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二回 司琪再見賈探春 彩云發(fā)愿入賈府

　　探春這個計劃大膽至極，她自己都有點(diǎn)不敢說出口，所以來了郡主府之后一直支支吾吾，若不是林黛玉察覺到了異常把她留下來，估計她再也不敢說出來了！此后余生難免做了一個村婦，相夫教子，平白埋沒了才華。畢竟在這個時代里面最求自由和愛情都被視為異端，更何況在賈府這樣的人家？賈寶玉就經(jīng)常被人說成有狂病，原因無非就是不守規(guī)矩，最求自己的愛情罷了。

　　探春說出來的時候忐忑不安，想不到說出來之后林黛玉竟然毫不猶豫地給了大力支持！她原本只是想著借個十萬八萬兩銀子，若是不成就當(dāng)是自己賣身給了林黛玉了，以后自己不嫁人，終身跟著林黛玉聽后差遣也算是還了她的人情。不過如今林黛玉二話不說直接給了一百萬，什么條件都沒有提，她自己都給震撼到了！如今身處其中才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高興不已，連番道謝！心中也暗自發(fā)誓，日后必唯林黛玉之命是從，一定要做成一件大事，好好地還了她這個人情。

　　林黛玉笑著說道：“探春妹妹不用如此，之前在府中你對我的照顧黛玉心中有數(shù)，且對于你的能力我也是相信的，此次若是你真的下定決心去做這件事情，必定能夠滿載而歸！”

　　探春說道：“我聽說宰相肚里能撐船，是說宰相的氣度極大，能夠容納天下！可惜我一介女流之輩，沒有見過宰相，如今看到郡主的豪情，我想宰相也不過如此！感謝的話我也不在說什么了，從此之后，郡主若有需要只需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我賈探春絕不皺一下眉頭！”

　　李紈在旁邊也看得真切，對林黛玉的格局宏大也暗自佩服，笑著說道：“看到三姑娘如此，不知道還以為四個男扮女裝的江湖好漢呢，上刀山下火海的話都說出來了！”

　　探春見李紈打趣她，也向著李紈行了一個禮，說道：“嫂子莫笑，我也知道你的，最是刀子嘴豆腐心！我這一去真的是下海了！前途未卜，不知何時才能夠回得來！此后家中諸事，還要有勞嫂子費(fèi)心！”

　　她和李紈私交甚好，從來沒有如此，嚇得李紈一跳，也知道她是鐵了心要做一番事情的，只得扶起她說道：“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的話，你雖是女兒卻也志向遠(yuǎn)大，我引以為豪，此去有白蛇娘娘保佑，必定能夠逢兇化吉、遇難成祥，最后凱旋而歸！我等你的好消息！”

　　她這雖然說這好話，不過想起來探春一個下海，萬里迢迢，音信不通，生死未卜，說著說著竟然自己忍不住流淚起來了！

　　正當(dāng)李紈和探春抱頭痛哭、互相寬慰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想起，說道：“這不是三小姐嗎？你終于來了！可還認(rèn)得我？”

　　探春和李紈兩人趕緊停了下來，整理以下妝容抬眼一看，卻見一個看起來有點(diǎn)高大的美女正笑嘻嘻看著自己，看起來很像以前迎春房里的大丫鬟司琪，不過現(xiàn)在司琪容光煥發(fā)，有點(diǎn)不敢相認(rèn)，不由得問道：“你是司琪？”

　　這來得可不就是司琪？她一把抓住賈探春說道：“許久不見，三姑娘倒是便的越發(fā)沉穩(wěn)了呢！若不是在這院里，我還不敢認(rèn)呢！”

　　探春笑道：“這些日子，一言難盡了！司琪你怎么又回來了？”

　　司琪說道：“我承蒙郡主的恩情，又得紫鵑和晴雯照顧著，出了園子不就就到墨玉齋跟著李玟和李琦兩位姑娘做糕點(diǎn)去了。后來又跟著晴雯去金陵做了一個分廠呢，最近一年京城吃緊，人手不足，我便趕了回來幫忙！三姑娘也是回來幫忙的嗎？”

　　探春聽得司琪一說，才想起來自己只顧著向林黛玉提要求了，卻沒有想過林黛玉的難處，這么大一個事業(yè)靠著幾個丫鬟幫忙，自己原本作為府里的小姐，不管見識能力都遠(yuǎn)遠(yuǎn)超過，卻沒有想過來幫做些什么，不由得有些慚愧！尤其是林黛玉毫不猶豫答應(yīng)了她的要求之后，她更是覺得自己虧欠林黛玉不少，連忙說道：“說來慚愧！我只顧著自己的事情了！卻沒有想過郡主難處，若是郡主這里需要人手，我也就不著急出海了，不知道有什么我能夠幫得上的地方？”

　　林黛玉說道：“倒也沒有什么，現(xiàn)在墨玉齋那邊已經(jīng)給我?guī)煾倒芰?，又有李玟李琦幫著，不會有什么事的。烏?zhèn)那邊原本有些忙不過來，還好史湘云熟悉，鴛鴦也是一把好手，現(xiàn)在丐幫暗中幫看著，也出不了亂子?，F(xiàn)在府里又有紫鵑和雪雁管著，這園子里就讓晴雯和司琪幾個姐妹了。你不要以為她們是丫鬟出身的，畢竟也是歷練過，管起事情來，你還未必比得上呢！”

　　探春連忙稱是，紫鵑和晴雯一聽林黛玉夸贊她們，心中暗喜，連忙又行禮稱謝！司琪之前沒有聽，如今一聽說探春要出海，連忙說道：“三姑娘你不來幫忙我們倒也沒有說什么，只是你好端端怎么突然便想到要出海了呢？難不成之前聽得寶琴姑娘說起海外風(fēng)光，覺得心神向往，想要親自去看一看？”

　　探春說道：“就算是吧！”說完，又將自己決定出海的真正原因說了一下！

　　司琪原本性格就開朗一些，和晴雯干練不同，她其實(shí)很講義氣，屬于恩怨分明的人，很容易相處。這些天下來，和不少新進(jìn)來的姑娘和混得相當(dāng)好了！她聽完探春的話后說道：“好！三姑娘不愧是人中之鳳！怪不得郡主也高看一眼，時常跟我們說道：‘這府里未必就沒有人才，不過是夫人和老爺不知罷了，向三姑娘和珠大奶奶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真的能夠放手一搏，成就未必就在李玟李琦姐妹和史湘云之下！’我原本也是這么想著，只可惜三姑娘在深宅大院之中，放不開罷了！卻不想如今姑娘竟然自己想通了，真是可喜可賀！”

　　她說完又像李紈也看了一眼，兩人想不到林黛玉對于她們評價如此之高，連忙又像林黛玉行禮，說道：“郡主過譽(yù)了！我們坐井觀天，怎么入能得郡主青法眼，實(shí)在是愧不敢當(dāng)！”

　　林黛玉想不到這個司琪為了緩和氣氛，把她私底下說的話都講了出來，不由得瞪了她一眼，然后再說到：“兩位姐妹也不必過謙，這府里的人哪一個怎么樣，大家心中有數(shù)！說一句不好的話，你們總不至于連幾個丫鬟都比不了吧？”

　　司琪被林黛玉瞪了一眼，嚇得一個激靈，不敢在說話！

　　晴雯和紫鵑兩個急忙圓場說道：“正是這個理，我們幾個原來也是對兩位敬佩有加，更自認(rèn)為不如！不過是機(jī)緣巧合，得跟了郡主拼了一把，如今才看起來好一些罷了！三姑娘如今也得了郡主相助，想必飛黃騰達(dá)之日不遠(yuǎn)，我們還等著向三姑娘學(xué)習(xí)呢！”

　　司琪說道：“你們這話要折煞我了，我這也是迫于無奈才出此下策！幾位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成了郡主的左膀右臂，必定見識卓著，我還想著請多多提攜才是！”

　　司琪終于忍不住了，說道：“提攜不敢，互相聯(lián)系，多多溝通是應(yīng)該的！畢竟我們姐妹一場！你不要嫌棄我出身低微，不忍我們幾個就是了！”

　　探春急忙行禮說道：“豈敢！我們誰不知道你當(dāng)時跟我二姐便是情同姐妹，自然也是我的姐妹了，再說我如今這個境地，只怕連進(jìn)這府里做個丫鬟都還不夠資格呢!”

　　她說的也算是實(shí)話，現(xiàn)在這一批諜報機(jī)構(gòu)的丫鬟探春倒也未必真的做得來！不過司琪自然是另有目的的，她說道：“既然是姐妹，我便放開來說了！你如今將出遠(yuǎn)門，家中父母兄弟如何照料？”

　　探春說道：“此事實(shí)乃無奈之舉，只得交給大嫂了！”

　　司琪說道：“不是我說你，大奶奶一個人只怕找聊不來吧！萬一有個什么事情，大奶奶連一個幫手都沒有，你親生母親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那一邊還有好幾口人呢，誰知道會不會有什么事情。所謂清官難斷家務(wù)事，郡主雖然高貴，也不好強(qiáng)行插手進(jìn)來吧？如此豈不被人說閑話？”

　　探春見她繞來繞去，似乎有話要說，便只好說道：“如今在這里都是好姐妹，你不如直接說了吧？可是想給我那個不爭氣的弟弟說一門親事，好管束她？”

　　司琪說道：“三姑娘果然冰雪聰明！我是正有此意！卻不知令弟定了親沒有？”

　　探春苦笑道：“司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們這一兩年來什么情況你不知道？莫說沒有地方說親去，便是有人愿意，我們又拿什么來做聘禮？這也是父親為何急于給我定親的原因吧？怕是又有用我的聘禮來做弟弟的聘禮的想法了！”

　　說完，又嘆了一口氣！賈府在嫁娶、聘禮上面吃的虧已經(jīng)夠大的了！被抄家不說，甚至差一點(diǎn)被滅了族！可是，世道還是那個世道，如今再回過神來，依然還是要想著嫁妝和聘禮的事情！所謂明媒正娶，三書六禮，對于賈政來說，三書那時小事情，但是這個六禮確實(shí)頭痛！他們畢竟也算是闊過，若是隨隨便便娶一個村姑，只怕是不愿意的！但是稍微有點(diǎn)身份的，哪怕是村里面一個秀才的女兒，沒有點(diǎn)聘禮拿的出手，都拿不下來！可是如今賈政靠著一百多畝田養(yǎng)著一大家子，只能夠說是勉強(qiáng)度日，略有盈余，若是真的要拿出聘禮來，現(xiàn)在手頭可是拮據(jù)得很！

　　司琪笑道：“我想，這個事情老爺應(yīng)該是想得通了的！說不得這注意是你生母想出來的吧？”

　　探春笑道：“做子女的總不好說父母的過錯！且他們有沒有當(dāng)我面來說，若不是有郡主可以說得上話，我也只有從命了！”

　　司琪笑道：“你如今知道念郡主的好來了？我且先問你一件事，那環(huán)少爺如今可有看中的人？”

　　探春笑道：“這種事情我們姐弟之間倒也不好說！不過她對之前府里的彩云姑娘到時有點(diǎn)念念不忘！可惜，這些年走散了，不然她還想著收了房呢！”

　　司琪一聽，高興拍手大笑：“妙極！妙計！這真是太好了！”

　　紫鵑等人都不知道她說什么，只得問道：“怎么妙極？”

　　司琪說道：“郡主你不知道！我們府里夫人身邊原本有一個叫做彩云的丫鬟，跟環(huán)少爺原本就是兩情相悅的！之前她還經(jīng)常拿東西給環(huán)少爺，為這個還鬧過事情呢！”

　　晴雯也想起來說道：“是有！為了這個事情我們院子那個呆子還替她背鍋一次鍋，可惜這彩云竟然絲毫不領(lǐng)情，心心念念只有環(huán)少爺一個。那呆子還說，從此個人流個人的眼淚呢！想起來也是可笑！難不成這彩云沒有走失，竟然找到了？”

　　司琪笑道：“倒不是走到了，是她前幾個月又找我來了！托我打聽環(huán)少爺?shù)那闆r，想要跟他重修舊好呢？”

　　晴雯笑道：“有這樣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你把她招進(jìn)來了嗎？”

　　司琪說道：“招人的事情一向是紫鵑和雪雁做的事情，我哪里敢插手？我不過是指了一條路給她！讓她去秋云莊找藍(lán)月去了。她若是能夠通過秋云莊打下根基，再回來也不是不可以的，到時候她便是我們的姐妹了，可以從將軍府光明正大出閣，再由郡主牽個線，許給了環(huán)少爺做個妻子，成全了她的癡情，豈不是妙極？”

　　大家一聽，果然妙極！這樣一來不僅兩人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賈環(huán)聘禮問題解決了，探春也不用再匆忙出嫁了！另外賈政帶了個好頭，接受了將軍府的許婚，接受了皇上的監(jiān)控，也算是一件功勞，說不得皇上一高興，他便可以起復(fù)了！林黛玉這邊也完成了對賈政一家的監(jiān)控，這彩云依靠著林黛玉才進(jìn)入了賈家跟了賈環(huán)，以后少不得向著林黛玉這邊，會對薛寶釵幾個好好看待！更進(jìn)一步來說，也等于給晴雯進(jìn)入賈府打下了一個基礎(chǔ)，比晴雯以后單獨(dú)面對薛寶釵幾個強(qiáng)得多了！

　　探春當(dāng)然沒有想那么多了，以賈政現(xiàn)在的情況，能夠跟將軍府或者郡主府攀上親戚已經(jīng)是萬幸了！哪里還能夠計較這么多？更何況這個本來就是她弟弟喜歡的人？不由得問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在哪里？也在這大觀園嗎？”

　　司琪笑道：“你急什么？彩云也是個有志氣的孩子！她聽得我的話之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去秋云莊了！你若是想見她，改天讓郡主帶你去秋云莊就是了！我聽藍(lán)月說她可努力了，不僅練武，還認(rèn)字，功課做得很不錯！再過一年便可打好基礎(chǔ)到這園子里面來了！若是你覺得好，回去跟老爺、你母親和弟弟說一聲，不要錯過了這么一個好姑娘才是！”

　　探春聽后大喜，說道：“我自然是歡喜了，剛好他們也來了，不如你隨我去說，我們把這事情定下來！”

　　司琪一聽，正中下懷，便向林黛玉告罪，拉著探春說親去了！林黛玉和李紈才有出來，帶著她去看了稻香村！

　　賈政和趙姨娘一聽，有這種好事，哪里會不答應(yīng)？賈環(huán)更是歡喜不僅！笑得合不攏嘴，連連對著司琪行禮！等到林黛玉幾個帶著李紈回到郡主府的時候他們早就商量停當(dāng)，便由趙姨娘向郡主府提了這親事，林黛玉點(diǎn)了頭，事情算是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