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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雄傳

第五章 大唐心患

豪雄傳 西北張三 2051 2021-05-28 19:34:00

  王伽才束手立在桌前,書桌后面坐著的是個長眉若柳、溫潤而雅的中年男子,卻正是王伽才最為心驚膽戰(zhàn)的裴閔。裴閔一邊低頭看著桌上的書信,頭也不抬道:“坐下喝茶,我忙著政事,差點(diǎn)把你給忘了?!?p>  王伽才坐定后,裴閔眼睛這才從折子上移開,瞟了他一眼:“你見過安祿山了?”

  王伽才一欠身:“是,昨日安祿山來過我府上?!?p>  裴閔看著王伽才,一點(diǎn)頭,示意繼續(xù)。

  王伽才接道:“安將軍說是接連數(shù)日拜會大人被拒,所以找到我處,想請將軍授手?!?p>  裴閔沒有言語,只是眼睛從王伽才臉上掃了過來,王伽才只覺得心跳加快,感覺自己已經(jīng)被完全變成透明一般。

  王伽才說完之后,屋子里靜得讓人屏住呼吸一般,裴閔這才緩緩道:“你怎么看?”

  王伽才低聲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血手和天下會相爭之時,正是將天下會數(shù)幫派一起剿滅之時.....”

  裴閔眼睛一掃,王伽才只覺得心頭大震,趕緊收住,裴閔似笑非笑道:“看來安祿山送給王將軍的西域美姬,的確美不勝收。”

  王伽才連忙站起身來:“王伽才不敢?!?p>  裴閔一笑:“坐下?!苯拥?“前日劉天心到我這來也是對安祿山贊賞不已,聽說安大將軍剛給劉天心的百年遼參就送了不下十根,可真是大氣的了得?!?p>  王伽才心中一凜,他自己心中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就一直沒有逃脫這裴閔的眼睛。

  王伽才接道:“屬下提出借此機(jī)會,絕無半點(diǎn)因受安祿山賄賂之意,只因這可確是一舉擊垮神侯山莊最好的良機(jī)。”

  裴閔一笑:“那你有沒想過那血手可與阿史那一族有莫大的關(guān)系,還很有可能與襖教牽連其中?”

  王伽才點(diǎn)頭道:“這個末將已然想到,只不過想那現(xiàn)在的突厥都就在草原無立足之地了,我大唐強(qiáng)盛如此,何憂幾個喪家之犬?!?p>  裴閔一搖頭道:“這你可就不對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道理你應(yīng)該明白,你莫忘了,當(dāng)年阿史那烈云執(zhí)掌襖教后振臂一呼,涼州、原州、幽州一線險些失守之事吧?!?p>  王伽才低聲道:“這個屬下當(dāng)然記得?!?p>  裴閔接道:“當(dāng)年的河西節(jié)度使楊敬述也算是戎馬一生,也是被打得無招架之力,如若不是我那李師兄涼州約戰(zhàn)阿那史烈云,加上襖教內(nèi)哄的話,不知道還要鬧多長時間。”

  王伽才點(diǎn)頭稱是,過了半晌,這才小心翼翼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裴閔嘆了口氣:“我聽雨樓中,就你還算是略有雄才大略之人,你剛才說對了一半,但內(nèi)中原因你卻并未言明。”

  說完,將桌上的書信遞給王伽才:“這是宰相大人給圣上的奏折,推薦安祿山任平盧、范陽節(jié)度使的?!?p>  王伽才連忙又手接過,正是一字一句拜讀之時,裴閔在旁已開始徐徐吟誦起來:“國家富強(qiáng),而蕃之未滅者,由文吏為將而怯懦不勝武也。陛下必欲滅四夷,威海內(nèi),即莫若武臣,武臣莫若蕃將,生時氣雄,少養(yǎng)馬上,長習(xí)陳敵,此天性也。陛下?lián)岫鴮⒅?,使其必死,則夷狄不足圖也?!?p>  誦完之后,嘆道:“李宰相真乃曠世之才也。”

  王伽才收起奏折,裴閔接道:“你可知我大唐最大的心腹之患是何事?”

  王伽才搖頭道為:“這個不知?!?p>  裴閔冷冷道:“你不是不知,你只是不敢說而已。”

  王伽才微微一笑,裴閔道:“你適才有些話確實說得極對,我大唐強(qiáng)盛如此,萬國來朝,什么突厥,吐蕃,都不能撼動我大唐萬分,二十年前的阿氏那烈云之亂,李俠涼州約戰(zhàn),只是減少了雙方兵戎刀戈,少死了一些士兵而已,真要要由朔方節(jié)度使率經(jīng)略軍、豐安軍、定遠(yuǎn)軍與隴西節(jié)度使會合,那阿史那烈云必敗無疑,根本無還手之力?!?p>  王伽才點(diǎn)頭稱是:“這個屬下也略有知曉,其實以目前突厥之力,想擾我大唐,只能是螳臂當(dāng)車,不自量力?!?p>  裴閔冷哼一聲:“能亂我大唐者,只有我大唐自己。而大唐當(dāng)今的心頭大患,便是這門閥世家勾結(jié)太子,干預(yù)朝政?!?p>  這一世其實王伽才早就想到,但沒料到裴閔敢如此張口道出,王伽才不敢多言。

  裴閔站起身來,雙手背負(fù):“太宗當(dāng)年編制《貞觀氏族志》,其實就是警示世人,這世家門閥把持朝堂,危害之大。

  開元二十五年,郢王勾結(jié)河?xùn)|薛氏、博陵崔氏,意圖謀反,圣上一怒之下將郢王、鄂王、光王一同貶為庶人,這才平了這場叛亂,誰料這世家門閥竟然仍舊不知悔改,這些年李巒那賊人組建天下會,聯(lián)合太子又在蠢蠢欲動,我大唐,就因為這些世家門閥,江湖大幫而無安寧之日?!?p>  王伽才見裴閔說這話時語氣激蕩,一改平日溫潤而雅之相,一時不敢再插言。

  裴閔平息了一下情緒,緩緩道:“宰相大人深諳此知厲害,全力抗衡,奈何這世家門閥遍及各地,在世人中將宰相誣為奸相,更落個屠殺李氏皇子之名,而我裴閔,更被茅山派說成助紂為虐之徒,多年來,遭盡世人白眼?!?p>  裴閔坐回椅子,苦笑一聲:“我組建聽雨樓統(tǒng)領(lǐng)十六衛(wèi),當(dāng)年師父竟還以為我只是想和李俠爭個勝負(fù),個人之名譽(yù),又豈能和國家大事混為一談?”

  王伽才一嘆,有些事王伽才雖心知肚明,但卻緘口不言

  ——少說話才能活得久,這個道理很久前王伽才就已知道。

  裴閔說完后,王伽才這才小心地接了句:“回大人,屬下已接到線報,襖教近日在中原多有異動,同時——”

  見裴閔側(cè)目望向自己,王伽才這才緩緩道:“據(jù)探子來報,在龜茲一帶發(fā)現(xiàn)李俠蹤跡?!?p>  裴閔身子一震,冷笑道:“那不是襖教地盤嗎?他跑那干什么?”

  王伽才沒有回應(yīng),裴閔沉思了半晌,緩緩道:“你給我盯住李巒,我想要看看,李俠的這個弟弟,到底還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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