)那廝執(zhí)意不肯,他說文丞相在外更益于大局,還說文丞相的隊伍中可能藏匿著奸細(xì),恐怕泄露消息”唐元正色道。

  聽唐元這般小心翼翼的說話,看來這個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

  “船澳!海豐縣那邊,不遠(yuǎn),我倒想去見見文大人”柳正風(fēng)道。

  唐元一聽柳正風(fēng)這么說,登時兩眼放精光,不禁地抬手拍拍柳正風(fēng)的肩膀,歡喜道:“如此甚好!我老叫花都有些時日沒見過文大人了,心中甚是懷念,有些話可想與他說說”看得出唐元對這個文丞相很是喜歡,而對柳正風(fēng)剛才的表現(xiàn)也甚為滿意。

  “唐老哥,看來此事尚是秘密,不知你從何得知”柳正風(fēng)輕聲道。

  唐元一聽,故作謹(jǐn)慎地左顧右盼一番,才對柳正風(fēng)貼耳而道:“是江鉦將軍偷偷告訴我的,當(dāng)時特地警告我,千萬不要跟任何人說起。但我老叫化憋在心里難受,就跑來跟你說了”說完,不由地得意一笑。

  “是嗎?于是,我建議你暫且留這里應(yīng)付張陸等人。我一人去就足矣,所謂能者多勞,那就拜托唐老哥啦”柳正風(fēng)竊笑道。

  “若知道如此,剛才就不跟你說這事,你這白眼狼難道真想撇下我,自己風(fēng)流快活去”唐元苦笑道。

  “什么風(fēng)流快活?我這是辦正事去,不要胡說八道。唐老哥,何時變得如此小氣?你若有什么話,我?guī)湍闵尤ケ闶恰绷L(fēng)臉上笑容一斂,很認(rèn)真道。

  唐元臉上泛起一抹詭異的笑,看著柳正風(fēng),皺皺眉道:“怕了吧。看你將自己說的多能,偏怕被那妖女知道,罰你給她洗腳畫眉”說著,一副替柳正風(fēng)擔(dān)憂的模樣。

  “不說她,不如等會兒,你與我去個地方如何?”柳正風(fēng)故作神秘道。

  其實(shí)他在心里已想好了對策,只是不知可不可行而已,但不管如何不試過怎知。

  “什么地方?”唐元很是好奇,忽地眼珠一閃,又狐疑道:“如此神秘,看來未必是好事”說完,不由地?fù)u搖頭。

  “一會兒便知??傊也缓δ惚闶恰绷L(fēng)繼續(xù)賣關(guān)子道。

  “你這小子。。。。越來越像某個人了咯”唐元笑道。

  柳正風(fēng)覺得這陽光越加厲害,建議道:“不如到我住處坐坐?現(xiàn)在不是要去的時候”

  “正有此意,你不在我也不好意思去”唐元尷尬笑道。

  “看來你一天不受罵,渾身難受吧”柳正風(fēng)隨之而笑,打趣道。

  “或許吧!”唐元很不確定,怔了怔,又道:“以前我老叫化看她可是文文弱弱的,話沒幾句,不知現(xiàn)在為何如此能說會道?看來是受了你家那位的教導(dǎo),學(xué)會不少知識。罵起人來,一道一道的,既有道理又能誅心。使得我老叫化又受用又尷尬”

  “我看你被人罵到懷念了吧,一天不被罵心里就難受,是不是?”柳正風(fēng)笑道。

  “嗯!一天不被她罵,心底就覺得空蕩蕩像是缺了些什么似的,亂糟糟的”唐元頗有感覺的樣子。

  “你就扯吧”柳正風(fēng)撲簌地笑了一下,快步往島上走去。

  一轉(zhuǎn)眼已是二更時分,行宮中屋檐底燈籠下的侍衛(wèi)都已昏昏欲睡,兩條人影趁著淡淡的月色如鬼魅那般一溜煙地潛入峭嶺島的行宮內(nèi)。

  太后的寢宮內(nèi),書房中,一片淺黃色的燈光靜靜地從窗戶照出來。

  楊太后尚未入睡,坐在書桌前,雙手捧著書,兩眼卻發(fā)呆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突然間,兩個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于屋內(nèi),他們來得很小心,并沒驚動外面的侍衛(wèi)。

  “草民唐元(柳正風(fēng)),叩見太后娘娘”

  楊太后一怔,抬頭一看,見是柳正風(fēng)與唐元二人跪拜在地,這才松了口氣。

  “唐老英雄、柳大俠,這么晚了,你們有事?快起來說話,在哀家面前無需多禮”楊太后一整形態(tài),皺著眉,疑惑道。

  “草民這次冒昧來此,有一事要問太后娘娘,請娘娘允許”唐元起了身,作拱道。

  “唐老英雄,有話便問。你是江湖中人一貫快人快語,也無需在哀家面前顧忌太多”楊太后道。

  “太后,你最近可有文大人的消息?”唐元試探性地問道。

  “是?。▏@氣)!哀家許久都沒文大人的消息了。曾吩咐張?zhí)档热巳ゴ蚵牬蚵?,可如今尚未有消息。不知二位可有?若有的話,跟哀家說說吧”楊太后道。

  “草民,聽說文大人在船澳,曾派人來峭嶺島向皇帝上表自劾兵敗江西之罪,但皇上、太后仿佛對此事都是一無所知?因此,我老叫化才不得已,偷偷潛入宮來,望太后恕罪”唐元察言觀色,慢條斯理地說。

  “有這等事?張?zhí)档热撕喼碧竽?,竟知情不報,隱瞞本宮,他們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太后。明天哀家必須跟他們要一個說法”楊太后聽之,一改往日的頹廢之態(tài),怒形于色,握拳怒道。

  “太后,稍安勿躁!何須跟他們一般計較,況且這只是他們的一點(diǎn)小私心而已。他們對皇上、太后忠心可鑒,這點(diǎn)大可不必懷疑。然而,草民覺得此事必先瞞住他們,若被他們知道說不定又想出什么法子來。不知太后如何處理文大人呢”柳正風(fēng)道。

  “這。。!”楊太后心中一怔,沉思了片刻,才儼然道:“雖說文丞相在江西打了敗戰(zhàn),但勝敗乃兵家常事;更何況,文丞相孤軍作戰(zhàn),敵眾我寡,本宮相信他當(dāng)時定然盡力而為,戰(zhàn)敗之事又怎能全怪于他。當(dāng)年若不是他與張自當(dāng)?shù)热隧憫?yīng)勤王,趙室皇朝早就沒了,就憑這點(diǎn)哀家亦不能讓他受了委屈。況且,如今趙室危急,像他這樣的人才少之又少,應(yīng)當(dāng)嘉獎才是,就算張?zhí)档热瞬粯芬?,本宮也要擅自做一回主”

  “請?zhí)竽鈿庥檬隆2还苋绾?,但總得給個說法,不然也難以服眾”唐元問道。

  “太后,不如這樣!你請皇上先給草民頒發(fā)一道密詔,讓我倆秘密去見文大人,然后你再探探張?zhí)档热说目陲L(fēng)。倘若他們知道此事瞞不住,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向皇上、太后稟明事情原委。那樣事情便可順理成章,彼此也就不會覺得難堪,傷了和氣”柳正風(fēng)略思片刻,大膽道。

  楊太后一聽,琢磨會兒,笑道:“果然好主意!想不到柳大俠心思如此慎密,謀算了得”

  “其實(shí),我這個柳兄弟也是個大將之才,可惜少了個伯樂”唐元樂滋滋的吹捧道,一時忘了面前這人是太后娘娘。

  楊太后聽之,不禁地?fù)潴恍ΓS之又將笑容收斂起來,故作驚訝道:“是嗎?”

  柳正風(fēng)聽見唐元在太后面前打趣,看著楊太后的神情變化,不由地屈身作拱,惶恐道:“唐前輩乃江湖中人,不拘小節(jié),如若有冒犯之處,望太后見諒”

  “柳大俠,大可放心。你這個唐前輩,哀家見過數(shù)次,知他逍遙自在,快人快語,自然不會責(zé)怪于他。況且,他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哀家有何理由責(zé)怪他”楊太后正色道。

  柳正風(fēng)聽楊太后這么說,這才放下心來,眼睛一轉(zhuǎn),不由得瞟了唐元一眼。心想:“看來這唐老哥在太后面前不止一兩次如此了吧,若在太平時期恐怕他的頭顱早就不在了”

  “二位請先坐會,哀家去去就來”楊太后說完便起了身,然后緩緩地走了出去。

  柳正風(fēng)、唐元見屋內(nèi)無人,也就不客氣地在一側(cè)的椅子坐下來。

  “柳老弟,下次你莫要叫我老叫化來辦這種事,如若被捉,恐怕死路一條”唐元故作為難道。

  “瞧你說的!你這種事可沒少干吧”柳正風(fēng)當(dāng)然知道他的性情,微微笑道。

  “你別冤枉我,私入行宮這種殺頭之事,我老叫化可不喜歡干。一個不慎,不但丟了名聲又賠了性命”唐元道。

  “記得當(dāng)年你可是到宮里偷過吃的,別以為我忘了”柳正風(fēng)淡然道。

  “有這事嗎?你確定?我老叫化怎能干這種事呢”唐元裝瘋賣傻道。

  。。。

  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就聞外面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柳唐二人立即起身,隱身探看。便見是楊太后轉(zhuǎn)了回來,手上握著一支黃色的紙筒。

  二人立即走出來,站在一側(cè)候著。

  “這是一封密信,麻煩二位想個法子帶給文丞相,他看了自會明白,其他我就不多說了”,楊太后說著走過來,將紙筒遞給柳正風(fēng),眼神中飄出‘拜托’兩字個字來。

  “草民自當(dāng)將它送到文丞相手上,絕不負(fù)太后所托”柳正風(fēng)接過紙筒,當(dāng)即作拱道。

  “太后,我倆來這,正是為了這個東西”唐元笑道。

  “哀家當(dāng)然信得過兩位。唐英雄,你為朝廷之事勞心勞力,哀家只能記在心上”楊太后說完,不由地喟嘆一番。

  “太后,此處不宜多待,那我倆就告退了”

  柳唐二人異口同聲道,想必深知在此處境危險。

  “哀家的侍女沒事吧”楊太后瞧了一眼靠在門后熟睡的宮女,輕聲問道。

  “沒事!等會兒她倆自會醒來”柳正風(fēng)隨口應(yīng)道,二人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若有什么事,二位隨時可以進(jìn)宮來找我”楊太后不忘囑咐一聲,自是沒有再挽留他倆,任其二人匆匆離去。

  隨時可以進(jìn)宮?哪有這么容易,二人悄悄避開宮中侍衛(wèi),然后飛檐走壁地出了行宮,連連暗慶不被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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