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悅和宋念找了附近一家中餐廳，一口飯吃進嘴里的時候李悅突然有種落淚的沖動，她在國外浪翻天了也曾經(jīng)有過在國外找工作定居的想法，甚至都已經(jīng)拿到offer了，最后在要下決定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還是舍不得國內(nèi)的人和事。
“這么說，你還是跟顧齊分了？”宋念用勺子舀了一大口炒飯放進嘴里。
眼睛鬼精一樣轉(zhuǎn)著。
“人家全家都移民到法國了，怎么可能為了我回國呢？”李悅百忙之中抽出空囫圇回答她。
“誒，我說你不會是想分手才故意回國避開他的吧？”宋念扯了扯她的袖子問。
李悅翻了個白眼，“法國又不是他顧大少爺一個人的，難道我和他分手還需要跑回國才能分嗎？”
宋念將信將疑地扒光了眼前的炒飯。
“喂，我倆一起辦個展吧”
沈北是在飯局中硬被人拉到了z市的展覽館。
“雖然你幫我躲了飯局我很感激，但是你帶我來這里是什么意思？”沈北用手杖戳了戳巨大海報的右下方李悅的名字。
“出來散散心嘛，自從你和米娜分手以后就一直在工作都沒時間好好放松下?！?p> 著名大導(dǎo)演同時兼沈北粉絲后援會會長張君一臉討好地笑。
沈北一臉你丫腦袋是不是秀逗了的表情?！案仪槟阌X得我現(xiàn)在過得風生水起？”
張君一挑眉，說：“難道不是？影帝加新晉制片人。”
沈北嘆了口氣，已經(jīng)在重新考慮以后張君的劇本還要不要接了。
張君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有壓力，你不過是來看個展。”
沈北覺得來都來了，這時候回去顯得自己在怕什么一樣，因此張君把他拉進去的時候也就沒反抗。
沈北和張君走進去的時候展覽廳已經(jīng)有十來個人了，都在各自安靜地看著畫。沈北左右環(huán)顧，場內(nèi)大約有三四十張畫，以光線和色彩為主，整體的色調(diào)偏暗。這場畫展的主題為天光，意境是命運的無常，無用的掙扎以及絕望的痛苦。沈北佇立在一副畫前。衣衫襤褸的少年在漆黑的地洞里精疲力盡時從排列松散的石頭細縫里看見斑駁的幾束光。
“張導(dǎo)，好久不見?！币坏狼鍎C的聲音響起。沈北幾乎全身都僵住了。
李悅笑吟吟地迎過來和張君握手。“張哥過來怎么也不說一聲呢？”
“這不是看你忙著畫展嗎？”張君撓了撓頭?！澳慊貒艘院蠼?jīng)常聚啊。”
“那是當然啦。”李悅轉(zhuǎn)眼看著背對著她的人，一身白色西裝搭配著黑皮鞋。衣袖露出一截白皙手腕上執(zhí)著一根金屬手杖。
“這位是？”
“說起來你們還是熟人呢?！睆埦牧伺纳虮钡募绨??！吧虮?，演員?！?p> 李悅愣住了，伸出的手僵硬地懸在了半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沈北轉(zhuǎn)過身來，禮貌有加地欠了欠身，卻沒伸出手。
李悅尷尬地收回手拂了拂禮服上不存在的灰。
“沈先生，久仰大名?！?p> 沈北勾了勾唇，說：“畫不錯。你看起來也過得不錯。”
李悅眨了眨眼?！吧蛳壬碾娪皠偰昧舜螵勔舱谴猴L得意之時?！?p> 沈北嘲諷地笑了笑，卻是不肯再開口了。
李悅暗惱，卻不知如何開口補救。
“悅悅，你不然跟我們介紹下你這里的畫？”張君給李悅使眼色。
“啊，哦。是的，這邊的畫都是我和宋念一起畫的……”
“張導(dǎo)，沒什么事的話，我有點累想回去休息了。”沈北開口說。
“啊，哪兒不舒服？”張君神色焦急問。
沈北擺了擺手，提步向出口走去，手杖敲擊在地面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廳內(nèi)分外刺耳。
張君推搡著李悅，恨鐵不成鋼地給她使眼色。
“我送你?！崩類偡磻?yīng)過來，快步跟上沈北。
“實在不必?！鄙虮倍汩_了李悅來扶他的手?！袄钚〗愕漠嬚惯€未結(jié)束。我也還沒廢到需要人扶著回家的程度。”
沈北的話簡直句句戳在李悅的心上，直堵得李悅說不出話來。
“你中午喝了酒又不能開車，你打算自己打的回家嗎？”
張君出口解了李悅的圍。
沈北來的時候是張君開車送他來的，現(xiàn)在要走張君卻一點也沒有要送他的意思。沈北嘆了口氣，又被某人坑了一把。
“這邊已經(jīng)差不多結(jié)束了，剩下的宋念會處理好的。我要去南邊見個朋友，正好順路?！崩類偨K于找回了一點自己的心神。
沈北已經(jīng)放棄掙扎了，“那就有勞了?！?p> 沈北一步步向車庫里走去，李悅落后一步跟了過去。
兩人取了車，開到寬闊的路上。沈北自上車報了地址以后就偏頭看車外的景色，一副打定主意不準備開口的樣子，一路無言。
就在李悅以為沈北會沉默到下車的時候，沈北開口了：
“很惡心嗎？”
“什么？”李悅以為自己聽錯了。
沈北轉(zhuǎn)過頭來，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李悅?！澳惝敃r看到我在醫(yī)院里……失禁，很惡心吧？”
李悅在已經(jīng)回暖的春天突然感到渾身雞皮疙瘩豎了起來。她想起來是兩個護士去給沈北換床單正好被她看到的那件事，她一直以為沈北不知道，她一直以為沈北沒看到。原來他一直都知道，他一直放在心里。
李悅突然覺得痛得要命，這件事一直擱在他心里，被翻來覆去地想，也許沈北會一直不?；貞浰匆娎類偰且凰驳谋砬椋鞘且环N怎樣的折磨。
沈北見她沒說話，自嘲地想也許是聯(lián)想到當時的情景正惡心得要命。
“呃……為什么會拿手杖?。俊崩類偺脹]出聲，又加上情緒波動比較大聲音有點暗啞。
“留下的病根，站久了腰撐不住，拿根手杖會好些。不過只能在私人時間帶，被粉絲看到會讓他們幻想破滅的。”
“……”
“其實你如果不想見我大可以不用送我回去?！鄙虮睂嵲诓辉溉淌芾類偟某聊?，那讓他覺得自己十分可悲?！盎蛘吣惆盐曳旁诼愤?，我自己打電話給許程。
“我很抱歉……”
“停車！把我放下去?。?！”沈北突然大吼，情緒激動地敲打車窗。
李悅手足無措，踩了個急剎停在路邊。
車還沒停穩(wěn)，沈北就迫不及待地下車甚至險些拌了一跤。他抓著手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似乎背后有什么洪水猛獸。李悅飛快地解了安全帶跟了上去。
“我說錯什么了嗎？”李悅不敢去抓沈北的手，只能緊緊地拽著他的袖子。希望他能停下來。
沈北沒理她，只顧著往前走。
李悅看著前面已經(jīng)開始有些下課的學(xué)生。心里越發(fā)著急，突然從后面抱住了沈北。沈北驟然停下了腳步，如果他再繼續(xù)往前走只會拖拉著李悅導(dǎo)致她受傷。
“我錯了……我們不能再往前了，他們看到你會圍住你的，我們就回不去了?！?p> 沈北閉了閉眼睛，他發(fā)現(xiàn)每次碰到關(guān)于李悅的事他就情緒波動得特別厲害。
“你走吧，你自己開車回去?！?p> 李悅回到車上，還是覺得不放心。她看著沈北在路邊皺著眉打電話。不一會，一輛保姆車路過了李悅，李悅從搖下來的窗戶里清晰地看到許程的臉，許程卻未曾向李悅投過去一眼，即便他們剛剛才擦身而過。
車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赝Ｔ谏虮泵媲埃虮便@進了車里，車啟動開走了。
攏一
媽呀?。?！寫得好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