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鄞港國家隊訓(xùn)練基地的公寓里，林嶂一邊聽著陸蘅眉飛色舞地講著U23女排世錦賽的經(jīng)歷，一邊品嘗著用陸蘅從巴黎給他帶回來的咖啡豆沖泡的香濃咖啡。

　　“我也在網(wǎng)上看到了決賽的視頻。”林嶂說，“把那條胳膊給我伸過來?！?p>　　陸蘅乖乖擼起衣袖，把受傷的手臂給林嶂看。

　　“還疼嗎？”林嶂問。

　　“幾乎不疼了?！标戅空f著，把胳膊迅速縮了回來。

　　“其實最后一個球，你沒必要去救的，”林嶂說，“你們領(lǐng)先兩個賽點，就算拿一分丟了，不過24比23，再打一攻，段雨霏在前排，仍然有很大機會拿下比賽的。”

　　陸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每次林嶂指出她問題的時候，她都會這么笑著，把林嶂的一言一語記在心里。

　　“這次比賽打完，你跟段雨霏好像很親密了??？”林嶂又問。

　　陸蘅狠狠點了點頭，高興地答道：“小霏跟我已經(jīng)是很好的朋友了?！?p>　　“我的微信也是你讓她加的吧？”林嶂問。

　　陸蘅嘿嘿笑了笑。

　　“她加了我之后，一句話也不說，”林嶂無奈地說，“看來，她還是恨我啊?！?p>　　“怎么會呢?！标戅空f。

　　想了想，陸蘅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小心翼翼地問林嶂道：“林指導(dǎo)……有件事情我想問問您，可是，我又怕您不高興……”

　　“什么事？”林嶂詫異地反問道。

　　“我……我想問……聯(lián)賽決賽的時候，裁判……裁判是不是……”陸蘅話說了一半，突然發(fā)現(xiàn)林嶂看著她的眼神變得冷峻，心底一緊，便說不下去了。

　　“小蘅……”林嶂反問道，“你覺得我們云江女排，配不配得上拿聯(lián)賽冠軍？”

　　“……”

　　陸蘅遲疑了。

　　“或許，我這么問你，對你不公平，”林嶂嘆了口氣，說，“我是主教練，其實不應(yīng)該這樣問你的?！?p>　　“……”

　　陸蘅依舊默默無語。

　　林嶂點了點頭，說：“沒錯！無論最后那個球有沒有打到你的手，聯(lián)賽冠軍都會是我們云江女排的。我相信，當值裁判一定會在關(guān)鍵球上，助我們一臂之力。就算不是那個球，也會有別的球?！?p>　　陸蘅瞪大了眼睛，望著林嶂。

　　她沒想到，林嶂居然會如此坦白地，把話毫無保留地說給她聽。

　　“我想，中國排球協(xié)會也不會讓國家隊主教練執(zhí)教的俱樂部拿不到聯(lián)賽冠軍，”林嶂說，“既然，云江女排今年前所未有的有這么多人入選了國家隊。總要給外界一個合理的理由。一個聯(lián)賽冠軍，就足以回應(yīng)絕大多數(shù)的質(zhì)疑聲音了?！?p>　　“林指導(dǎo)……”

　　林嶂又笑了，說：“小蘅你以后不要自責(zé)了，華陽女排沒有拿到聯(lián)賽冠軍，跟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況且，我覺得云江女排配得上聯(lián)賽冠軍。我們這個賽季有多么努力，你知道，我也知道?！?p>　　“還有啊……”林嶂又說，“我明白你為什么在U23女排世錦賽決賽時那么拼最后一球，你是要‘還’段雨霏一個冠軍。我說的沒錯吧？”

　　陸蘅沒有說話，使勁咬著自己的下嘴唇。

　　“現(xiàn)在，你‘還’給她了，”林嶂摸了摸陸蘅的腦袋，勸慰地說，“過去了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p>　　林嶂說著，卻看到陸蘅的眼圈泛紅了，淚花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但林嶂知道，陸蘅絕不會讓淚珠當著他的面落下來。

　　“林指導(dǎo)……”陸蘅說，“就算您這么說，我……也一點都不覺得輕松。雖然……我覺得云江女排……也配得上這個聯(lián)賽冠軍，但……但我……不想這個冠軍……是這樣拿到的！”

　　“所以，陸蘅！”林嶂突然大聲說，“你有機會！今年的世錦賽，明年的世界杯，還有后年的奧運會！你有機會為了隊伍，為了段雨霏，為了你自己，去堂堂正正地拿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