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七章 封印

　　阿尼莎的刀說：我也不知道。我的父親或許知道，可是，元老會殺死了我的父親。自從我的父親去世后，就再也沒有人知道“意識之石”的秘密了。不過，我想，應(yīng)該是一種能量，一種可以促進(jìn)進(jìn)化的能量。元老會率領(lǐng)星辰聯(lián)盟的無敵艦隊對我們星球的侵略，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得到意識之石。元老會一定知道這個秘密。自從瑪雅人占領(lǐng)了我們的星球，瑪雅文明的進(jìn)化突然提升了一個緯度。所以，我想，元老會一定得到了意識之石。直到現(xiàn)在，我們星球仍然是元老會欽定的禁地。沒有元老會的授權(quán)，沒有人敢靠近。事實上，我們的星球早已淪落為元老會的試驗基地。

　　艾米麗娜說：可是，你不就是一塊隕鐵嗎？是阿古特卓金把你打磨成了一把刀。是元老會把你變成了一條狗，然后，又把你變成了人。所以，你應(yīng)該感恩于元老會，沒有元老會，你就是一塊沒用的石頭。

　　阿尼莎的刀說：公主，我不知道你這個科學(xué)家是怎么當(dāng)?shù)?。難道你不知道生命的形式是無限的嗎？不錯，我是一塊隕鐵，可我也可以是任意的形式。我可以是一片樹葉，也可以是一只恐龍，還可以是冬天里的一片飄雪。在你寒冷的時候，我可以是你的陽光，在你無家可歸的時候，我可以是你的家。在你遇到敵人的時候，我可以是你手中的武器。……在我們的星球，生命是以意識的形式存在。在我們的眼里，你們瑪雅人和野蠻人沒有什么區(qū)別。

　　艾米麗娜說：真是有詩意?？墒?，你們?nèi)绱烁叩奈拿?，怎么就淪陷了呢？

　　阿尼莎的刀說：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一個問題，不過，直到現(xiàn)在，我也沒有想明白。從表面上看，是因為我們面對侵略一點準(zhǔn)備都沒有。在我們的星球，早就沒有了軍隊，也沒有武器，只有詩意的、慵懶的生活。元老會率領(lǐng)的無敵艦隊，對我們使用了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是我的父親把我變成了一塊隕鐵，于是我成了星辰中流星一樣孤獨漂泊的孤兒。

　　艾米麗娜說：聽起來像是傳奇。

　　阿尼莎的刀說：不是傳奇，是我們星球的苦難史。

　　艾米麗娜說：你就沒有想過復(fù)仇嗎？

　　阿尼莎的刀說：我的父親說：不用復(fù)仇。生命總是以不同的形式存在。戰(zhàn)爭是生命掙扎的一種形式，在我們的星球，早就經(jīng)歷過了。瑪雅人始于戰(zhàn)爭的掠奪，終將被毀滅于戰(zhàn)爭。我的父親還說：只要我活著，我們星球的淪陷只是暫時的。

　　艾米麗娜說：你的父親像是一個預(yù)言家?；蛟S他認(rèn)為，只要你活著，你就是那一株可以開花結(jié)果的種子，你們星球的文明就不會絕滅。

　　阿尼莎的刀說：不是這樣的，我的父親不像一個君王，更像是一個藝術(shù)家。我堅信，他自已有多少妃子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總是醉心于給他們畫像。然后，就是焚香凈手，開始坐在繁花盛開的花叢中進(jìn)入冥想。讓他的妃子們踏上他喚來的云朵，在天空中嬉戲。然后，讓他的愛妃踏上彩虹。然后，就是看著遍地的郁金香在他的冥想中一朵接一朵的綻開。他甚至不知道我是他的第幾個孩子，甚至也不知道我的母親是他愛過的第幾個女人。除了畫畫和冥想，他還愛寫詩。就是看見天空中的一片樹葉，他也會寫一首詩。在我們那個星球的歷史上，沒有一個詩人的作品數(shù)量超過我的父親。對百官的考核，也是看誰的詩寫得好。

　　艾米麗娜說：真沒有料到，你來自一個詩意的星球。

　　拉菲爾一直在閉著眼睛小睡，這時，突然睜開眼睛，說：或許，你就是意識之石。

　　阿尼莎的刀說：開什么玩笑，我是意識之石。

　　拉菲爾說：為什么元老會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卻并沒有殺你。你還擁有了另一個身份，就是眾神之刃。元老會滅了你們星球，對你有愧疚和憐憫，不殺你，這說得過去?？赡銘{什么是眾神之刃？你有什么資格做眾神之刃？

　　阿尼莎的刀說：這個？這個？這個，我還真沒有想過。

　　拉菲爾說：只有一種可能。

　　阿尼莎的刀說：什么可能？

　　拉菲爾說：你就是意識之石。

　　阿尼莎的刀自嘲地說：這樣說來，我還是一個大人物嘍？拉菲爾，你看我看起來像一塊石頭嗎？

　　拉菲爾說：你不是說：意識之石并不是一塊石頭嗎？

　　阿尼莎的刀說：不錯，我是這樣說。意識之石肯定不是一塊石頭，或許是一個密碼呢？拉菲爾，你的想象也太出人意料了，你怎么就想到我就是意識之石呢？

　　拉菲爾說：直覺。

　　阿尼莎的刀說：直覺？直覺都是瞎扯的的事情，直覺不就是想當(dāng)然嗎？我怎么會是意識之石呢？

　　艾米麗娜說：真是沒有料到，我的小狗居然是一個王子，我們真是生活在一個魔法世界里。阿尼莎的刀，你為什么總是和我糾纏不清呢？要么是我的刀，要么是我的小狗，可是，我怎么一點都不記得呢？

　　阿尼莎的刀說：這個嘛，命運吧。像我這種高貴的身份，公主是不是應(yīng)該覺得很榮幸？

　　拉菲爾又是一副哲學(xué)家的姿態(tài)，說：記憶總是生命的負(fù)擔(dān)，忘卻才是生命的歡喜。

　　艾米麗娜對拉菲爾說：為什么他是意識之石，才會是眾神之刃呢？

　　拉菲爾又說：直覺。我在推測，如果阿尼莎的刀是意識之石的話，那么，所謂的眾神之刃就應(yīng)該是另一種理解了。我們總以為，眾神之刃是眾神加持的一把鑰匙。如果阿尼莎的刀真的是意識之石，那么，眾神在阿尼莎的刀身上實施的力量，就不是加持，而是封印。

　　阿尼莎的刀說：我又不是惡魔，封什么?。?p>　　拉菲爾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說：惡魔與天使，只有一寸的距離。你行走在左岸是惡魔，或許行走在右岸就是天使了。

　　阿尼莎一副著急的樣子，說：先知，你能說一些聽得懂的人話嗎？

　　拉菲爾，說：這樣說吧，惡魔的善行，就是天使。反之，天使的惡行，就是魔鬼。對于你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出了什么。如果你是意識之石，元老會就擔(dān)心你的力量被他人所用，所以，為了星辰的秩序，眾神就把你封印了，就是說，你已經(jīng)被封印。

　　阿尼莎的刀說：這個猜想有點道理，我就說我不是眾神之刃嗎？可眾神從來都沒有讓我去干點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給我一個眾神之刃的身份后，就把我閑置起來了。這樣說來，意識之石一定是“一塊了不起的石頭”。

　　拉菲爾說：這還用說嗎？你不是說你們星球淪陷后，瑪雅文明就提升了一個緯度嗎？再說，如果留著你沒有用，元老會又不是慈善會，他們?yōu)槭裁床粴⒘四隳?？一定是還有什么用處。

　　阿尼莎的刀說：拉菲爾，你越說越有道理了。可是，既然我是有價值的，可他們?yōu)槭裁窗盐议e置在地星呢？像我這樣的“大人物”，不是應(yīng)該委以重任嗎？

　　拉菲爾說：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阿尼莎的刀說：說來聽聽吧，在我看來，你的猜想一直都像是“神話”。

　　拉菲爾說：你這是在夸獎我嗎？我說出來，擔(dān)心嚇著你。

　　阿尼莎的刀說：至于嗎？照你所說，我就是一個”大人物”，有一顆偉大的心臟。

　　拉菲爾說：再偉大的心臟，都經(jīng)不起驚嚇，就是你這種無心無肝的人，才經(jīng)得起驚嚇。

　　阿尼莎的刀說：這樣說，太傷自尊了。不論怎樣說：我也曾經(jīng)是一個王子。

　　拉菲爾說：那，我說了。我猜，地星上的恐龍為什么上億年都是那個樣子，就是一只螞蟻，也應(yīng)該進(jìn)化成蟻人了。為什么這樣不可計數(shù)的時間，恐龍就沒有變成龍人呢？億年的時間，他們就沒有進(jìn)化。你說，是什么原因？

　　阿尼莎的刀說：你不會說是因為我的原因吧？

　　拉菲爾說：對，就是因為你，因為你是意識之石。

　　阿尼莎的刀哈哈大笑起來，說：等等，等等，拉菲爾，你太敢想了，你不是什么先知，你應(yīng)該去當(dāng)一個幻想家，或者，像我的父親一樣去寫詩。你自已信嗎？

　　拉菲爾說：我有什么不信？請你說服我，地星的恐龍為什么不進(jìn)化？

　　阿尼莎的刀說：真是一個荒謬的問題。地星的恐龍為什么不進(jìn)化，這是天大的一個問題。你把這樣一個問題跟我聯(lián)系在一起，我覺得你應(yīng)該吃藥了，不過，我也不跟你計較。在這個折疊空間里，可能是極度的壓力，把你的腦子搞壞了。

　　拉菲爾說：我什么地方都可能壞掉，就是我的腦子不可能壞掉。嚴(yán)格地說，我的腦子，也就是拉菲爾的腦子，并不屬于拉菲爾，他屬于元老會。你可以去翻讀《星辰紀(jì)年》，里面專門有一個條目，就是“拉菲爾的大腦”。盡管我的級別很低，在元老會的排序結(jié)構(gòu)中，我只是一個先知。但在低級別的星辰認(rèn)知中，我也是他們仰望的神，你沒有看到嗎？在許多星辰，即便是在鄉(xiāng)村的土墻上，以及山崖上，都刻著我的畫像，他們朝我仰望和跪拜。怎么說，我也算是一個人物。我這樣的人，腦子可能壞掉嗎？

　　拉菲爾一副自負(fù)的樣子，看著阿古特卓金說：尊敬的閣下，你不覺得應(yīng)該為我點上一支?星球的雪茄嗎？或者來一瓶“亞特蘭”時代的紅酒也行。

　　艾米麗娜從來沒見拉菲爾這副模樣，說，難道腦子真的會壞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