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各位聽客,各位看官!”何滿站在普度寺里的一塊大石頭上激情四射地比劃著各種動作,“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何滿“哈”的一下跳下石頭,從石頭旁拿出一個鐵碗。剛剛他還像個正正經(jīng)經(jīng)說書的,現(xiàn)在就像個乞丐一樣端著碗在人群中走來走去,臉上掛著訓(xùn)練有素的標(biāo)準笑容,口里不停說著:“謝謝賞臉,謝謝賞臉!”
何滿一心二用,一邊收錢,一邊不時地左右張望,心想:我這故事都講完了一回了,怎么神仙姐姐還沒來……我的藥材還在神仙姐姐那里呢,這可如何是好?
其實花錯現(xiàn)在正在涼亭里。
花錯一大早就到了普度寺,但是一到普度寺就發(fā)現(xiàn)了蹲守在門口的何滿。她連忙施了一個隱身術(shù):“這小屁孩兒,準是守著找我要藥材的,我要是跟他正面碰上了,他不得又為這事兒耽誤我許多功夫?我自己的事兒都還亂得跟一團麻一樣,哪里有閑工夫替他做好事?我……去去就回,再說吧。”
于是花錯就這樣瞞著何滿進入了普度寺里去找有道和尚和老方丈去了。
何滿起床起得太早了,有些打瞌睡。但是隨著寺里人漸漸多了起來,他振作起精神,決定一邊說書賺點錢,一邊等著花錯,不知不覺,便聲情并茂地講完了一回故事。
由于花錯是在何滿身上施了法術(shù)的,因此何滿講的那一回故事,她也聽完了。
“施主,您聽明白了嗎?”老方丈笑著開口。
而何滿那邊。
“何滿哥哥,”一個稚嫩的聲音在何滿的耳邊響起,“后面怎么樣了,你接著講下去好不好???”
何滿收回了四處張望的目光,看向只到他腰這么高的小孩兒。小孩兒手里拿著一個大大的銀元寶,伸到了何滿面前。
何滿立馬表情一變,討好地沖那個小孩兒笑著,然后順勢結(jié)果元寶放在自己隨身的口袋里:“行行行,我接著講?!?p> 何滿又沖人群高聲叫到:“各位也別急著走,聽故事聽個盡興嘛!”說著何滿便利索地跳上了他剛才站過的那塊大石頭。
臨開口前,他最后朝普度寺大門口看了一眼,他暗自希望:我千萬不要說書說入神了,萬一錯過了神仙姐姐怎么辦?
不多想時,何滿清了清嗓子,抑揚頓挫地高聲開口:“話說這桃葉酥啊……”
花錯這邊。
“嗯?!被ㄥe收回被何滿說書分走的神,點頭回答,“我明白了,多謝方丈的指點。那……那我先走了?!?p> “施主慢走?!崩戏秸烧酒鹕硐蚧ㄥe行了一個禮。
花錯欠了欠身,離開了涼亭,在經(jīng)過有道和尚身邊時,她向他使了一個明顯的眼色:我眼睛都眨到了這個份上了,我不信他感覺不到。
有道和尚走出了一步,向老方丈行禮道:“方丈,我去送施主。”
花錯聽了,心里一驚:我不是要你這樣做啊。
誰知老方丈竟坐下端起了茶杯,心平氣和地說:“也好,反正這里也沒你什么事了。”
花錯和有道和尚一前一后地走著,直到離涼亭有一段距離了,花錯才瞧了瞧四周然后往后退了幾步與有道和尚并肩行走,急急地開口:“有道和尚,你說得那么直白干什么?”
有道和尚目視著正前方說:“貧僧若不這樣說,就沒有和施主同行的理由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花錯低著頭邊走邊嘟囔著,“方丈又沒吩咐你送我,你這樣說,很明顯就是我給你遞了眼色?!彼鹆祟^,“搞得好像是我故意勾搭你一樣……”
原來,花錯對自己的定位還是很準確的,這姑娘這點不傻。
有道和尚岔開了話題:“施主叫上貧僧究竟是為了什么事?”
花錯又一次四下里瞧了瞧,那神情像極了任何一個做了虧心事的小賊:“有道和尚,難道你不覺得你們方丈有問題嗎?”
“從無此意?!庇械篮蜕谢卮鸬煤軕┣?。
“那現(xiàn)在就是你跟他相處太久了,習(xí)慣性地相信他,因此難以察覺出他的疑點。”花錯一字一句地說,“但是我發(fā)現(xiàn)了?!?p> “此話怎講?”
“首先,昨天夢里的事兒。剛才你們方丈也說了,昨天的夢并不假,是他用通夢之術(shù)讓我們?nèi)齻€人到了同一個夢里,所以雖然周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但是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卻是真的發(fā)生過?!被ㄥe剛才雖然被何滿說的那些吸引了,但是老方丈的話她還是聽了一些的。
“不錯,”有道和尚輕輕點頭,“方丈懂得通夢之術(shù),全寺人都是知道的?!?p> 老方丈常常用這個通夢之術(shù),在僧人們的夢境里面教化他們,因此到了現(xiàn)實生活中,他就無事可做,只好整日喝茶了。
“既是如此,又有什么好可疑的呢?”有道和尚問道。
“可就可疑在,這‘夢’里面,不僅有他,有你,居然還有我!”花錯分析得頭頭是道,“我跟這個寺廟毫無瓜葛,我還沒開始跟你有聯(lián)系,你們方丈一個老頭兒……就更不用說了。反正……”
“反正方丈給出的理由也很合理啊。施主您是眼下找得到的最合適的人。既是皇上親筆寫下的要求,一定是重中之重了,所以就算方丈與施主不熟,也無關(guān)緊要了?!庇械篮蜕刑娣秸赊q解著。
“那我暫且不說這個。”花錯換了一個思路,“就說皇上的親筆信吧。我昨天去了京都,哦對對對,昨天什么征兆都沒有的時候,你們方丈就知道我要去京都親王府了,這你是知道的,難道你不覺得可疑嗎?不過這不是重點,我想講的是,據(jù)我觀察,京都和普度寺隔得遠得很!普度寺聲名再大,被眾人吹擂得多厲害,那遠水也救不了近火啊。就算能救,那聲名在外的也是有道和尚你啊。可是這皇上呢,不遠千里寫信找人幫忙,1找的還是一個成日里只知喝茶的老和尚,皇上是糊涂了嗎,怎么就這么信任你們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