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侯府,敖玨自從知道了凌思璇來京城以后,多次克制不住心中思念,想要帶她回來,近在咫尺,卻無法得到她,心中所愛,已屬他人,敖玨心里無限苦澀。他如今與凌念的關系已經(jīng)冰到了極點,平時見面連話都不說一句,實屬尷尬。
“玨兒,聽說你近日都悶悶不樂,吃的也不多,我這心里擔心的緊,趕緊來看看?最近可是朝廷上又遇到為難的事了”老夫人關切的詢問自己的兒子,敖玨是他的命根子,是敖氏的榮耀,她十分重視。
“母親,這么晚了,您怎么過來了,都是下人瞎說的,兒子今日還進食不少呢,母親不要擔心兒子”敖玨忙扶著自己的母親坐下,并寬慰道。
“可是遇到什么事了?你總是悶悶不樂,可說與我聽聽,藏在心里可是要憋壞的,如今也只能我替你解解悶了,蔓薇和芊芊也真是不中用,連自己的丈夫進食不香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真是有失體統(tǒng),嫁進來這么久了,還是不懂的體貼丈夫”老夫人不悅的說道。
“母親莫要擔心孩兒,也無需怪她們,只是近日沒有胃口,屬實與她們無關”敖玨急忙解釋道,若是不替她們開脫,往后她們又來獻殷勤,自己又有的煩了。
“那你倒是說說心里藏了什么事……”
“真的沒事……”
“那便是廚房做的飯菜不和口味了,富嬤嬤,去把廚房的人都叫來,我到要問問他們是怎么做事的,做出來的飯菜不和侯爺胃口”老夫人向富嬤嬤吩咐道。
“母親,何必大動干戈呢,我說就是了”敖玨趕緊阻止,他知道自己不說,母親指定會沒完沒了的追查,便決定告訴她事情。
“早這么說不就行了嗎?何苦來,惹我生氣,還有,我給你準備了你愛喝的羹湯,趁熱喝掉”老夫人說著話,便從富嬤嬤手中接準備的湯羹遞給敖玨。
敖玨無奈,母親真是關心過了頭了,自己也不能忤逆,看來是不得不喝了。
“多謝母親惦記……”說著話,敖玨端過來一飲而盡。
看到兒子喝完了羹湯,老夫人的臉色才逐漸變的溫和起來。
“這就對了,以后可不許再糟蹋自己的身子了,天大的事也沒有身子重要”老夫人溫和的說道,語氣盡是關懷之意。
“母親,兒子一切都好,近日只是有些疲倦,想來也是天氣轉換的原因,影響了胃口才不思飲食,以后定會愛惜自己的身子,請母親放心”敖玨說道。
“你能這么想就對了,我也就放心了,既然疲倦,那便早些歇息吧,我再去看看我那可愛的孫兒……”老夫人開心的說道。
“天熱已晚,母親年事已高,不宜折騰,還是早些歇息吧,明日再去看不遲”敖玨關切的說道。
“母親知道你孝心,事事替我著想,那我明日再看吧,富嬤嬤,我們走”
敖玨目送自己的母親離開,心里松了一口氣,總算是糊弄過去了,若是她知道自己因為凌思璇茶飯不吃,還不知道會鬧出什么事呢。
想到凌思璇,敖玨心里又是一陣無奈,一年多了,他很想念她,想念她從前的種種。如今見面了卻比陌生人還陌生。
說到底,她到現(xiàn)在都是自己妻子,可是自己應該怎樣才能把她接回來呢,他既不想與凌念大動干戈,又想踏進將軍府去接凌思璇,可是他也知道,凌念的飛刀無情,人更無情,真是為難。
后面的一段日子,敖玨還是飲食不佳,但是他也聰明,不讓此事傳進老夫人的耳中。下人們也守口如瓶,倒是相安無事。他還是很想凌思璇,很想把她接回來做自己的侯府正室夫人。
就在他無數(shù)次的糾結為難之際,不等他去找,凌思璇主動找上門來了。
當凌思璇再次踏進侯府的時候,這個曾經(jīng)給了她希望又給她失望的地方已經(jīng)變的陌生了,連回憶也淡泊了。
看到蘇落芊抱著孩子在侯爺面前唯唯諾諾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恨她了,還有沈蔓薇可憐巴巴的望著侯爺那殷切期盼的眼神,她更不恨她了。
因為這些曾經(jīng)恨她恨的要死的人,如今過得都不好,活的如同行尸走肉一樣,她們都沒有一年前的那種驕傲了,她們已經(jīng)被無趣枯燥乏味的侯府生活摧殘的沒有自我了,她們華麗的外表下面是多么的脆弱,多么的渴望被欣賞,被呵護,被疼愛,她們當初想要的東西也許已經(jīng)模糊的都沒有形狀了。
凌思璇看到這一切的時候,不驚不喜,一切只是還可以。與她們不同的是,凌思璇整日被沐浴在愛的長河里,品嘗著幸福的味道。
“璇兒……”老夫人呼喚一聲,險些哭了出來,這一聲璇兒包含了太多,也許會有自責,也許又沒有。
“老夫人,璇兒離去的這一年多的時間,您可還好”凌思璇緩緩起身,施禮問安,言談舉止,盡顯大氣。
“一切都好,只是盼望著你能回來,回到玨兒的身邊,他真的不能沒有你,眼看著將近兩年了,他夜不能寐寢食難安,消瘦了不少,我這個做母親的也實在沒有辦法,還望璇兒可憐可憐我這個做母親的心”老夫人急切的說道。
凌思璇微微笑了笑說道:“老夫人對璇兒的照拂,璇兒一輩子都不會忘懷,只是璇兒已經(jīng)不是璇兒了,璇兒已經(jīng)做回自己了,今日是來與侯爺和離的”她的語氣平靜,榮辱不驚,高貴的氣質,與侯爺?shù)膬晌绘倚纬娠@明對比,她站在那里,氣質就在那里,一身書香氣息,讓人望而不及,。
老夫人怎么也想不到,凌思璇就是大名鼎鼎的夫子書院第一位女先生,她簡直不敢相信。
“璇兒,你真的變了,變得讓我都不認識了,既然回來了,便不要走了,即使從前我苛待了你,今后的日子,我會想法彌補”老夫人看著凌思璇,目光誠懇,希望凌思璇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留下。
“呵呵……”凌思璇壓低聲音笑了幾聲,對老夫人說道:“當初,我既然走了,便沒打算再回來,當初老夫人讓人從我身上扯下來的那身婚服,我想蘇妹妹穿的應該很舒坦,這不還給侯爺生了一個如此可愛的孩兒,想來我也是做了一件好事,與侯爺拜堂成親的蘇妹妹,穿婚服的也是蘇妹妹,搶走侯爺?shù)倪€是蘇妹妹,既然我什么也沒做,不如我也把這侯府正室的位子騰出來,請侯爺給我一份和離書,從此我們便再無關聯(lián)了”。
“璇兒,這件事都是我的錯,不管玨兒的事,她愛的是你,你離開以后,他過的生不如死,他一直在怨著我,我也終于明白你對他來說是何等重要,如今我也不管了,你且留下來,侯府正室的位置還是你的”。
“可是我已經(jīng)不愛侯爺了,我已經(jīng)有了托付終身的人,他許了我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也很愛他,這次和離以后恢復自由之身,我的未婚夫已經(jīng)準備好了嫁衣,就等著我去穿了,還望老夫人成全,璇兒到時候還會準備好喜酒,來請老夫人和侯爺”凌思璇慢悠悠的說道。
“是誰……誰要搶走我侯府的人”老夫人忙問道。
“真是不巧,他就是老夫人最不喜歡的那個姓羅的臭小子”凌思璇笑道。
“璇兒,你還年紀還小,不懂為妻之道,他可不是什么好東西,你莫要被他騙了”一聽是羅小凡,老夫人急忙勸解。
“他不會騙我的,我信他”凌思璇談談的說道。
“你一定要這么做嗎,璇兒,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一個人犯了錯難道連改錯的機會都不給嗎,璇兒,你能否給我還有侯爺一個機會,你可知道你們的婚事是當今皇上賜的,也是你的兄長凌念應允的,天下人皆知,你若是執(zhí)意如此,或許會挑起很多事端,希望你慎重考慮”老夫人有些懇求道。
“皇帝只是賜婚,并非皇帝賜的婚便不能和離,如果被賜婚的兩個人離心離德,根據(jù)西夏律法,是可以和離的,況且,我與敖玨并未做夫妻,當初之所以沒有選擇和離,一來是是我自己悲傷過了頭,一刻也不想看待在侯府,二來也是為了大局考慮,為了鞏固侯府的地位,如今侯府地位穩(wěn)固,也無需再用護國夫人的頭銜制衡了,我想和離是最好的,此后,我們便再無瓜葛”
“璇兒……你就不能聽我一回嗎?”
“對不起,璇兒不能聽老夫人的,唯有和離,別無他法”凌思璇說道,語氣中充滿著堅持和固執(zhí),不可商量。
老夫人無話可說,無奈的嘆了口氣,她都已經(jīng)這般親自請求了,還是一點用都沒有,看到凌思璇看著侯爺?shù)难凵窈翢o波瀾,她知道再怎么勸說都是徒勞,凌思璇離開的日子已經(jīng)練成了鐵石心腸。
“璇兒,你知道嗎,自從上次在書院門口與你相見之后,我便腦子里想的都是你,思念成疾了,唯有你能醫(yī)治,你既來了,可否可憐可憐我,不要再走了”敖玨真誠的語氣不似作假,但是對凌思璇卻是那般的刺耳。
“侯爺還真是會說笑,你既如此想我,如何不見你來將軍府找我,可是不知將軍府的門在何處?你既然思念成疾,病入膏肓,如何還能在這里說話,侯爺說的真是好笑”凌思璇冷笑道,三言兩語就讓敖玨閉口不言。
“你知道我是愛你的,何故說出這些來慪氣……我竟不知一年多的時間,讓你變得如此伶牙俐齒”敖玨說道。
“這都是拜你所賜,我變了,變的伶牙俐齒,變的如此忤逆,這都是遇見你以后才有的,難道你不應該為我高興嗎?”
“你……”敖玨被凌思璇的幾句話說的有些怒火,卻也是被他壓制下去了。
頓了頓,凌思璇又道:“還是請侯爺趕快寫份和離書,我好早些回去”
“你可以走,但是和離書我是不會寫的,只要我不寫,你永遠都擺脫不了靖國侯夫人的身份,你也永遠都不能與羅小凡成親”敖玨背過身去,生氣的說道。
“敖玨,你這一輩子太注重墨守成規(guī)了,循規(guī)蹈矩了,你永遠都擺脫不了那些束縛,你身上的傳統(tǒng)約束太多了,你的信仰已經(jīng)根深蒂固了,你不要忘記了,如今的夫子書院是誰開創(chuàng)的,你也不要忘記了夫子書院的第一位夫子是誰,你所在乎的那些優(yōu)良傳統(tǒng)已經(jīng)在一點點的蛻化,如今天下推崇的是男女平等,且把你的那些男尊女卑往后放一放吧”
“你......誰教你的這些歪道理,簡直大逆不道”
“你不服氣又能奈何的了我,在你思念成疾的時候,皇上已經(jīng)下旨,全國書院都統(tǒng)一改用西夏一冊,全書第一頁就是男女平等,不信你去看看啊”凌思璇平靜的說道。
“這不可能”
“這個世上沒有什么是不可能,只要你想做,便就會變成有可能,我這便讓侯爺再見識一下,什么叫有可能,既然和離書你不肯寫,這是我給侯爺準備的休書,侯爺您慢慢看吧”凌思璇將一紙休書扔給了敖玨,然后一個華麗的換身走了。
“凌思璇,你如此違背世俗工序,你將來肯定會后悔的……”敖玨大聲喊道,女子休夫,這是天下奇聞,世上從未有過的事情,居然讓凌思璇開創(chuàng)了出來,還驗證在自己身上,真是太可笑了。
看到凌思璇走進大雨里頭也不回,敖玨突然心痛不已,他與凌思璇再無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