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風聲比較大,而且慘叫聲很快便沒了,似乎是發(fā)出慘叫之人被捂住了口鼻,但木洛圻內功深厚,耳聰目明,還是捕捉到了這聲音。
木洛圻飛快起身,還沒走到門口,便見宗主蘇培哲也已經站了起來,臉色凝重。
二人對視一眼,齊齊走到門口處,蘇培哲皺眉沉聲道:
“想必是出事了!你將大家伙兒叫起來安排一下,老夫先出去會一會這出陰招的對手!”木洛圻點頭。
蘇培哲迅速開門出去了。
木洛圻正要叫醒大家,轉過身卻發(fā)現好多人都已醒了。
周玉璋快步過來問道:“出什么事了?”
這一吵,還沒醒的弟子也都醒了過來,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向木洛圻。
木洛圻正要說明情況,卻聽外面大風聲中夾雜著一聲斷喝“賊子敢爾!”
接著便是一陣乒乒乓乓的兵器撞擊聲。
大家這才明白是遭到偷襲了,不少年輕弟子露出了驚慌的神色,有的甚至連劍柄都握不住。
木洛圻沉聲喝道:“休要驚慌!”轉頭對周玉璋道,
“不多說了,外面情況不明,周兄你且留幾名弟子一起在這待著,女弟子們也莫要出這大廳,其余弟子跟我出去!”
說完不待周玉璋接話,便率先沖了出去。
他與周玉璋熟識在先,做上四長老在后,因此不管周玉璋反對,依舊以兄長相稱。
原本木洛圻是想說身手不錯的跟自己出去,又恐無形中傷了其他弟子的自尊,因此隱晦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想必周玉璋能夠明白。
果然,周玉璋本也想出去看看,究竟是哪路人馬趁著夜色來襲,但略一揣摩木洛圻的話便反應了過來,好多年輕弟子沒什么江湖經驗,倘若自己也出去,他們定然亂了陣腳,反而讓敵人乘機打個措手不及,因此雖然心里著急,但面上卻不表現出來,按照木洛圻的意思,安排部分弟子做好防護。
木洛圻奔出廟門,還未看見蘇培哲,迎面便有一柄大刀砍了過來,急忙一式鐵板橋,上身后仰,躲過了這一刀,借著回力,一拳向前搗出,正中敵人胸口,只聽一聲悶哼,敵人應聲向后飛去,手里的刀也掉在了地上。
這還是因為木洛圻內功精湛,身體有了對傷害的自然反應所致,否則以他少的可憐的實戰(zhàn)經驗,加之現在月黑風高的情形,必然少不了要挨上那一刀。
方才偷襲之人想是被一拳打得狠了,只聽得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聲,一時之間卻是爬不起來。
木洛圻也不管那人,借著大廳之中透出的一點光亮,見蘇培哲被幾個黑衣蒙面人圍了起來,酣戰(zhàn)不休。
不過蘇培哲浸淫陽極功等乾宗武學數十載,功力深厚,雖被圍攻,卻絲毫不落下風,且隱隱有取勝之勢。
而在戰(zhàn)圈外圍,還站著十來名虎視眈眈的蒙面人,少頃又有幾人從左右兩側奔出,加入到了包圍之中。
木洛圻見狀,心想這下半夜巡夜的弟子想必都已遭到了不測,方才那偷襲自己之人,想是四處清理巡夜的弟子,不想卻遇上了剛巧奔出門的自己。
那包圍在戰(zhàn)圈外面的十幾人,只在木洛圻將那人一拳搗飛后看了這邊一眼,之后竟然不再理會,想是見木洛圻年紀不大,不放在心上。
木洛圻看清了眼前形勢,趁那些蒙面人輕敵之際,飛身向前,一招新學的“碧浪三疊”已然打了出去。
這招本是針對敵人的胸腹大穴所創(chuàng),但用在眼下同時面對幾個敵人的局面上,倒也頗有效果。
蘇培哲在木洛圻奔出門時已然察覺,見他身后只是跟出了一些身手不錯的弟子,酣戰(zhàn)之余,對木洛圻臨陣應變的能力很是滿意。
又見木洛圻使出了本宗的掌法,且法度嚴謹,似是已修煉了數十載般,內心更感慰藉,當下將功力發(fā)揮到極致,與木洛圻兩相配合,登時只聽得“砰砰砰……”幾聲悶響,那幾個蒙面人前后受擊,均負傷倒地。
此時,那包圍在外面的十幾人中,立時便分出幾人,將負傷倒地的同伙扶起退后。
而為首三人卻也是迅即搶出,其中兩人使闊口大刀,一個砍向蘇培哲右臂,一個砍向蘇培哲大腿,另一使劍之人卻直指蘇培哲后背,當真配合得妙到顛毫。
這三人倒也并未奢望就此擊中蘇培哲,但卻可逼得其無法再對倒地之人使出后招。
蘇培哲對敵經驗何等豐富,早在木洛圻使出“碧浪三疊”之時,便已想好了之后的策略,此時見對方三人出招,與自己猜想毫無出入,腳下一點,借勢飛出圈外,同木洛圻站在了一起。
“不知閣下乃何方神圣,受何人指使,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蘇培哲此次親自帶領乾宗弟子,前往昌河城參加誓義盟會,不想現在卻遇到偷襲,自然極為震怒。
原本一起來的還有自己的兄弟,也就是三長老蘇培弘,可他臨時有事,大家也沒料到途中會發(fā)生這等變故。
還好木洛圻的表現遠超自己的預期,這才沒有造成更大的傷亡,否則蘇培哲還真無法向留守在宗內的其余長老們交代。
不過身為一宗之主,即便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他仍沒有在盛怒之下亂了方寸。
“桀桀桀……蘇宗主真是雄風不減當年??!”方才使劍之人,顯然是此次偷襲行動的帶頭者,聽聲音年紀不小,不過他的話語中似是有著無窮怨氣般,加之此時風勢依舊,聽起來甚為刺耳。
“竟然是你……”蘇培哲憤怒的聲音中透著驚訝,臉上的表情也是極為不可思議。
“嘖嘖,帶著一幫乳臭味干的小子,就想參加誓義盟會?”那人不給蘇培哲說話的機會,繼續(xù)嘲諷道,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的乾宗七秀呢?還有那幾個老不死呢?想要去奪盟主?就這點人手怎么夠看,真是小覷了天下英雄!依老夫看,你還是跟你的乾宗龜縮起來的好!哈哈哈……”言語之間極為張狂。
木洛圻不明所以,但從那人幾句話間,就說中了乾宗的痛處以及現如今的尷尬便已知曉,蘇培哲不僅認識這偷襲之人,而且之間似乎還有不為人知的故事。
不等蘇培哲說話,那人打了個手勢,一群蒙面人攙扶著幾個受傷的同伙,迅速向后退去,想是發(fā)現已經討不了好,不打算再糾纏下去,行事倒是十分果斷。
乾宗的弟子聽了之前的話,卻是個個義憤填膺,欲要向前追擊。
不料蘇培哲揮了揮手道:“都不許輕舉妄動!”
眾弟子急忙止住了腳步,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蒙面人囂張地退走,只有那老者刺耳的聲音和著風聲傳來:
“蘇老鬼,咱們誓義盟會上見!老夫要將你做的黑心事公諸于世!到時定也讓你家破宗亡!哈哈哈……”
一眾弟子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蘇培哲陰沉著臉,道:
“四長老,你跟玉杰各帶幾人將受傷的弟子帶回大廳,順便再查看下四周,看看還有無其他情況?!闭f完便背著手走進了廟宇。
木洛圻與向玉杰依令行事。
所幸?guī)酌惨沟牡茏又皇潜粋?,沒有一個傷重而亡的,并且四周也沒有其他可疑之處。
在兩人各自查完進門的時候,木洛圻突然發(fā)現,向玉杰似乎疑惑地看了自己一眼,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過木洛圻已經習慣了向玉杰對自己的態(tài)度,當下也沒有多想。
如今當務之急,就是要跟蘇培哲商量后半夜的巡夜情況,說不定蘇培哲還有些事情要告訴自己。心里想著這些,人已經來到了大廳內。
蘇培哲此時坐在大廳佛像下的一張木凳上,周玉璋蘇玉荃等人守在兩側,眾人均未說話,大廳里靜悄悄的。
蘇培哲見木洛圻幾人回來,拿眼神望了望木洛圻。
木洛圻道:“回稟宗主,巡夜的弟子只是被擊傷,并無大礙。另外,廟宇四周也無人跡,想是那些蒙面人都已經退去了。”
蘇培哲點了點頭。
見四周弟子們表情各異,都看著自己,受傷的幾名弟子也只是小聲呻吟著,于是道:“是一些小毛賊而已,已經沒什么事了!玉杰,你去收拾一塊寬敞的地方出來,先給受傷的弟子上傷藥。其他人也莫要多想,大家盡早休息,下半夜就由本宗主與四長老看著,玉璋在大廳守著。”
一些沒什么江湖經驗的弟子,雖說臉色煞白,但見宗主亦是面色陰沉,都不敢說話,互相幫忙收拾出一塊干凈的地方,并鋪上薄毯,照顧受傷的師兄弟們歇息了。
不過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顯然給這些年輕弟子造成了很大的沖擊,一個個也沒有了剛下山時的那股興奮勁兒,更是無法安然入睡,只湊在一起靜靜坐著。
木洛圻瞥見蘇玉荃看著自己,見她一臉的關切,又礙于凝重的氣氛不好上前問自己,便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蘇玉荃見狀,這才將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
蘇培哲將弟子們的反應一一看在眼里,心下暗暗嘆息,卻也知道,當前沒什么更好的辦法,身在江湖,遲早都要接觸這樣的事情,只有自己去適應,旁人再怎么教,也教不出一個人的膽色和心理素質來。
向木洛圻使了個眼色,兩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