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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載

第四十八章 錢通中計,策玄衛(wèi)失足

八百載 夜懷空 2126 2019-07-19 08:58:44

  錢通雖說是個讀書人,但至少沒把腦子讀傻,知道不能偏聽偏信。

  他猶疑地說:“可剛剛二小姐上樓的時候,卻囑咐我和林祈年多多親近。離那么近,我是不會聽錯的?!?p>  “二小姐能怎么跟你說?”崔召陵揮起扇子擊打著掌心,語速逐漸加快:“她堂堂的竇府二小姐,你一個小小的縣令,她能把自己的冷遇告訴你?讓你替她出氣?況且你一個空頭的縣令,能斗得過堂堂的五品邊關(guān)總鎮(zhèn)?”

  “你也向來知道竇府的行事作風(fēng),竇公他老人家最不愿意干的,就是讓學(xué)生去公報竇家的私仇。這既是為了避免他人詬病,也是對你們的愛護(hù),免得你們這些人不自量力,把自己的前程給丟掉?!?p>  崔召陵語氣輕慢,錢朗憑空被激出三分傲氣:“下官是文職,自然沒有關(guān)隘總鎮(zhèn)的兵馬,但下官手中卻有朝廷法紀(jì),也有一支禿筆,若那林祈年敢作奸犯科,下官便用筆誅墨伐,置其于必死之地?!?p>  “說得好,”崔召陵撫掌稱贊:“剛才是我眼拙,錢縣令自有不同于常人之處。林祈年乃狂傲反復(fù)小人,必然作法自斃。有你錢縣令在旁四兩撥千斤,想必扳倒他不是什么難事。到時候竇公必然青眼有加,你出頭之日不遠(yuǎn)矣?!?p>  崔召陵三言兩語勾勒出美好前景,錢通自行腦補(bǔ)后心中狂喜,但他亦能斂住這份喜悅,肅然說道:“下官不求聞達(dá),亦不求官位。且不說竇公對學(xué)生有恩,就算為了朝廷,錢某也要與這投靠閹黨的奸險小人誓不兩立!”

  崔召陵啪地一聲展開折扇,擋著下巴說:“竇公能有你這樣的學(xué)生,也算是他老人家的福祉了,時候也不早了,回去歇息吧。記住,我今天給你講的話,不要與外人說起。”

  錢通拱了拱手。

  “崔公子放心,下官曉得其中厲害。”

  崔召陵輕搖折扇飄然往前廳走去。

  錢通得了這么一席話,倍覺精神振奮,回到屋里躺在床上也睡不著,只睜著兩只大眼睛炯炯地望著天花板。

  崔召陵站在樓梯口,低頭瞧向錢通所在房間,奚落地笑了一聲。

  “錢縣令,你就算搭上命,也得給我多咬那姓林的幾口。”

  ……

  ……

  林祈年上表的兩封奏折已經(jīng)到達(dá)云都,當(dāng)然是要由云華臺的太師來批閱的,結(jié)局如何他大概也能猜的出來。

  向陳皇進(jìn)貢銀子很快就能得到批復(fù),如今鳳西的元氣尚未恢復(fù),朝廷實在害怕打仗,也經(jīng)不起折騰,趁著今年秋糧豐收國庫還算充盈,把那三十萬兩銀子的歲貢先交付了再說。

  三十萬兩銀子能給大周換取一年的安寧,值得。

  至于討要銀子修建內(nèi)關(guān)的事情,估計是已經(jīng)石沉大海了,朝廷用銀子的地方多的是,哪能輪得到邊關(guān)伸手。沒看見皇城東邊兒的離宮還無人修繕么?

  批復(fù)的奏折是不會下發(fā)的,林祈年在九曲關(guān)也只能靠猜。他表面上安之若素,實際上心急如焚,每日在懸崖上監(jiān)督工程,熬過這個冬天,明年的壓力才能小些。

  在這深秋初冬的時日,逐漸晝短夜長。日頭一旦歸西,深谷中沒有了光線,開鑿棧道的兵卒們才抱著繩索被拽到懸崖上去。

  通往曲門的城門只有夜間才關(guān)閉,黃昏時分,一名親兵領(lǐng)著十幾個穿黑甲的策玄衛(wèi)從城中溜出,各自牽著馬兒貼著懸崖行走。

  城墻上的兵卒看見了這些人,頓時酸溜溜的,開始聚在一起嚼舌頭:“這是誰又偷溜出來了?”

  “還能有誰?奚月唄,他看見女人就走不動道?!?p>  “怎么沒人管管他?跟黑甲兵鬼混在一起!”一名兵卒氣惱地說。

  “你可以去給林將軍打小報告?!?p>  “去,你才打小報告!”

  兵卒們雖然羨慕嫉妒恨,但打小報告好像沒什么用,將軍就這樣放任自流,奚月依然我行我素。

  “前天周將軍麾下有一名兵卒偷跑去安曲勾欄喝花酒,回來就被打了板子,屁股都被打爛了?!?p>  “憑什么他就沒事兒?”

  一人插話道:“可能將軍的親兵就沒事兒唄。”

  “胡咧咧,將軍御下更嚴(yán)?!?p>  “很有可能跟那幾個黑甲兵有關(guān)系,這些家伙無法無天?!?p>  夜巡的校尉從城墻上經(jīng)過,發(fā)出咳嗽警告聲,兵卒們慌忙分散站崗。

  奚月領(lǐng)著十幾名策玄衛(wèi)在曲門官道上策馬狂奔,僅用兩個時辰便到達(dá)了安曲縣。

  他們在青樓門口下馬,兩個敷粉女子抖擻著羅帕,口中拋出軟綿綿的浪語:“軍爺,來嘛,想煞奴家了?!?p>  軍漢們笑著在兩女子身上揩油,相擁著魚貫而入。

  陳六玄站在門洞子正堂的閣樓上,身邊是堂子里顫顫巍巍的老頭。

  他的面容漸冷,指著明暗陰影中涌進(jìn)來黑漆漆的人影,低聲問道:“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么?”

  老頭抑制住咳嗽聲,生怕院子里的那些人聽見。

  “陳校尉請放心,我驅(qū)走了所有的老客,場子已經(jīng)空了下來,今晚由他們戲耍。”

  “好,我也該走了。”

  陳六玄在老頭的恭送下,從后門悄悄離開,他拉著馬兒走出一段距離后,才翻身上馬,朝城門的方向奔去。

  這些外出到安曲縣青樓廝混的兵卒,第二天一早是不敢回營的。林祈年對軍中的管理極嚴(yán),白天的城門進(jìn)出嚴(yán)格把控。就算對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依然不敢往槍口上撞。

  策玄衛(wèi)倒是不受九曲關(guān)管束,卞常勝同樣禁止他們私自出關(guān)。所以只能等到傍晚關(guān)城門前,再偷偷地溜回去。

  這些人每個月都要有這么四五次,由奚月請客到青樓去釋放多余的精力,他們也不問錢是哪兒來的,只要有便宜可占,也就沒那么多心。為此奚月還找了個理由,說是想脫離邊關(guān),到策玄衛(wèi)混幾天,希望幾位策玄衛(wèi)大爺?shù)綍r候能給他引薦。

  策玄衛(wèi)親兵們大包大攬,口頭承諾,只把奚月當(dāng)做有錢的冤大頭。

  這種偷偷摸摸的出溜,反倒多了幾分的刺激性,讓他們對門洞子里的窯姐兒,越發(fā)地惦記渴望起來。

  安曲這窮鄉(xiāng)僻壤比不上云都,但小地方的俊鳥倒別有一番滋味兒。

  這種暗地里的事情交給陳六玄去辦,林祈年非常放心。這位出身策玄衛(wèi)的斥候在主公的授意下,處理事情愈發(fā)得心應(yīng)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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