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宥和金笑銘并肩向盧飛院中走去,云宥漫不經(jīng)意地問道:“你怎么不去和他們一起去城中?”
適才,王元寶已差人來請過云宥和金笑銘,金笑銘淡淡一笑:“我是不愛風月之事,再不是有金師兄已然去了嗎?”
金笑銘反問道:“你又緣何呆著沒去?”
云宥側(cè)身似笑非笑看著金笑銘:“我是道人。”
金笑銘一笑:“你不是還沒授箓嗎?再說了,你茅山派當?shù)朗亢染谱鰳返亩嗟娜チ??!?p> 云宥不理金笑銘,徑自朝盧飛所住的北面已字廂院,神侯山莊在山莊里面特意修建了這一圈的天下別院,每個方向各有四座獨院,茅山派不屬于天下會十大賓,一般住在西面的四個院中,其余三面的十二個院落,由天下下十大賓所居。云宥此次來住在西面的丁字廂院,離盧飛也不甚遙遠。
兩人剛轉(zhuǎn)到院內(nèi),就聽里面燭火通明,人聲鼎沸,全然沒有一絲剛被重重懲罰過應用的黯淡之色。
盧飛爬在床上,光著個大膀子,兩名妙齡侍婢正在給他背上撫藥,每次將藥水貼到鞭痕上,盧飛總要驚天動地地大喊一聲:“哎呀,疼死了?!?p> 李宜欣心疼得咬住嘴唇:“盧飛哥哥你忍耐一下就好了?!?p> 旁邊一個年齡較大的侍婢吃吃笑道:“小郡主快別聽盧少爺在這亂喊,他哪天不挨一頓揍的,沒事的了,他這是故意逗你?!?p> 盧飛氣轟轟道:“你不看這次我被我爹打得有多慘嗎,你們兩個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見金笑銘進來,不耐煩道:“去去去,本少爺這會心情不好,別跑我跟前問這問那,一看見你就煩?!?p> 金笑銘淡淡道:“一頓鞭子免去一個大仇人,你這可算是賺了?!?p> 云宥心中一頓,忽地明白盧老爺子良苦用心,雖說常四海不是死在盧飛和云宥之手,但飛魚幫眾人始終對盧飛和云宥心存芥蒂,雖然常四海一死,飛魚幫目前不會對盧飛怎地,但一直有這么一個陰影,始終睡不踏實,還不如老老實實當著眾人面抽一頓鞭子,以化了飛魚幫眾人怨恨之情。
盧飛依舊叫喚個不聽,云宥見盧飛雖然裝模作樣,但眼睛卻始終朝院外瞄去,心中一頓,不然明了。
云宥步出院外,轉(zhuǎn)過一個角落,月影婆娑下,一個窈窕的身影立在樹下。
云宥快步上前:“你來了怎么不進去?”
那女的正在想著什么,云宥突地一喊,卻是嚇了一跳,鼻子微微一皺:“你來了怎么不說,嚇死我了。”
云宥哈哈一笑:“盧飛哭爹喊娘的都快把整個山莊驚動了,還不是見你沒來,你去躲在這邊?!?p> 那女子臉上微微泛起紅暈,努了努嘴唇:“盡在這瞎說,盧飛不是一直這個樣子嗎,一天不弄出點動靜就覺得對不起自己。”
云宥站在月下,見那女子肌膚勝雪,一襲白衣,月光下一映更是粲然生光,輕風拂來,一種少女身上獨有的清香若有若無,云宥突然有種癡呆的感覺。
那女子見云宥半天不說話,嬌嗔道:“想什么呢?”
云宥脫口而出:“宜可,你身上好香?!?p> 話剛說完,云宥悔得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李宜可頓時連脖子都紅了起來,一轉(zhuǎn)身,人已而去。
云宥呆在當場,實不知該說些什么,看著李宜可嬌小的身影在月光盡頭消失,云宥忽然只覺得心中苦悶無比,一種深入骨髓的孤獨感將他深深包裹。
裴閔一直自若的神色終于有了點震驚之色:“你還有什么?”
安祿山道:“我這道厚禮已準備上鍋,可惜還缺道藥引?!?p> 裴閔目視安祿山,示意繼續(xù)。
安祿山道:“我想請宰相大人向皇上引薦我?!?p> 話剛說完,王伽才等一眾人已盡嘩然,大喊:“放肆?!?p> 裴閔搖手制住各位:“先說你的主菜?!?p> 安祿山道:“各位可知道現(xiàn)在大唐的首富是何人?”
王伽才在旁冷笑道:“這個天下皆知,當然是王元寶了?!?p> 那安祿山接又道:“那各位大人,太子殿下交好各路節(jié)度使,據(jù)說一擲千金、出手闊綽的很,大家可知道這錢是從何而來?”
盧澤陽不屑道:“這還用說嗎,天下會十大家中有一個大唐首富,太子還能缺錢?”
安祿山接道:“那王元寶的錢又從何而來?”
衛(wèi)武陽略一沉凝:“王元寶雖說是賭坊起家,但一躍成為大唐首富主要還是依靠絲綢,據(jù)說全國天下的絲綢生意有七成以上都是他家的?!?p> 安祿山冷笑一下:“錯。”
見眾人愕然,安祿山接道:“絲綢九成以上的生意都是王元寶的,陶器八成以上也是他的,別的想做這趟生意根本出不了隴山,綠林十三寨只認平安鏢局的旗子,而平安鏢局的絲綢和陶器鏢單,卻只接王元寶的?!?p> 盧澤陽道:“那又怎地?!?p> 安祿山面向四周的各位轉(zhuǎn)了一圈:“我可以斷了王元寶的獨家買賣?!?p> 王伽才冷笑道:“你愛斷不斷,太子殿下愛結(jié)交誰就結(jié)交誰,與我等何干?”
安祿山微微一笑:“我安祿山既已加入聽雨樓,各位大人又何必相欺呢?聽雨樓幫助宰相大人一舉將前太子與鄂王李瑤、光王李琚一起廢為庶人,不久前三位殿下又被賜死,太子登基后會饒過你們嗎?”
一頓,指著那封密信道:“你們?nèi)绻娌缓ε绿觿荽?,又何必糾住這個不放?”
裴閔淡淡道:“我等為朝廷效力,誰人記恨于否早不放在心上,前太子謀反也的確證據(jù)確鑿,作事只要無愧于心,又何必在乎他人怎想?”說罷,不再言語。
王伽才等人卻是面面相覷,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劉天心問道:“那又怎能作成此事?此事可不太好辦?!?p> 安祿山已知大局已定,淡然道:“以前沒有機會,可惜現(xiàn)在魏中南已死?!?p> 王伽才譏笑道:“安大人可能不知,接替魏中南的聞向堅可是和李巒更為親密,十年之前兩人可是作為不少齷齪之事。”
安祿山一字一句道:“我的厚禮就是聞-向-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