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把每個人都認認真真看了遍,說道:“我們下輩子再見吧!”
“王爺,切莫要沖動??!皇上還沒有下旨降罪,你現(xiàn)在依然是我大明的郡王,下官只是奉命捉拿反賊吳德彪與張老六?!蔽萃鈧鱽砹藚钦械暮霸捖?。
“你是怕我死了不好交待吧!放心,有萬貴妃撐腰,就算死的是親王也沒什么大不了?!蓖鯛敶舐暣鸬?。
“王爺不要聽信杜預讒言,那只是個江湖騙子,錢大人可以作證?!?p> 杜預聽了罵道:“老子怎么也比你們實誠。下輩子我絕不會不再騙人了。”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就怕他罪孽太過深重,下輩子沒機會投胎做人了。
王爺不再答話,拿著火把準備去點柴堆。
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了雜亂的喊殺聲。
吳德彪閃身看了眼窗外,興奮地喊道:“王爺且慢?!?p> 過了一會兒,屋子的門被推開,闖進來一個大漢。只見此人身材高大、圓臉環(huán)眼、滿臉胡須,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那人一進屋便單膝跪地,拱手道:“雷公山清風寨王操救駕來遲,還請王爺恕罪?!?p> 沒想到能死里逃生,王爺大喜過望,忙扶起王操道:“幸虧你來得及時,再晚些,我們就葬身火海了。”
原來王妃出城之后,便到了清風寨,讓王操帶兵下山營救。她料到丁尚舉會調(diào)動附近府縣人馬,便命王操先劫離得最近的莒縣援兵??h里的隊伍都是些捕快、衙役充數(shù),遇到清風寨這樣的悍匪,三下五除二就繳械投降了。帶隊的巡檢孫不疑聽說要割耳朵,主動要求戴罪立功、重新做人,于是就有了開頭東城門外那一幕。
老爺兵們在百姓面前還能抖威風,遇上清風寨的好漢便立刻現(xiàn)出了原形,龜縮在幾處據(jù)點再也不敢出來。
清風寨的好漢在救人之余,依然不忘本職工作,來不及休息就投入到搶劫中去了。
官府的庫房糧倉自不用說。除此之外,城里的票號錢莊、貨棧當鋪、布店米行也都被洗劫一空。
趁著各地援軍未到,我們抓緊時間出了城,直奔雷公山而去。
路上有輕快騎隊追上來,但象征性地交手之后便不再糾纏,估計也就是為了交差了事。
待到進了雷公山,大家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了。
這雷公山地處平陽、濟南、沂州三府交界,綿延數(shù)百里,山高林密,野獸出沒。蛇谷是唯一的進山大路,因為蜿蜒曲折,形似條大蛇而得名。
行進在蛇谷之中,道路兩旁綠樹成蔭、繁花似錦、鳥唱蟲吟,不禁讓人心情愉悅,得以暫時忘記塵世的憂愁。
雷公山的主峰名叫麒麟峰,十分地陡峭險峻,幾乎無路可登。在其西邊有一片開闊地,喚著西山坪,清風寨便據(jù)守在此。
進寨唯有走西邊緩坡上的石道。這條“之”字路完全暴露在山寨視野下,坡上的樹木也被砍光,幾乎找不到可以隱蔽的地方。如要從此攻上山寨,簡直比登天還難。
及至西山坪前,又是一截斷巖,看似渾然天成,但也人工的痕跡。斷巖正中央是段約百步的寬大石階,石階盡頭便是用條石砌成的堅固寨堡。寨堡大旗上書三個工整大字:清風寨。
“打開寨門,迎大當家的回山?!彪S著聲音洪亮的報號,沉重的寨門緩緩洞開。
寨里的兵丁排起長隊、夾道而立。前數(shù)十人手持旌旗,迎風而立;中間數(shù)十人拄著長矛,紋絲不動;最后數(shù)十人捉住鋼刀,蓄勢待發(fā)。
穿行其中讓人不覺脊背發(fā)涼,但眾人都是面不改色、闊步而行。不僅因為知道這只是綠林好漢迎接貴客的儀式,更因剛經(jīng)歷一場惡戰(zhàn),大家士氣未消。
王妃、賀沖、張鉗、李錘、魯拱等人也早已等候多時。
久別重逢,又經(jīng)歷這么大的變故,大家也是感慨良多,有說不完的話,王妃更是喜極而泣,不能自已。
王操主動將上房讓出來,充作王爺?shù)脑⑺?,又吩咐六當家王顯貴給上山的人都安排了住處,其中我和吳德彪與幾位當家的同住。
晚上,清風寨大擺宴席為王爺一行接風洗塵。
王爺謙遜,上來只坐次席,卻無奈眾人非要推他到首座,幾番推辭不過。
王操退居次席,我與吳德彪緊隨其后,然后二當家葉韜、三當家劉欣、四當家周旭、五當家朱鵬、六當家王顯貴依次而坐。
王爺上來敬了幾碗,悲傷道:“早前聯(lián)絡貴寨,本是為了圖謀大事,只因我志大才疏,又遇奸人陷害,竟落得個如此下場。如今承蒙諸位好漢收留,感激不盡!”
王操接話道:“王爺莫要擔心,清風寨天險,易守難攻,上千兄弟都能征慣戰(zhàn),可保王爺無憂。”
三當家也寬慰道:“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王爺何須為此憂傷,卷土重來亦未可知??!”
“今天先委屈王爺坐這兒,等到弟兄們打破了京城,便也推你到哪龍椅上去坐坐。”四當家的話說得很豪氣,酒也干得豪氣。
大家你一碗我一碗地干著,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很快就氣氛融洽不分你我了。
二當家的喝得興起,搭著我的背問道:“先生乃是神仙下凡,能知過去和未來,你倒是告訴我,這朱家的天下還能坐多少年?”
我喝得已是頭暈腦脹,順口就答道:“你說那豬能怎么長坐天下呢?”
“哈哈……先生果乃高人也!”葉韜拍掌大笑道。
幾位當家的個個都是海量,沒用幾個回合就把我和吳德彪放到了。
回到房里時,鶯兒已經(jīng)睡下了。
借著酒勁兒,我上去就要親她,結(jié)果被一把推開。
“你干什么?謀殺親夫呀!……”后來什么情況就不記得了。
第二天,鶯兒并沒有責備我,還準備好了熱湯。我順著竿兒就往上爬,假裝頭暈道:“不行了,不行了?!?p> 鶯兒只好依著我,一勺一勺喂到嘴里。
“喝了湯感覺好些沒有?”
“好是好些了,但頭還是暈,要不親一下,看看能不能好點兒?!?p> “暈死了活該?!柄L兒把碗往桌子上一放,紅著臉兒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