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這位高高在上的許家小姐并沒有綁架人的經(jīng)驗,綁架的手段都顯得十分生澀。
她被胡亂捆了,丟在了一個類似車庫一樣的地方。
綁她的哥們兒顯然是準(zhǔn)備放水,打的結(jié)甚至不需要她動用刀片,輕輕一掙就可以掙脫。
但是她并沒有,她乖乖地坐在原地,看著從車上走下來的女人。
她還是那副精致的模樣,身上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打點得干干凈凈,就像一個行走的娃娃,那張漂亮的瓜子臉蛋上,原本總是高人一等的眼神此刻在這個陰暗的房間里,終于是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黑暗,猙獰,帶著點癲狂的憤怒。
蘇童安原本雙手背在身后,把玩著手中的繩結(jié),冷不丁看到許諾這樣刺骨的眼神,被震懾了一下。
心道,這女人平時也太會演了,如果她去當(dāng)演員的話,一定會紅。
“安肅,你知道這里是哪里嗎?”
她停在蘇童安前方兩米處,雖然依舊緊盯著她,卻不在靠近。
蘇童安看著她的臉,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靈感,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為什么止步。
她在嫌棄自己臟,或者貧窮。
在名流高官中游走多年,她不是沒見過這樣的眼神。
就像看著巷子里流浪的小狗,只不過這些名流的眼神之中,從來沒有同情二字,因為向來只有弱者會同情弱者,那種共情,這些人是不會明白的。
此刻在許諾眼里,她大概連狗都不如。
“許小姐,你這么明目張膽地把我捆來,不怕姜總生氣?”
蘇童安眨了眨眼睛,干凈清澈的眸子烏黑發(fā)亮,她已經(jīng)解開了身后的繩子,只是蟄伏著。
“什么?我只是“請”安小姐來家中一聚,涵斂又怎么會生氣呢?”
她說話的時候很古怪,面上帶著一點笑意,嘴角的弧度讓人生寒,但是這話說得卻是言之鑿鑿。
如果不是她被捆著丟在地上,或許她自己也信了。
“你平時都這么騙自己?”
她歪過頭,順便掃了一眼這附近的環(huán)境。
這里似乎有兩個出口,一個是許諾來的方向,還有一個方向通向未知。
大概是車庫的另一個出口。
周圍停了不少豪車,她這個位置正好在角落里。
不過既然是許家,許諾本來也沒打算躲著。
“安肅,你會安然出去的。”
她從一旁的包包里拿出一支小小的針管,一步步靠近蘇童安:
“只是要小小的吃點苦頭?!?p> 蘇童安往后縮了縮,即便是在陰暗無光的環(huán)境里,也可以看到她的顫抖:
“這是什么?”
“這可是你這種人玩不起的東西,便宜你了~”
“許諾,你不能這么對我!”
她掙扎著后退,縮到了角落里,睜大了雙眼看著許諾。
這樣的恐懼,莫名滿足了許諾內(nèi)心某一處角落里的猙獰,她將手中的包一丟:“給我按住她?!?p> 原本木木地站在一旁的保鏢聽令上前,張著手靠近蘇童安,企圖把她按倒在地上。
誰知道剛靠近她,就被她扯住肩膀一個狠狠的過肩摔,而另一位,則是被她一腳掃在地上,三人亂作一團(tuán)。
許諾手中拿著針管,靠著車站在一旁,不急不躁,只是看著如同困獸一般的蘇童安。
她早就知道蘇童安能解開手上的繩子。
可是那又怎么樣呢,再能打,如今也不過是個瘸子。
倒是這樣掙扎,讓她覺得有趣。
她小退一步,隱匿在了一旁的陰影中。
黑色包包里的手機(jī)卻響了起來,屏幕上明晃晃的涵斂哥三個字。
呵。
沒想到第一次響起來,居然是因為一個保鏢。
她面無表情地把手機(jī)放下,抬頭想看看戰(zhàn)況。
面前忽然閃過一抹白色的影子,還沒看清是什么情況,手中的針管就被人奪走。
冰涼的觸感很快就出現(xiàn)在了她細(xì)軟的脖子上。
“許小姐,聽說這是我玩不起的東西?”
“你不!”
話還沒說完,許諾的下半句話就被緩緩注入的液體奪走了,她幾乎不可置信,蘇童安居然直接對她進(jìn)行了注射。
沒有半分猶豫。
“許小姐,好好享受吧?!?p> 她摘下手套藏進(jìn)兜里,將針管放在了一旁許諾的包里。
說起來,這手套還是姜涵斂塞在她衣服里的,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派上用場。
許諾捂著手臂軟倒在地上,臉色慘白。
“安肅,你不能走......幫我......”
蘇童安已經(jīng)穿上衣服走到了車庫另一端的盡頭。
完全沒有再回頭的打算,她倒是來去自如,像是在自家車庫一樣隨意。
她眼里的光一點點消失,那東西的藥效果然厲害,腦海里仿佛被塞入了一團(tuán)棉花。
她狠狠地咬牙,掙扎著站起來,摸出手機(jī)打通了電話:
“二哥....我在車庫.....”
......
蘇童安帶上了兜帽,貓腰走在車庫之中,她沒有立刻出去,而是躲在了一個監(jiān)控看不見的死角里面。
從腰間取出備用手機(jī),上面只有一個號碼。
那也是姜涵斂硬塞給她的。
蘇童安握著手機(jī),一分鐘也沒有耽誤,直接撥通了上面那串電話。
電話一秒就通了。
“你在哪?”
“我沒事?!?p> 二人異口同聲,隨即便是死一般的沉默。
“在哪,我過去?!?p> “不用,五個小時,到時候我還沒聯(lián)系你你再來好不好?”
蘇童安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軟軟地,帶著撒嬌一樣的語氣。
世上唯一一個聽過她撒嬌的人已經(jīng)死了。
“......21點。”
姜涵斂妥協(xié)。
放下電話,蘇童安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大門,雖然開著,但是門口有門衛(wèi),不知道是許諾調(diào)來的,還是原本就在這里。
有車開來,她貼身靠著一輛跑車,彎腰鉆入了車底。
整整齊齊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而來,她額頭溢著冷汗,一邊拼命將自己往車上貼了貼。
不過那些腳步聲很快就往一個方向去了,那是許諾的方向。
原本能整齊的腳步也混亂起來。
許諾,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她針管里面,必然不是殺人的毒藥,聽她的語氣,大概是某種毒品,她注射的不多,不至死,但是也是一個教訓(xùn)。
但是看這群人的反應(yīng),難道她猜錯了?
聽著遠(yuǎn)去的腳步聲,她偷偷從一側(cè)鉆出來,躲著監(jiān)控從死角處轉(zhuǎn)移出了車庫。
許家建筑就一下子映入了她的眼眶之中。
上次匆忙掃了一眼,只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角落。
如今這么一看,許家可以說是是非常古老的歐式設(shè)計,就像是古典歐洲的莊園一樣,放眼望去,入目皆是歐式建筑。
許忘曾經(jīng)在這里生活過。
保安所居之處,必然與主人不同,要找應(yīng)該也不難。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四點三十分,她尚有四個半小時。
只要她足夠小心,也許可以找到線索。
捏緊了胸口的鑰匙,她小心翼翼地貓著腰走在綠蔭帶中。
四處守衛(wèi)的人大概都因為許諾遇襲而被吸引過去,周圍守衛(wèi)的人甚少。
她觀望著,就看到不遠(yuǎn)處的墻角,站著一個黃毛男人。
還有些眼熟。
是當(dāng)初在馬孝家樓下放她離開的那個充數(shù)小哥。
蘇童安立馬鉆進(jìn)了一旁的樹叢之后,就聽見不遠(yuǎn)處的聲音響起來。
“你這捉迷藏的技術(shù)太過拙劣,我實在看不下去?????”
蘇童安輕咳一聲走了出來,看著逐漸走進(jìn)的黃毛小哥。
她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人捂著嘴唇拖進(jìn)了一旁修剪整齊的綠蔭叢中,隨著就是一輛車呼嘯而過。
他放開蘇童安,單手指了指不遠(yuǎn)處拐角的攝像頭。
“你怎么又被捉了,腿傷好了?”
蘇童安微微蹲下腰,點了點頭:
“這次又欠你一個人情?!?