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殺意在那些男人伸手摸像林霖的臉時達(dá)到了頂峰。她沖了進(jìn)去，但又在門口的時候停住了。她看見那個女人露出討好的笑容，動作上卻把懷里的男孩輕輕轉(zhuǎn)開。
“這孩子小，不如換大的吧?！迸宿D(zhuǎn)過頭看著站著門口的林花朵，那一刻林花朵的心情極其復(fù)雜，她又驚訝，又有一絲痛恨。
那幾個男人轉(zhuǎn)過頭來看，現(xiàn)在的她完全看不出那值得有人花錢買。破舊的衣服，臟亂的頭發(fā)，滿是灰塵的臉。這兩年來她就未曾讓自己干凈過。那個女人似乎知道這些男人在想什么，跑到林花朵身邊用袖子沾點(diǎn)水替她擦臉，冬天的冰冷的水擦過她的臉，和她的心一樣，除了刺骨沒有任何其他感覺。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女人，女人卻只是討好的看著男人，一邊討好一邊說：“你們看這個長的不錯吧，長大了會更好，至于這個小的，太小了不懂事。我們再養(yǎng)幾年到時候更好看了再賣。”
那幾個男人看到小花露出的臉?biāo)坪跤悬c(diǎn)滿意。她的父親也沒有發(fā)表任何的意見，對他來說，賣兒子和賣女兒沒有任何差別。他在乎的是賣出去能得多少錢，要是女兒更值錢那就賣女兒，到時候再賣兒子就是。幾個男人商量一下，其中三個很滿意她，但是另外的兩個卻是喜歡小男孩的。他們看中這家孩子挺久的，想著干脆兩個一起買走，反正這家男人一副只要有錢都賣的模樣。
小花看到這里突然整理了一下衣服，對著這幾個男人笑了一下。她很少笑，除了在林霖面前。自從張開以后她笑得更少了，在外頭幾乎沒有一個表情。她這一笑好看極了，雖然沒有成熟女人的魅惑，卻有屬于少女的青春，青澀和天真的氣息交融在一起，讓人很想摘下這朵含苞待放的花盡情的享受。就連她的父親給罵了一聲，她甚至在她母親的眼里看見了一絲妒忌。這個眼神讓她覺得暢快。
在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也許她跟這個女人很像骨子里都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她比這個女人更加可惡。因?yàn)樗龝胍獨(dú)⑷?。這一刻她心中沒有恐懼，甚至想好了踏出這個門以后該如何做的各處細(xì)節(jié)，她覺得可以完美地實(shí)行她的計劃。在這個計劃當(dāng)中，她設(shè)想了所有人的下場，這些人在她的設(shè)想里都按著她想要的方式死去想到這里。她輕輕的又是一笑，這一笑更是誘人，于是那幾個人改變主意了決定先買下她。
最后她以五千元的價格成交了，男人和女人很高興，她也很高興，不高興的只有她的弟弟。生活在這種地方的林霖，七歲已經(jīng)夠讓他懂很多。雖然這么多年林花朵總是有意的讓他避開這些，但這里無處不存在這些東西。他們活著這里避無可避。在離開之前林花朵在林霖耳邊輕聲說。
“等我回來?！?p> 她被帶走了，帶到了一個更加黑暗的房間里，那個房間里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張大床，床上一層薄薄地棉被。幾個男人就讓她呆在這里做什，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過幾天要干什么。這天晚上她在那個冰冷又隔人的床上睡了一覺，睡之前她把自己的計劃想了一遍，確定自己可以做到后就睡了，睡得非常的熟。
第二天，她被帶出去。一個老婆婆把她帶到隔壁去洗澡。老婆婆瞎了半只眼睛，看人的時候有點(diǎn)驚悚，但是力氣很大。她被抓起來直接扔到前面的大桶里。桶里的水是熱的，在這么寒冷的冬天，這是她第一次能感受到溫暖的東西。她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次，穿起他們?yōu)樗郎?zhǔn)備的衣服。雖然不夠柔軟，卻比她以往的衣服好像一百倍，至少整齊干凈，而且充滿色彩。
她挺喜歡這件衣服，高高興興地穿好后對著鏡子把自己整理好。她發(fā)現(xiàn)自己長的真很好，很像那個女人常常拿出來的屬于她年輕貌美時的照片?？纯粗R子中的自己，她又笑了一下。她知道這樣的自己那些男人會很喜歡。站在她后面的老婆婆面無表情，用著唯一能看見的雙眼盯著她。
小花對她笑笑，問她說：“你就是瞎婆婆吧，我聽過你。”老人沒有回答她，她也不怎么在意。這個瞎眼婆婆在她們這里非常的有名，以前她不在意，但這幾年她有意無意的開始收集消息就注意到了。這位瞎眼婆婆之所以有名，是因?yàn)橹灰湓谒掷锏呐?，從來沒有完整的回來。這里很多人都挺忌諱這個半瞎了半輩子的老婆婆。
她的以前在路上碰到過一次，遠(yuǎn)遠(yuǎn)的站著。因?yàn)榱至乇粐樀搅?，所以不敢靠近?，F(xiàn)在她面對面看這個人，非常平淡的想著這種人還是死了好。瞎眼婆婆抬起頭突然開口，她的聲音就像被車輪壓過一般難聽。
“記得跑，用力的跑，不要回頭?！毕寡燮牌耪f完這個就不再說話。不久這個瞎眼婆婆死了。林花朵用床頭掰下來的鋼筋插進(jìn)她的背。她做這一切的速度很快在那個婆婆轉(zhuǎn)身的瞬間直接插進(jìn)去。瞎眼婆婆整個人往后倒，重重的摔在地上，于是鋼筋穿過她的胸口。
瞎眼婆婆死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她，她蹲下來。
“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崩掀牌啪従彽拈]上眼睛。林花朵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她在老婆婆身邊坐了的一會兒，然后把她拖過來扔到她剛才洗澡的大桶里，水桶的水瞬間被浸染成紅色。她看了看走到門口，靜靜的坐著等著其他人回來。
那些人是在天完全黑的時候回來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人都?xì)⒘?。三個大男人被一個十二歲的女孩殺了，這種話說出去大概沒有人信，確實(shí)沒有人信?？粗厣弦粍硬粍拥娜齻€男人，她干凈的衣服又變臟了。可她現(xiàn)在來不及整理這些，因?yàn)榱硗鈨蓚€人沒有回來，那兩個人是想買她弟弟的人。她聽過無數(shù)個白天買賣沒成，晚上去搶的事件，而且她的父親只要有錢什么都可以賣。這是這個黑暗的地方所有人的通病，于是她拼命的往家里跑。還未到家，她就聽到家里傳來的哭聲，那是她弟弟的哭聲。她從未聽過他哭得這么難受壓抑和痛苦。
站在門外的林花朵心跳又加速了，后面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她記得不太清楚了。她只記得自己沖進(jìn)去，看見自己的弟弟蹲在角落里。身上的衣服被撕的沒有一塊是完整的，嘴角是血，滿身的青紫，臉色慘白的不像一個活人。那一刻，她什么都沒有想到不到，什么都看不到，雙眼被這一幕沖斥，繼而被滿地的鮮血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