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巴黎之前,余染莫往醫(yī)院跑得更勤了。
自從把母親接回身邊,她幾乎是每日必到母親的病床前報道,而這回她卻不得不離開一周多的時間。
雖然母親身邊有世界最頂級的葉國生醫(yī)生關(guān)照著,可余染莫始終無法做到完全放心。
母親一日未醒,就一日不曾遠(yuǎn)離過死亡的威脅。
葉國生看著手里的病歷,沉吟了半晌,對余染莫說:“令堂的病情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本來用的就是猛藥,如果身體太過虛弱,恐怕會在半途中就撐不住?!?p> “不管你想沒想好,等你從巴黎回來都必須給我個答案,否則我會直接請辭,讓你另請高明?!?p> 葉國生的話像是千斤巨石,沉甸甸地壓在余染莫的胸口。
事關(guān)母親生死,越是事到臨頭,越是讓她惶恐無助,在考慮了很久之后,余染莫還是撥通了一通她不該打出的電話。
“染染,怎么會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想我了?”
許巍然驚喜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最后面三個字陡然變得悱惻纏綿,喑啞而低沉的聲音讓余染莫耳朵一癢,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巍,巍然,我……”
余染莫才說了幾個字,就慌亂地想要掛斷電話。
是她太沖動了,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給許巍然打電話,不是要把他拖下水嗎?
就在她準(zhǔn)備摁下掛斷鍵的時候,許巍然像是未卜先知一樣急急地阻止道:“染染,別掛電話!求你!”
那一聲拋卻自尊一般的哀求,讓余染莫的手指怎么也按不下去了。
許巍然趁熱打鐵地追問道:“染染,你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才會給我打電話,對嗎?告訴我,不要讓我就這樣懸著心,不上不下地去猜?!?p> 余染莫咬住下唇,猶豫了半天,還是遲疑地說了出來。
“巍然,我,要去巴黎時裝周了?!?p> 許巍然朗聲一笑,道:“那是好事啊,如果你能一炮而紅,未來的路就寬了?!?p> “莫旭然跟我同行,而且在后面的酒會上,我將是他的女伴?!?p> 余染莫接下來的話讓許巍然的笑聲戛然而止,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才艱澀地說:“他這是要……公開你的身份?”
余染莫心頭一痛,牙齒一個用力,嘴里一股鐵銹的味道蔓延開來。
她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才緩緩應(yīng)道:“是!”
這一個字,字如千鈞,又像是有把無形的巨鐮,在二人之間劃下一道深深的鴻溝。
原本慢慢接近,即將握在一起的雙手,又被命運的激蕩狠狠甩在了一邊。
電話里兩人的呼吸可聞,像是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余染莫的心一點一點涼下去,不屬于自己的,終究是不能奢望。
就在她拿著手機的手慢慢從耳畔滑落的時候,電話里傳來了許巍然堅定的聲音。
“染染,別怕,把一切都交給我,相信我,此行將會是你人生的轉(zhuǎn)折!”
巴黎時裝周開幕前的一周,余染莫就登上了飛赴法國的班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