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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過江湖

第四十二章 金蟬脫殼

劍過江湖 我在沿途拾夢 4213 2019-07-12 21:53:21

  劉大叔愜意一笑,回憶道:“那是過去的事了。想當(dāng)初年少輕狂時也曾在江湖上白混過些日子,后來厭倦了江湖上的爾虞我詐,其中也得罪了不少人,最后退隱茍活”,言語謙虛婉轉(zhuǎn),輕嘆一聲,接著感慨道:“沒想到光陰似箭!一轉(zhuǎn)眼三四十年過去了”

  “不知前輩高姓大名,可否告知一二”柳正風(fēng)精神一振,作揖請教。

  “爹”劉世一時緊張,急急叫道,想要說什么,劉大叔已抬手示意他不必說了。

  “劉大叔,一回生兩回熟,我們也算是見過幾次面?如果你老真的有難言之隱,就當(dāng)我倆失言,以后絕口不問此事”蒙婉倩道。

  “其實,沒什么好隱瞞的。這么多年了,或許武林中都沒人知道老夫了。?!眲⒋笫甯锌馈?p>  “劉大爺,后面有三艘大船正逼近咱們,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一位與劉延華年齡相仿的小伙子急匆匆跑了過來,惶恐叫道。

  “阿水,莫慌!”劉大叔從容自若,看向小伙子,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接著,對柳正風(fēng)等人道:“爾等請自便,老夫暫且到后面看看,究竟怎么一回事”

  “前輩客氣了。我等乃江湖中人,什么事沒見過。讓我同你去看看吧,也好一起想對策”柳正風(fēng)道。竟然劉大叔默認(rèn)自己曾是江湖中人,喚其前輩更能表達(dá)敬意。

  “居然這樣,你就隨我來吧,這不比岸上,小心行走”劉大叔說完便大步跟隨那小伙子走去。

  一剎那間,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站了起來,魚貫地跟了過去。

  漆黑的夜里,轟轟然的海面上,遠(yuǎn)處三簇火點正漸漸逼近,速度極快,絕不是任船漂流的速度。

  雖說夜空星宿明顯,縱然可以夜航,但按常理來說也絕不可能以這樣快的速度航行。

  “不對!阿水,去把船上所有的燈火都滅了。阿華、老二,你倆去揚(yáng)帆”劉大叔吩咐道。

  經(jīng)驗告訴劉大叔:這次可能遇上海盜了,但他卻能面不改色,應(yīng)付自如,妥當(dāng)安排。

  阿水等三人聽到劉大叔的安排,即時去執(zhí)行工作,不敢耽誤一刻。

  蒙婉倩看不出問題所在,輕聲問道:“劉大叔,有什么不對勁嗎?”,心中暗道:“不就發(fā)現(xiàn)三艘船跟在后面,何必弄得這般緊張”

  “若不出我所料,咱們遇上強(qiáng)盜了。不過,據(jù)我所知,從前這片海域從沒出現(xiàn)過海盜,連聽都沒聽說過。何時來了這么一群海盜,算是被我們趕上了,況且人數(shù)之多不少于百來人”劉大叔說完,眉頭微皺,仰望夜空,沉思起來。繼而,不禁自問:“難道是蒙兵的斥候?”

  “不管是誰,咱們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叔,不要擔(dān)憂太多”蒙婉倩遙望著遠(yuǎn)處的火點,淡淡然道,一副從容自若的樣子。

  劉大叔聽著一怔,悻然道:“夫人居然這么說。老夫亦放心不少。但是,他們要追得上我們,恐怕也沒那么容易”,心想:“不知柳夫人是自持武功高強(qiáng),還是另有打算,不過她一個女子竟有如此膽魄,卻遠(yuǎn)勝一般男兒了”

  柳正風(fēng)一聽之下,深感意外,忍不住追問道:“哦!此話怎說!”。

  劉大叔呵呵大笑,自得其樂地道:“我們的船已行,燈火亦滅。在這茫茫大海中,借著如此漆黑的夜色,他們要覓我們的蹤跡絕非易事”。

  “原來如此”柳正風(fēng)略想一會,會意地點頭笑道:“前輩,居然這樣,不如我們就先回那邊坐坐”

  “天亮之后呢?我們恐怕一樣逃不了”蒙婉倩道。

  “柳夫人,倒是想得透徹。那就等到天亮再說,或許那時咱們早已不在他們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了”劉大叔坦誠相告,果然在聰明人面前無需說的太通透就能明白。

  “劉大叔都這么說了,如果真是海盜,他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我就殺一雙”蒙婉倩豁然開朗,自得其樂地講道,想必已想到殺海盜時的那種痛快了吧。

  “前輩,現(xiàn)在離天亮還有多久”柳正風(fēng)思索片刻,突然開口道,看似心中有計的模樣。

  劉大叔心明眼亮,當(dāng)時抬頭看看夜空,笑著道:“還有三個時辰。柳兄弟,你不會想到什么計策了吧”

  “前輩,我想我們就借用一下金蟬脫殼之計,你覺得如何?”柳正風(fēng)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他已在心中琢磨多遍,認(rèn)為此計可行。

  劉大叔一聽之下,眉頭一提,覺得此計不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用法,即時問道:“如何用法”

  “咱們找個大浮子,在上面固定油燈,任它隨風(fēng)往東南去,我們的船是往西南走,料他難辨真假”柳正風(fēng)道。

  “嗯!這主意不錯,可以試試”劉大叔略想片刻,抱著可以一試的心態(tài)道。

  一會兒,劉大叔就叫劉延華拿來浮子和油燈,但他卻不知有何用意。

  劉延華看著柳正風(fēng)將油燈固定于浮上,然后將燈點亮,頓時一片光亮,急忙驚訝道:“爺爺,柳先生這樣做,恐怕會把咱們的行蹤暴露的”

  “未必,你且看看柳兄弟如何做法,莫要妄加猜測”劉大叔乃久經(jīng)風(fēng)浪之人,況且也知道柳正風(fēng)之計策,只是可行之處尚未證實。

  柳正風(fēng)不做任何回應(yīng),慢慢地走到船邊,身形一落一起就已將浮子穩(wěn)穩(wěn)地放到海面上。

  “柳兄弟,好巧的輕功,令老夫自愧不如”劉大叔驚嘆道。

  柳正風(fēng)道:“前輩,謬贊了。你且算一下海水的流向以及風(fēng)向。看看是否與在下所說的一樣”

  劉大叔一聽,將手舉于頭,目測船與水面,贊道:“果真如柳兄弟所說”

  蒙婉倩翹著嘴角,得意道:“他這人,時而呆頭呆腦時而詭計多端,聰明的緊”

  劉延華撓撓腦袋,尷尬而笑道:“這么簡單的方法,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劉二哥走了過來,拍拍阿華的肩膀,安慰道:“孩子,你還年輕,慢慢學(xué),慢慢積累,有什么不懂之處多向別人請教,知道么?”

  “二叔,我記下了”阿華點點頭,心有所悟。

  經(jīng)過一般努力,船與浮子已是分道而行,后面的火點亦在意料之中,追隨浮子而去,離柳正風(fēng)等人所乘坐的船距離越來越遠(yuǎn)。

  這下半夜,柳正風(fēng)等人平安無事,浮子早不知所蹤。

  三艘船排成品字形隨波逐流在海上,桅桿頂掛有一盞燈,桿上飄揚(yáng)著一面旗,旗面寫著“無極島”三字。

  船上火光閃耀下,一群漢子三五成群挨在一塊,不亦樂乎。船尾站著一人,任風(fēng)撲面,時而舉酒狂飲,時而對月起吟。

  “堂主,前面有燈火,想必是客船,是否要追上干一票”一位刀疤臉大漢跑到那人身后鞠躬作揖。

  那人保持原來的姿態(tài),滿不在意地道:“咱們這是去給邢前輩賀壽的,不是來干買賣的,叫兄弟們莫要輕舉妄動,以免耽誤行程”

  大漢走前一步,靠近堂主輕聲道:“但小姐的船好像是加速前去了。咱們要不要跟上去”

  堂主吃了一驚,立時轉(zhuǎn)回身,叮囑道:“這丫頭自作主張,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你快去吩咐弟兄們加速,緊緊跟住小姐的船。不容小姐出事”心下嘀咕道:“這丫頭片子一刻都消停不了,好了傷疤忘了疼,真是不知生命可貴”

  “是,堂主。我這就去”大漢當(dāng)下領(lǐng)命,急匆匆地轉(zhuǎn)身而去。

  那人稍停片刻,大步往前走去,在那灰黃的燈光的映照下,他一身書生裝束,額前兩邊垂下倆束長發(fā),一字短須,臉龐清秀,這人就是俊朗儒雅的蕭逸世。而那個刀疤臉大漢便是劉生不假。

  他走得很快,一眨眼便到了船頭,凝望前面的那束漸漸拉開距離的燈火,不由黯然嘆氣。

  三艘船追蹤火點而去,雖說夜色朦朧但目標(biāo)越來越來近。就在這時,前面的船聽到后面?zhèn)鱽硪豢|悠長的呼聲,響徹天際。

  “稟告小姐,蕭堂主傳來信號,說不可追下去了”

  一位頭裹布條的年輕人單足下跪在一個十歲左右小姑娘的面前,恭敬道。

  小姑娘臉色一沉,氣道:“為何?眼看就要追上了,這樣便放棄,實在太窩囊了吧”話鋒一轉(zhuǎn),便嚴(yán)聲吒道:“我這不是想給邢老前輩多準(zhǔn)備幾份賀禮嗎?真令人氣惱”

  “蕭堂主,沒說。但眾兄弟已放慢速度等他們了”年輕人依然恭敬地道。

  姑娘一聽,當(dāng)場呵斥道“彭云,誰給你這個膽。居然不經(jīng)過我的命令就放慢速度,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

  彭云登時嚇得額頭冒汗,膽怯怯道:“小姐,這不關(guān)我的事,這是蕭堂主給的信號。以前都是如此,我等只是照辦而已”

  “看在蕭三叔的面子上,這次暫且饒了你”姑娘冷哼一聲,罵道,微微一頓,揮手讓那個年輕人退下:“你下去吧。以后再敢這樣,我絕不留情”

  說時遲那時快,忽有一個人影落在小姑娘的面前,她不由一驚,快退幾步,才定住了神。登時抬頭喝道:“何人?”

  “小姐你膽子不是很大嗎?怎么走神了呢”

  蕭逸世就站在她面前不足一米之處,正滿臉笑意地看著她。

  “三叔,你怎么這么快就趕上來了”小姑娘悻然一笑,就興奮地上前,牽著蕭逸世的手,撒嬌道。

  蕭逸世冷哼一聲,訓(xùn)道:“你怎么這么任性!如若你再出啥事,教三叔如何向你爹爹交代”聲音卻很溫和,話鋒一轉(zhuǎn),又道:“如果你再這樣,恐怕以后島主再也不會讓你出來了”

  “三叔,我聽你的!但你總要告訴我,為何不追了?”小姑娘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蕭逸,疑惑不解地追問道。

  蕭逸世狠狠責(zé)備道:“丫頭,你也太自作主張了吧。此次我們是去給人家賀壽,不是搶貨物來的”發(fā)覺此話對小姐沒有起到任何威懾作用,不由地頓了頓,干咳兩聲,輕聲道:“你自以為自己聰明,被人騙了都不知道。你沒發(fā)現(xiàn)前面的火光是隨風(fēng)而去的嗎?而且,它總貼在水面上漂流,你不覺得可疑嗎?”

  “這有不妥嗎?”小姑娘納悶道。

  “當(dāng)然不妥啊。這很明顯只是人家的一個幌子。你且看火光時有時無,定是貼著水面,就說明火光不是在船上;隨風(fēng)而去也說明了不在航海的基本原則之內(nèi)。仔細(xì)一想,就知這是一個幌子,咱們被騙了,虧你自以為是”蕭逸世一言點破其中奧秘。

  “三叔,夜色朦朧,可能是我們看錯了也不一定”小姑娘依然不承認(rèn)錯誤,狡辯道。

  “人家就是借著這夜色,使用一記金蟬脫殼之計,才把你騙著了。若是大白天,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以你三叔多年的海上經(jīng)驗來判斷,絕對錯不了。丫頭,等到天亮,你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脫離預(yù)計的航線太遠(yuǎn)了。到時誤了日期,你可別怪我就行了”蕭逸世道,說完不由得笑了笑。

  小姑娘一怔,立即單手握拳橫于胸前,對蕭逸一躬,恭然道:“居然三叔都這樣說了,侄女遵命就是了。我這就去吩咐兄弟們”其實她心中已產(chǎn)生畏懼,如若真的誤了行程,那該如何跟父親交代?

  蕭逸世遙望著剛才那點晃晃欲滅的火光照來的方向,現(xiàn)下已是一片漆黑,便得意道:“丫頭,你看那邊的火光滅了吧,所以三叔的猜測,絕對是對的。你經(jīng)驗不足,以后要多多聽講才是,以免錯判錯斷”

  看來,是油燈中的油沒了,火才滅了。

  小姑娘聽著,不由朝先前火光之處望去,果然那兒已然一片黑暗,火光早已消失不見了。

  “快去吧。別跟三叔作怪了,以免真的誤了行程”蕭逸世道。

  小姑娘雖然心里頗為不甘,但現(xiàn)實如此,只有按照蕭逸世的說法去做了。說什么蕭逸世都是她得長輩,況且人家是正確的,于是招手叫人過來。

  小姑娘威風(fēng)凜凜喝道:“你去跟兄弟們說,把航向轉(zhuǎn)回原先的航線。天亮后再重新以圖預(yù)航”指導(dǎo)的頭頭是道,頗有大將之風(fēng)。

  “是,小姐”那個彭云領(lǐng)了命令便去了。

  蕭逸世凝望茫茫的來路,平靜道:“小姐,你越來越像島主了,威風(fēng)不小啊”

  “日后,還望蕭三叔多多指點”小姑娘忘卻了剛才的不快,得意道。

  “來,坐下。三叔給你吹一曲吧”蕭逸世說完,不管姑娘愿不愿意聽,就將玉簫橫在手中。

  “好啊。好久沒聽三叔吹曲了”小姑娘坦然地往船板上坐下,倚著蕭逸世。

  即時,一曲婉轉(zhuǎn)而悠長的曲調(diào)幽幽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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