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冰洋,“羅蒙諾索夫院士”號浮動核電站。
坐在電腦屏幕前的站長伊萬諾夫點開一個網(wǎng)址,看著上面代表著比特幣市場價格的曲線在過去幾天一直飛快上揚,一路突破了10000、11000、12000三個整數(shù)關口——這意味著中本聰發(fā)給他的那些比特幣的總價值早已經(jīng)超過了他原來的身家。但伊萬諾夫完全不為所動,他只是看了一眼,隨后就關掉了網(wǎng)站。他要擔心的事情比比特幣的價格重要得多。
昨天,那個名叫“中本聰”的神秘人物又給他發(fā)郵件了。他說,最近船上有人在暗中查訪礦場的情況,給礦場的正常運作造成了很大的負面影響。他需要伊萬諾夫盡快找到并“徹底鏟除”這個麻煩。
伊萬諾夫當然知道郵件里所說的人是誰了,他從第一天就知道這人是誰了,而且一直暗中觀察他。說實話,謝爾蓋的行為讓他很擔心,但伊萬諾夫自己也是做賊心虛,很多事不敢明著來。想了幾天,他好不容易才想出個辦法,動用自己手里的權力,以內部調任的名義把謝爾蓋從這條船上調走。報告昨天發(fā)了出去,伊萬諾夫希望能盡快得到回音。當然,他也深知,那些衙門里的老爺們,辦事效率向來低得可以,若是按照正常流程,估計他們開到目的地了,這事都未必會有回應,因此,為了盡快獲得批復,他找了老同學的關系幫著疏通一下。但即便如此,伊萬諾夫估計至少也得一個禮拜的時間。
然而中本聰?shù)目跉饪瓷先タ傻炔涣艘粋€禮拜。他郵件里的意思分明是要伊萬諾夫盡快從肉體上徹底消除這個威脅。殺人對于伊萬諾夫肯定是不可能的,即便他再墮落也絕對不會去傷害無辜之人的性命。伊萬諾夫想了想,謝爾蓋的凋零再有四五天就會到了,反正前后也就差了幾天的功夫,不如故意打個馬虎眼,反正中本聰郵件里也沒說是誰,他就刻意等了大半天,然后再以不知道此人是誰,需要先調查為由,推搪了一下,希望對方寬限一周的時間。
郵件發(fā)出后,他的心里忐忑不安。中本聰?shù)膮柡χ?,他不是沒有體會過。先前他就曾經(jīng)想在中本聰面前耍點小聰明、小手段,最后被他一眼識破,這次故技重施,會不會徹底把對方激怒?
想著想著,他不禁有點后悔。
中本聰?shù)幕貜袜]件很快就來了,這次的郵件內容很簡短,只有一個單詞:“OK?!?p> 這不像是他的風格啊……伊萬諾夫撓了撓腦殼,不過既然對方都說OK了,那還會有什么問題呢?
不想別的了,還是全力以赴在一周內把謝爾蓋這個麻煩精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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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爾蓋最近的心理壓力也很大。自從他跟那個電腦天才接上頭以后,每天上班都全然不在狀態(tài),無時不刻都在等待那邊的消息,但一連幾天過去了,阿蘭都沒有給謝爾蓋送來任何一絲音信。這期間他倆在餐廳又碰見過兩次,但每次阿蘭都跟以前一樣,對他完全視而不見。反倒是他身旁那個強壯的特工安德烈主動跟他打了招呼。
謝爾蓋覺得這樣不是個事,今天無論如何也得當面問問他的進展。但怎么才能有跟他單獨面對面的機會呢?還是采取上次的招數(shù),在餐廳找機會?或者趁著最近安德烈對自己頗懷好感,以找他喝酒的名義去他倆的艙房?還是……
就在謝爾蓋正坐在監(jiān)控室胡思亂想的時候,站長伊萬諾夫走了進來。
“謝爾蓋·伊萬諾維奇,我需要找你談談?!?p> 謝爾蓋腦中出現(xiàn)了一絲驚慌,難道阿蘭把自己出賣了?不過很快,他就把這個不靠譜的想法拋諸腦后了,雖然跟阿蘭接觸時間很短,但他已經(jīng)認識到這是一個做事非常講求經(jīng)濟效益的人,在此刻出賣自己對他來說并沒有任何的好處,只能徒增俄羅斯聯(lián)邦安全局對他的不信任,因此,站長的突然到訪絕對不會因為這個原因。
“站長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嗎?”謝爾蓋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來,問。
“我是想來找你談談你的前途?!?p> “???”
“你現(xiàn)在有空嗎?咱倆一起去甲板上走走?”
“我、我現(xiàn)在正在當班……”
“咳,這船上能有什么鳥事!跟我上來,我有話對你說?!?p> 謝爾蓋聞言只得滿心狐疑地跟著站長上了甲板?,F(xiàn)在是北半球的夏天,他們正沿著北極圈航行,每天基本只有1-2個小時見不到太陽。因此現(xiàn)在雖然在時間上來看早已入夜,但太陽仍然沒有落下地平線,夕陽灑在北冰洋平靜的海面上,那景色美極了。
伊萬諾夫走到甲板邊緣,手握欄桿,憑欄遠眺,仿佛在飽覽眼前的盛景。謝爾蓋不知道站長葫蘆里賣得什么藥,也只好跟上前去,站在他的身旁,望著波瀾不驚的洋面出神。
“你在站上的工作一直以來都很出色?!币寥f諾夫突然開口了。
“嗯嗯……???”
“怎么,你是質疑我對你的評價?”
“啊,不不,絕對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我的工作還有許多不足之處,能得到您的褒獎,我感到非常意外……”
伊萬諾夫大手一揮,打斷了謝爾蓋言不由衷的自謙之詞,接著說:“最近正好有個機會,莫斯科的總部那邊需要一個有基層經(jīng)驗的年輕人,我覺得你挺適合這份工作,就把你推薦過去了。他們正在審核你的檔案,負責人事的人是我的老同學,他說這件事應該八九不離十了?!?p> 謝爾蓋聽著站長的話,先是莫名所以,然后是驚訝,驚得連嘴巴都要掉下來了。
“我知道在這條船上工作對你這樣有前途的年輕人來說是一件非常難熬的事情,告別了大城市的燈紅酒綠,告別了家人朋友,像個苦行僧一樣在這里每天重復著機械而無聊的工作,也沒什么很好的發(fā)展前景,而且……一連幾個月都見不著姑娘,這對于我們這些中年人來說也就算了,對你這樣年紀的年輕人,那滋味恐怕不好受吧?”
謝爾蓋明白,站長眼下說的句句是實話,但自己跟他非親非故的,即便是在這條船上共事以來,一共也沒說過幾句話,怎么突然就把這么好一個機會給了自己?
除非……跟那件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