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路無阻向終陽主府行去。
終陽乃是附庸邊界,地域?qū)拸V,更是坐落在云江上游,風景秀麗,望北數(shù)百里,乃是一望無際廣褒無垠的漠北,與此地形成鮮明對比。
終陽屏倚浩大雁蕩山,東逾潺潺云江,南系春光易水,北連大荒沙漠。
雁蕩山首高三十于丈,尾高八十丈曲折迂回,周回足有一百公里有余,越過此山,直通附庸易如。
風戀塵這十幾年一直生活在終陽往東云江地帶,與主府相距甚遠,如今終陽王肯讓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來迎接自己歸來,可見自己的份量不一般。
云江山水環(huán)繞,四季溫度起伏不大,倒是雁蕩山之下那宏偉龐大的潛邸寒冷入骨,隨處可見遍地落葉,滴水成冰。
一路走來,路上行人數(shù)不勝數(shù),鑼鼓喧天,紛紛站在街道兩側(cè)等待著林脈語的歸來。
風戀塵今日才是大開眼界,原來擲果盈車是這樣一副場景,她快被水果花枝砸死了,暗恨林脈語長的如此好看做甚?
終陽果真是富裕,相比附庸五百城池,它必是首當其沖,文化古城之巔,更遑論終陽王的權(quán)勢滔天。
周邊涼風勁呼,衣衫翻飛,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堆積的煩躁猙獰可怖,好戲開始了,她也該上場了。
望著面前宏偉王府,鴻雁掠起眼前一汪澄碧,她輕輕一笑,莊重的踏入朱紅府邸。
走過偌大王府的羊腸小徑,擦肩而過無數(shù)爭奇斗艷的風景,腳底的繡花靴劃過各色鵝卵石,春風拂過一路的心事重重。
她適時柔弱的掩面輕咳幾聲,氣息愈發(fā)濃重,府中小婢傳來一頂小轎,她弱不禁風的微晃幾分身體,淺笑搖頭,嘴里說著,“本郡主何以嬌弱到這等地步,這樣不好吧?!?p> 話音未落,身體卻極其誠實的坐了上去,孟恩托著‘柔弱’她進入轎子,口中念念有詞,“我的嬌嬌郡主啊,真是苦了您了?!?p> 兩人放下簾子時狡黠的相視一笑。
她垂頭入坐時突覺小巧玲瓏的瓊鼻微微一涼,隱在寬大鶴氅之下的柔荑輕輕抬起,竟是又下雪了呢。
她激動的猛地掀開珠簾,跟個傻子似的跳了下來,孟恩攔都攔不住‘嬌弱’的郡主。
眾人目瞪口呆。
府中紅梅開遍,落葉飄零,戀塵獨自站在雪景之中,雪花拂她廝磨的耳鬢,秘扇般的眼睫如蝴蝶展翅輕輕煽動,徒留四下蕭瑟風聲。
走在最前面的小斯婢女也疑惑回眸,便看到姑娘好顏,雪中綻放,艷絕冬日的梅花,竟成了相配姑娘的綠葉。
遠處架馬歸來的林脈語緩步走來,不禁微微一怔,從未見過她如此安靜美好的一面。
地下薄冰映射出一抹寒光,悄無聲息的落在他似笑非笑的容顏之上,他停下腳步,貓著腰往下探入。
奸笑著隨手抓起散落遍地的皚皚白雪,握在手中變成滑潤的雪球。
他瞄準了風戀塵的臉龐,掩耳不及盜鈴之勢向賞雪女子砸了過去,霎時破壞了滿園好冬色。
正在神思的風戀塵猛地跳起來驚叫一聲,整個面容被雪球覆蓋的朦朦朧朧,鼻子嘴巴全都進了冰涼蝕骨的冬雪。
那冰冷的雪粒順勢滑入脖頸之處,遇熱則融化,使她搖頭晃腦的打著寒顫。
轉(zhuǎn)頭一看,入眼之處雪花秘扇,林脈語貓著腰還未站起來,邪肆的桃花眼勾成長長的一條線,正在捧腹大笑。
她氣的怒目而視,怒氣沖沖的小臉漲成青紫色,圓且挺翹的鼻頭紅潤有光澤,聳著不讓人窺見。
前方的婢女小斯連忙恭敬行禮,不敢多發(fā)一言。
風戀塵咬牙切齒的踩踏著腳下軟懦白雪向林脈語追去,隨手抓成一個雪團接二連三的向他拋去,一邊砸一邊憤憤有詞,“是不是屁股癢了,是不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