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蘅現(xiàn)在恨不得敲開自己的腦袋,看看里面究竟裝了些什么!她剛才走到了獅虎山啊!
此刻的舒蘅正不要命的拔足狂奔,道路兩側(cè)的畫面飛快的向后撤去,然而后面那只白額大老虎一點也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一直窮追猛趕,不肯舍下她這塊肉。
當她聽到野獸煽動鼻翼的呼吸聲,身子立時一歪,眼角余光卻只掃到老虎騰跳而起、躍過灌木叢直直撲向鐵網(wǎng)柵欄的殘影。
這不科學(xué)!
來不及多想,舒蘅在一瞬間奮步翻越過鐵柵欄,回到觀光道的路中央繼續(xù)狂奔。
她漲紅了臉,感到大腦充血、腳底發(fā)燙,不斷交錯擺動的雙手抄起一道道勁風(fēng),耳邊呼呼作響。
身后的野獸一聲狂吼,撞得鐵絲網(wǎng)不住的搖擺晃動,她聽到了蹬地跳起的聲音!
虎嘯震青山,驚起一林飛鳥。
那一聲獸吼駭?shù)萌诵母晤潈骸?p> 舒蘅現(xiàn)在真是巴不得長出對翅膀來飛上天逃掉。
她腳下生風(fēng),身后的老虎也不是吃素的,幾個健步距離已經(jīng)拉得很近。她甚至能聽到它吞咽口水的聲音!
危急之中,舒蘅突然感覺腳下輕如乘風(fēng),小腿處忽然注入一股力量輕松無比,她的身體旋起,真的好似一只飛鳥般輕盈的騰空,極快的掠過高高的鐵網(wǎng)圍墻,穩(wěn)穩(wěn)落地后一刻也不停留的繼續(xù)向前奔跑。
身后的老虎停止了追逐,在被鐵網(wǎng)隔開的觀光道上它掃著長尾巴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似乎正在為剛才奇跡般地場面思考。
剛才那只兩腳獸,起飛了?
……
跑了好久好久,舒蘅嗓子疼得想冒火,她吸了好幾口干辣的風(fēng),一股撕裂的痛直達肺部,胸骨正下方、兩肋之間似有一個大洞,一陣陣的抽疼,雙腿發(fā)酸發(fā)脹抖如篩糠,勉強支撐著膝蓋半蹲著馬步才沒被三十斤重的背包給壓得坐地上。
她大抽著氣,努力調(diào)整呼吸,口鼻充血,細小的血管漲出來,額頭青筋突突直跳,臉紅唇白,嗅著那隱約的鐵銹味,聲粗氣喘。
三個漫長的深呼吸后臉色就不再漲紅。血管隱去,雙頰猶帶粉霞,嘴巴殷紅殷紅的,縱是汗如雨下,也一步都不停歇的繼續(xù)緩慢前行,只是雙腿如灌鉛般暫時還不能跑起來。
要是再來頭老虎獅子什么的她就不跑了。跑不動……
所幸接下來的路走得很安穩(wěn)。舒蘅稍微恢復(fù)了點力氣后便踩著鐵絲網(wǎng)又翻回了車道上,路過嘈雜的鸚鵡館理也沒理,當然,現(xiàn)在的她也沒那好奇的心思去看什么五彩斑斕的鳥。
一路恐再生變數(shù),她緊趕慢趕的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便出了動物園,安靜的后門意外的停了一輛大巴車。
似曾相識啊。
車上的人也挺眼熟的。
聶香草坐在靠車窗的位置朝她并不熱情的揮了揮手。三人組也扭過頭來看了看她。
只是沒有看到皮旭。
很明顯,他們在等人。
沒可能是在等她。
動物園后門只有一個公交站臺,荒郊野外的沒什么其他建筑物,但對面劃分的自行車區(qū)域還有不少自行車停著。
舒蘅還是朝聶香草點了點頭,徑直的穿過馬路。這個時候也不用擔心有什么車會來撞她,不過習(xí)慣使然,她還是走在了斑馬線上。
“等等!”
等?時間會等人嗎?舒蘅看看還剩幾秒的綠燈時間,疲憊的一心只想趕去體育館看看避難所還有沒有得待,要是待不了,她得早早的另作打算,想想接下來的日子怎么活。
“你有沒有看到什么?”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向她問道。
舒蘅扶起一輛倒地的自行車,跨上去回道:“看到什么?你們啊。”
車上的人都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盯著她:
“你就這樣走出來了?!”
不然呢,她應(yīng)該怎么出來?她自己又沒車。莫名其妙,不想搭理。
舒蘅低頭拿手機掃碼,這才注意到自己臟兮兮的褲子:沾滿了灰塵、鐵銹和血,膝蓋處都磨出了線頭。大多都是在翻圍墻啊鐵柵欄什么的時候蹭的。
她穿的還是昨晚的衣服,半袖的黑色雪紡衫,內(nèi)襯白衣和黑色長褲是一個套裝,干練又耐臟。
得虧她不喜歡穿裙子,要不然聽夏知禾的不知道得多麻煩……
也不知道夏知禾怎么樣了。
她來這座城市也不過一年多的時間,過著空巢青年的生活,朋友沒幾個,自畢業(yè)后就各奔東西再無聯(lián)系。工作、家,基本兩點一線,認識的熟人也多是公司里的同事和上司。她對于社交沒有多大的興趣。而夏知禾是她心里為數(shù)不多的符合“朋友”定義的人。
如果避難所不安全,她就一邊努力的活下來一邊去找找那些朋友吧。先找同城的,那就從夏知禾開始吧。
心里盤算好了,同時“咔噠”一聲響,解鎖成功。
見舒蘅騎上車就要走,中年男子立馬急得要跳車來阻攔她。
“等一下!等一下!”
這真是她一天中聽過的最多的一句話。
舒蘅無奈的把雙手撐在自行車把手上:“到底要干嘛?”
聶香草白著臉道:“那個,舒,舒緩,拜托你,進去幫我們看看好不好?”
哈?
舒蘅笑了。
這個要求很好笑。
她好不容易跑出來還再進去一次?哪只大腦斧又盯上她了怎么辦。他們十多個人,卻怕得連車都不敢下,那里面得有什么東西能讓他們怕成這樣?聶香草也真是說得出口來拜托她。
“求你了,旭哥也還在里面……你就進去看看好不好?”聶香草鼻尖發(fā)紅,她想,要是舒蘅進去看看,最好能把旭哥他們找回來,她就不怪她丟下他們了。要是舒蘅答應(yīng),她就立馬原諒她。
舒蘅皺眉,就進去看看,說得輕松,怎么不自己去?連車都不敢下。她自身難保,憑什么冒著生命危險去找,欠誰的啊?
不理聶香草,騎著車就走。
“舒蘅!”聶香草大喊,“你沒良心!”
喲,終于想起她的名字了,舒蘅一頓,還是沒停下,繼續(xù)往前騎。
“你等等!”耿曉峰騰的站起來,中氣十足的沖她的背影急急喊道,“你是不是要去體育館?別去!”
舒蘅頭也不回。
“那里完了!”
那也不回……頭,等等,完了?
舒蘅猛地一扭車把手,回過頭來停在路中間問道:“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