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白自樂這么一說,無名也放下酒杯,左蒼尷尬一笑,對白自樂道:“這酒可是最好的九醞酒?!笨烧f話語氣,遠(yuǎn)沒有剛才那么底氣十足了。
無名淡淡道:“我雖然不擅長飲酒,不過這酒的味道——,”無名稍微停頓了一下:“可確實不對。”
左蒼臉色有點發(fā)紅:“無名少爺,這酒可確實是上好酒——”
白自樂搖了搖頭:“我說的不對,不是說這酒有問題,而是說這杯酒,可比先前的淡了許多?!?p> 左蒼臉一紅,白自樂一眼不眨的盯著左蒼看了良久后突然一笑,左蒼如釋重負(fù),也相識而笑,白自樂環(huán)顧四周眾人,率先端起酒杯:“來,我們繼續(xù)?!?p> 眾人都端起酒碗,只有無名紋絲不動,看著眼前的酒碗。
白自樂皺眉道:“無名——”
無名淡淡道:“我雖不好酒,但我也不喜歡喝慘了水的酒?!?p> 說完之后,他眼睛掠過眾人望向左蒼,語氣中不待任何感情:“為什么?”
大帳之內(nèi)眾人都停了下來,無名以前多多少少聽過,西域三十六國都好客成風(fēng),給尊貴的客人喝慘水的酒,可是十分不尊重的表現(xiàn)。
左蒼有點尷尬的干笑起來,一旁的巴曼本就心生不爽,此時一看無名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加上又喝了不少酒,怒氣上來道:“左蒼長老將這么好的酒今日都拿了出來,你還想怎么著?”
無名看了一眼眾人,大帳之中眾人都靜了下來,一聲不吭的看著無名。
無名此時反而有種飄忽忽的感覺。
其實無名并不是一個冷血和沉默寡言之人,只是打從小起,他,只是云宥的一個陪襯。
一般這種情況下,所有眾人關(guān)注的焦點,永遠(yuǎn)只是云宥。
現(xiàn)在,無名終于有種可萬眾矚目的感覺,他先憑借自己的本領(lǐng),坐到了居中的位置上,現(xiàn)在他流露出不滿之后,第一次有如此重的分量。
所有人都將焦點聚集在無名身上。
其實無名并不是好酒之人,也不是好事之徒,只是這一刻,無名突然有種傲逆星穹的感覺。
他只是做了個動作,他慢慢的在眾人的注目禮下,將酒碗中的酒慢慢灑在地下。
他灑的盡量慢,他要給左蒼的不敬給予正面痛擊。
在無名此時已然膨脹的想法里,左蒼摻了水的酒便是赤裸裸的挑釁,而對于這種挑釁,最好的辦法便是直截了當(dāng)?shù)幕負(fù)簟?p> 眾人都喧囂起來,巴曼忽的站了起來,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沖了過來。
“坐下。”白自樂臉色一沉,怒喝道。
巴曼一指無名,對白自樂道:“這人如此狂妄,請白叔叔允許我和他一戰(zhàn)?!?p> 白自樂沒有理睬,只不過看著無名,眼中藍(lán)光大盛,猶如攝人心魂一般:“你知道在草原上,你這么做意味著什么嗎?”
無名迎著白自樂的眼睛,他只覺得心神晃動,白自樂眼中藍(lán)光大甚,似乎有種讓無名跪下臣服的感覺。
自從進(jìn)了西域后,不管無名如何做,白自樂都始終站在無名這邊,剛才無名和白眉交手,白自樂也是有意無意站在無名這邊。
可惜這一刻,白自樂也是對無名動了真怒。
白自樂暗運大夢功,無名頓時感覺壓力增大,但這反而喚起無名心中怒氣,無名殺氣頓顯,盯著白自樂道:“我也早說過了,我雖不好酒,但我也不喜歡喝慘了水的酒?!?p> 大帳中眾人都靜了下來,看著白自樂和無名。無名冷冷的看著白自樂的眼睛,突然間,他只覺得自己心神開始恍惚起來,那白自樂的藍(lán)色眸子,似乎依然洞穿了自己內(nèi)心一切一般,他的思緒似乎回到了以前,阿史那千雪看見云宥一副疼愛至極的樣子,而一回頭看見自己,便滿臉的嫌棄。
不知道為何,就在無名躊躇滿志之時,那些小時候的不快一件接一件從腦海中崩出。
無名知道,這時白自樂的大夢功。
無名此時心緒即將大亂,而就這時,無名卻做了一件事。
他一手握住了刀柄,無名僅有的一點靈臺終于守住。
這個是安祿山告訴無名的,來西域之前,無名已經(jīng)想好了如何和這些人過招,包括白眉的回音刀,也包括白自樂的大夢功。
安祿山似乎對大夢功最感興趣,一個勁的研究,最后不知道找誰討教的高招,告訴無名這個辦法。
“大夢功其實和大唐的祝由術(shù)差不多,最厲害之處便是瞬間讓人猶如進(jìn)入夢鄉(xiāng)一般,靈臺失守。”安祿山看著白自樂遠(yuǎn)去的背影,小聲對無名說,但他望向白自樂的眼神,卻是貪婪和攫取之意,連無名都能感覺得到。
你是殺手,感覺自己馬上被操控之際,最好的辦法,便是手握刀柄,用殺氣鎮(zhèn)住大夢功?!卑驳撋缴酚薪槭碌母嬖V無名,并鄭重其事的說:“這可是花費了黃金百兩,美女十來個才換來的辦法?!?p> 無名一手握住刀柄,努力讓自己的心神變得寧靜下來,無名知道,現(xiàn)在白自樂正在施展大夢功,稍有不慎,自己將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所有他緊握住刀柄,如果他的心神失守,他就要在最后一刻,拔刀而起。
無名臉色發(fā)白,手握刀柄,在座眾人都知道什么原因。只見白自樂一眼不眨的盯著無名,突然藍(lán)光大減,慢慢收起大夢功。
巴曼著急道:“白叔叔——”,蓋燚也上前道:“白祭司,決不能——”
白自樂手一擺,止住眾人后,看著無名,聲音也變得柔和起來:“你是不是誤以為左蒼拿摻水的酒給你,是故意羞辱于你?”
白自樂大夢功一收,無名終于松弛了下來,直到這時,無名才發(fā)現(xiàn),就剛才白自樂那一會功夫,自己的衣裳,都已經(jīng)濕透。
大夢功果然霸道,如果白自樂在不收功,無名剛就只能拔刀,剛才那一會,無名已然到了盡頭。
在不拔刀,無名便會被完全催眠。
無名深呼吸一下,調(diào)整下自己,冷冷反問道:“那你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